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 第1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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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牧總慧眼如炬,我們也就只能走到這里。牧總為什么不說話?想清楚要拿我怎么辦了嗎?要是牧總不找道士收我,也不打算把我鎖起來……” “我這就離開啦?!被粲裉m說完最后一句話,尾音都?沒能壓得住顫抖。 太狼狽了。 她?這輩子也沒分過這么狼狽的手。 她?從前那些男朋友,雖然糾纏不清,可是霍玉蘭至少自己從無留戀和心?軟。 但她?現在不敢多看牧引風。 還?是那句話,玫瑰小王子的殺傷力太大了。 可霍玉蘭又很清楚,小王子看著再怎么溫柔無害,他也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 他曾經十七次把霍玉蘭這個角色囚禁到死。 霍玉蘭最不敢面對的,甚至不是冰冷暴力,不是手銬鎖鏈。 是他們最終要變成……她?連想一想,都?覺得心?痛。 她?必須要趁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種地步的時候盡快離開,這樣至少……至少他們之間?還?能保留一些美好的記憶,不是像前幾?次一樣, 最終只剩下滿地狼藉和不堪回首。 牧引風還?是一直坐在那里默默流淚,幾?次嘴唇顫抖,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的腦子亂極了,霍玉蘭聽了那殘缺不全的錄音,又這樣毫無轉圜余地地說出一切,她?甚至收拾好了行李,她?去意已決。 牧引風的身邊全都?是各種黑影,張牙舞爪扭曲咆哮,他根本不知道說什么,才能留下她?。 像噩夢突然降臨,而他無力掙脫。 直到霍玉蘭突然從桌子邊上站起來。 椅子“刺啦”一聲,尖銳刺耳。 霍玉蘭的聲音卻依舊溫柔好聽,如潺潺流水,“那么,再見了?!?/br> 霍玉蘭轉身離開桌子邊上,牧引風瞪著她?的背影,瞬間?整個人都?被黑影吞噬。 吃了藥又有什么用? 他一輩子不見天光,好容易見了一次,那束光卻正在遠離。 他腦中不受控制地閃過牧元蔓極端的話:“我已經不再是他救贖的對象,他寧可死都?不肯跟我在一起?!?/br> 霍玉蘭走到了沙發邊上,彎腰去碰行李的時候,她?的手抖得幾?乎抓不穩東西。 而牧引風沉浸在噩夢和幻象交疊的深淵之中。 他想到了霍玉蘭那些前男友。 想到了那只被她?無情拋棄的小白狗。 想到了自己。 以?及牧元蔓裹挾著無奈和惱恨的話:“我只能把他關起來?!?/br> 霍玉蘭提起了行李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碎成了兩半。 一半還?在胸腔茍延殘喘地跳動著,支撐著她?的行為和身體,另一半鮮血淋漓地摔碎在地上,化為了一灘rou泥。 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啊。 但是為什么這一次她?不是麻木地離開,而是這么疼呢? 霍玉蘭咬咬牙,直起身。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陣“乒里乓啷”的聲響。 好像椅子被撞翻。 然后是雜亂急促,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她?愕然回頭,就看到牧引風已經到了她?身后,正張開了雙臂,以?一種……大鵬展翅一樣的姿勢,撲向她?。 霍玉蘭猝不及防,被直接撲倒在了沙發上,迎面撞在了什么東西上,她?眼前一花,白熾燈晃得她?連忙閉上眼睛。 手里的行李箱因為手肘磕在了茶幾?上而“咚”地翻在地上。 而她?因為在震驚和急促的情況下吸了一口氣?。 這口氣?盡是懷中砸得結結實實的玫瑰香氛味兒。 霍玉蘭的腦子不合時宜地想——牧引風下班之前又洗澡了? 一天洗多少遍?也不怕禿嚕皮。 第87章 霍玉蘭很快就意識到,現在不是糾結牧引風一天到底洗幾次澡的時候。 而是他剛才是怎么過來的?! 他剛才是不是站起來了? 他朝著自己撲過來! 霍玉蘭越過牧引風的肩膀,看向飯桌旁邊倒在地上的輪椅,那就是剛才她聽到的乒鈴乓啷的聲響來源。 牧引風為什么能站起來? 為什么還能走路…… 霍玉蘭一時之?間有些呆滯,而牧引風把霍玉蘭給撲倒了之?后,緊緊地抱住了霍玉蘭,連日以來的嫉妒、焦灼和?恐懼,被霍玉蘭的一句“我們就只?能走到這里”徹底激化成?了一場狂風暴雨。 他撲倒了霍玉蘭之?后,緊緊抱住了她的脖子和?她的腰身,像是恨不得將她憑空按進?自己的身體中一般。 對霍玉蘭來說,玫瑰小王子的殺傷力太大了,大到讓她有些反常。 不,是非常反常。 而對牧引風來說,霍玉蘭又何嘗不是輕輕一碰,就能驚動他天地的開關? 他沒有過朋友,沒有過愛人,甚至……在牧引風的心中,他連親情都沒有在真正?意義?上得到過。 “霍玉蘭”這三個?字,代表了牧引風活到如今擁有的一切情感。 過去的那些年里面,沒有任何一個?人像霍玉蘭一樣?,用一種極其強勢又極其溫柔的力量,勢不可當摧枯拉朽一般侵入他的人生。 他根本?就不在乎霍玉蘭到底是霍玉蘭還是慕方懿。 “你是誰都沒有關系!” 牧引風顫抖著吼出了這一句后,把霍玉蘭抱得更緊,幾?乎要勒得她不能呼吸。 牧引風此?時此?刻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因為他的眼?前全是扭動的黑影。 那些黑影全部都在聲討他,也在蠱惑他。 他是牧元蔓的兒子,他被牧元蔓親手塑造成?這個?樣?子,他似乎注定要走上和?牧元蔓同樣?的道路。 為了留住自己的愛人,不惜徹底拘禁對方。 他能想出很多借口和?理由,縱使他的內心也瘋狂地想要那樣?。 這誘惑無疑是致命的,只?要把霍玉蘭給關起來,她就只?能看著自己,只?能待在自己的身邊,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只?能和?他一個?人耳鬢廝磨。 再沒有什么前男友,不用再看著那些查到的資料去幻想去揣測,霍玉蘭對他們到底傾付了怎樣?濃烈的情感,是不是也像對他一樣?……對那些人說盡了密語甜言。 那些過往像一把一把嫉妒的尖刀,幾?乎把牧引風所有的理智都在這幾?天短短之?內凌遲掉了。 否則他也不會在今天回家之?前,竟然去找了牧元蔓。 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認,他也確實是牧元蔓的兒子。 他也從內心深處沒有辦法不把牧元蔓當成?母親,當成?依靠。 他希望母親能為他指一條明路,可是母親……從來都只?能讓他踏入歧途。 牧引風不受控制地渾身發抖,用他的雙臂用他的身軀,把霍玉蘭困在沙發上面,鎖在他的懷里。 他顛三倒四的語言,貼著她guntang的脖頸,鉆入她的耳朵。 “我不在乎你是借尸還魂,還是大徹大悟,是冒名?頂替,還是什么別的……我一點也不在乎?!?/br> 牧引風說:“別離開我,我,我還沒有痊愈?!?/br> “別走,我什么都不會做,你看看我?!?/br> 牧引風抬起眼?,淚水將他淡粉的眸子滌洗成?一種十?分透徹的驚心的紅。 “我還沒好,白騎士不應該在這時候離開,對不對?” “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輩子都不再吃藥?!?/br> “我不吃藥就會有很強的攻擊性,那也沒關系,你把我捆起來就好了?!?/br> 霍玉蘭被牧引風勒著,壓著,感受著他因為恐懼自己離開而顫抖的身體。 她原本?撕心一樣?的疼痛,那種“果然如此?”的死灰一般的下沉狀態,也慢慢地停滯了。 她看著牧引風,凌亂的白發貼在他的臉上和?頸項上,被他的眼?淚和?汗水浸濕了一些,他的眼?淚也在那張英俊無比的臉上描摹出了一條條傷心的弧度。 霍玉蘭所有混亂的思維,都在牧引風這一雙充滿了祈求和?脆弱的漂亮的眼?眸之?中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鍵。 她心中扭曲的還在呼嘯著的極端思想,都像是重新被扯回牢籠的猛獸,安安靜靜地在牧引風的眼?淚之?中蟄伏回去。 霍玉蘭甚至產生了一些迷惑。 其實霍玉蘭的每一次分手,都是有意無意地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所致。 當她不再“完美?”,無論對方反饋給她怎樣?惡劣的行為,都在霍玉蘭的預料之?中和?心理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 但是唯獨這一次……霍玉蘭躺在沙發上,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無措。 因為她每一次暴露出來自己的病癥,迎接的必然是一場暴雨狂風。哪怕不在明面上爆發,也會化為各種冷暴力,山呼海嘯而來。 這一次甚至是提前暴露,她也聞到了山雨欲來的味道,可最終裹挾著洶涌浪潮一般漫天傾覆而來的,依舊是無害且馨香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