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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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盛只是笑:“你若都能算年紀大,我們不是該告老還鄉?” “你想嗎?”謝讓忽然問。 荀盛愣了下。 他沒有回答,謝讓又道:“聽說你家中母親這兩年身子不大好,就沒想過辭官回家,多陪陪她?” 荀盛臉色微變,眸光暗下來:“江山動蕩,社稷難安,吾輩怎能在這時候退縮?!?/br> “是么?”謝讓道,“但我怎么覺得,現在的江山太平得很?!?/br> 宇文越剛即位時,朝堂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的朝堂內外可以說是亂作一團。 內有宦官專權,外有jian臣當道,甚至就連匈奴也在虎視眈眈。 帝師謝讓,在那種時候接下這個爛攤子,許多人都覺得,他不過是先帝為了保全他這唯一的繼承人,而特意挑選出的犧牲品。 誰也沒有想過,那個年僅二十歲,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竟當真有挽大廈之將傾的能力。 時至今日,宦官之亂已平,大貪官奚無琰被扳倒,邊疆亦數年未起戰事,看上去,的確是一派太平盛世。 可是…… 荀盛望向面前的青年。 帝師匡扶社稷,穩定朝政,這些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僅僅是這樣,沒有人會對他有意見。 可是,他在穩定局勢后自封為丞相,將整個朝廷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甚至以殘忍的手段謀害忠良……這做法,與當年的奚無琰有何區別? 當今天下的確太平,可這份太平,是建立在此人的雷霆手段之上。 不該這樣。 他期待的天下,不是這樣。 內侍將菜肴擺好便退了出去,涼亭內只剩下他們兩人,荀盛笑了下:“今天是故友相聚,咱們不談國事?!?/br> “這些菜是我特意讓醉仙樓備的,全是你以前愛吃的。還有這酒……”他主動起身,給二人杯中斟滿了酒,“醉仙釀,許久沒嘗過了吧?” 那酒水剛在爐上煨過,仍冒著熱氣。 謝讓掃了眼酒杯,沒碰,只是偏了偏頭:“故友相聚,你想與我說的就只有這些?” 荀盛臉上笑意稍凝,勉強彎了彎嘴角:“懷謙,你這是什么意思?我……” “宏興啊,以前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做人太耿直,在官場會吃虧?!敝x讓這么說著,視線望向對方手邊那玲瓏酒壺,“子母壺……這么老套的伎倆用在我身上,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荀盛的神情僵住了。 他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握住酒杯的手也顫抖起來,酒水微微晃蕩,順著杯壁滴落。 荀盛不擅長撒謊,更不擅長這些算計。 在書里,他同樣嘗試過刺殺原主。不過,書中原主沒有召他進宮,他是直接去了丞相府登門拜訪,并在席間抽出匕首,試圖刺殺。 兩種刺殺辦法,很難說哪種更蠢。 謝讓正這么想著,眼前忽然寒光一閃。荀盛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匕首,直直朝他刺來—— 可對方沒有碰到他。 一枚石子帶著強勁內力擊打在荀盛手臂上,匕首滑落,荀盛身形一晃,摔到了地上。 下一刻,一道黑影閃過。 “飛鳶?!敝x讓恰在此時開口,墨衣侍衛手中的利刃生生頓住,劍鋒距離對方頸側只余咫尺。 涼亭內一時靜默,荀盛捂著受傷的手臂,冷汗涔涔:“……你殺了我吧?!?/br> 謝讓不答。 他垂眸看向倒在腳邊的男人,繼續著剛才沒說完的話:“你們之中對我有意見的人不少,他們為什么派你來,你沒有想過嗎?” 荀盛眸光微動,謝讓直接給了他答案:“因為你我是故友,亦是同門?!?/br> 他們六年前科舉入仕,拜入了同一位大學士門下,本是關系最親近的存在。 有這層關系在,荀盛的刺殺,就不再是單純的黨派之爭。 “你還有臉提起此事!”荀盛掙扎起來,尖銳的劍鋒劃破了他的側頸,“宋閣老當年多么喜歡你,他將你視為己出,可你是怎么對他的!你怎么敢——” 宋閣老,便是當初將原主與荀盛收于門下的殿閣大學士。 三年前,原主自封為丞相,宋閣老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他給自己最疼愛的門生寫了一封長長的勸誡書,希望他放棄權勢,做一個忠君之臣。 可勸誡書呈上去沒多久,宋閣老卻在家中自縊而亡。 所有人都懷疑,是原主動的手。 謝讓心頭沒來由地一哽,他別開視線,無聲地換了口氣。 讓荀盛來刺殺,要是成了,他便是替恩師報仇。要是沒成,他反被謝讓所殺,正好能告訴世人,謝讓就是個連同門恩師都不放過的忘恩負義之徒。 那群迂腐文人最擅長以文墨引導局勢,在書中,他們就是這樣使原主失了民心,助力了宇文越的奪權。 他們的目的,從來不僅僅是想殺他。 至于荀盛,不過是達成這個目的的一顆棋子。 “你以為我不知?”荀盛抬眼看他,眼底翻涌著濃烈的恨意,“謝懷謙,只要能讓你付出代價,舍我一人性命又有何妨!” 男人的聲音極近嘶吼,謝讓閉上眼,久久沒有答話。 片刻后,他才輕聲開口:“宋閣老的死,我也很痛心,可那不是我做的?!?/br> 荀盛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