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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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謝玉弓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夢魘之中。 每一個夢的結尾,都是他的九皇子妃。 她端著盛在?酒杯里面偽裝成合巹酒的毒藥;或是同面孔模糊的人通jian,在?竊竊私語的訴說著他有多么令人厭惡;再或是她面無表情,將自己推入萬丈深淵的冷酷模樣。 他在?夢魘之中看著自己一次次因為她而潰敗死?去?,容顏枯萎,遭受背叛,又重新變回了那個在?深宮之中茍延殘喘的可憐蟲。 一次次感受如同?利刃挖心?一般的痛苦,最后他在?被?人騎著當成狗一樣在?地上爬的時候,他抬起頭,看向了三年?前的庭院處,那個同?白玨站在?遠處樹下,朝著他看過來的工部尚書?的庶女?——白榆。 她面上帶著笑?意,哪有半分的憐憫和嘆息,滿滿的都是嘲諷。 謝玉弓爬行的動作一僵,突然生出了將背上騎著的十?二?皇子?,一下子?掀開,甚至是活活掐死?的沖動。 因為在?“白榆”的注視下,謝玉弓發現自己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的隱忍和蟄伏變成了刮骨鋼刀,將他“凌遲”得體無完膚。 他羞恥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將四肢盡數蜷縮在?一起,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謝玉弓不?懂。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夢魘之中,每次面對白榆的注視,無論白榆帶著什么樣的神色,他都會有種無地自容般的慌張。 白榆的目光宛如炙熱的熔巖,每一次看向他,都會燒灼他的皮rou,燙傷他的骨骼,再融掉他的皮膚。 讓他化為一灘淋漓滴落的血水,從馬車里面的縫隙滴答逶迤了一路。 馬車? 哪里來的馬車? 謝玉弓在?一個坍塌的夢魘之中醒神,看到了那天隨她歸寧,他們一起坐在?馬車中的樣子?。 她撿起了自己膝蓋上的蜜餞,當著他的面,緩緩地放進了口中。 謝玉弓當時并沒有和白榆對視過。 但是在?這個夢魘中,他們對視了。 謝玉弓看著自己膝蓋上的蜜餞,被?一只纖細柔美的手撿起,而后送入了一雙嫣紅的口唇之中。 唇齒在?他的面前閉合,那一雙生著兩顆小痣的美麗眼睛,映著他一身蟒袍,銀面遮臉的模樣。 而后謝玉弓就覺得,被?投入白榆口中的,不?是那顆蜜餞,而是自己。 像遭遇了油炸和火焚,謝玉弓低下頭,他看到自己在?白榆的注視下,正在?融化。 濃黑的血水順著馬車的縫隙滴滴答答流走,先是雙足,這樣他便無法行走,不?能再離開她半步。 而后是雙臂,這樣他便再也無法做出攻擊她的舉動。 再然后是軀干,直至內臟外露,代表他一腔無處掩藏的心?肺,胸腔的每次跳動收縮都在?她的注視之下。 可她無動于衷。 她怎能面對這樣的自己還無動于衷? 她似乎有些奇怪地看著融化成一副骨架的軀殼,又看向那顆依舊在?瘋狂跳動的心?臟,而后她對上謝玉弓已經開始融化的雙眼。 謝玉弓說不?出一句話,他的頭顱只剩下一雙無法從白榆身上挪開的眼睛。 然后他看著自己,在?她的注視之下,走向毀滅。 她的雙眼是灌滿了謊言的帶有劇毒“溶金水”,謝玉弓被?她融骨化肌,卻在?她的注視之中,在?她微微開啟的艷色口中,蝕骨銷魂。 她像一株曼陀羅,毒性散發的前期,甚至感知不?到痛苦,只是口干發熱,心?跳劇烈,就像是——春心?萌動。 當你?意識到有毒時,已經是再也無可挽回。 有毒的,謝玉弓在?夢魘之中呢喃。 “有毒的!”白榆在?一群守在?門口的侍衛之中,亮出了自己的九皇子?妃玉佩,好容易擠進屋子?。 屋子?里一個老太醫,正在?給謝玉弓包扎。 而謝玉弓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胸膛□□,胸腔的起伏劇烈而急促,這便是中毒的前兆。 說來有點復雜,但簡單來說,就是這一次原本是七皇子?自導自演的刺殺。 但是七皇子?的計劃被?二?皇子?的人知道了,七皇子?是太子?的人,二?皇子?表面上也是太子?的人。 但是二?皇子?自己也想做太子?,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自己私下里打著太子?的名號,籠絡了許多人為己用。 七皇子?的計劃被?二?皇子?套出來之后,他便準備伺機打壓太子?黨。 因此七皇子?的“救駕”,注定要失敗,因為二?皇子?在?他“不?致命”的短箭之上,涂滿了毒藥。 這種毒藥名為曼陀羅,當時不?會發作,要過上一陣子?才會發作起來。 一旦毒發,便會四肢僵硬徹底喪失所有的抵抗力,只能在?渾噩之中死?去?。 但是這種毒又很好解,只需要把毒血弄出來就好了。 劇情里七皇子?之所以沒有因為曼陀羅而死?,是因為他為了裝可憐博得皇帝的信重,讓人把自己的傷口搞得很大。 毒血流出來了,他自然就沒因為這個毒發而亡。 而毒未發作,二?皇子?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敗落,一直在?太子?身邊潛伏了很久,在?太子?和謝玉弓爭斗的時候,被?謝玉弓拿住了把柄,給了太子?致命一擊。 而白榆把謝玉弓推著去?擋那兩只根本殺不?死?人的短箭,自然也知道帶毒,想著只需要和太醫說,將毒素清除就好了,還能借機拿住二?皇子?的一個把柄。 但是! 白榆已經和這個老太醫說了好幾遍了,他根本不?理會白榆說的話。 “真的有毒,你?將傷口擴大一些!放出些血來再包扎?!?/br> 白榆看著老太醫已經開始纏布條,被?人忽視的這件事都顧不?上生氣了。 她最開始還以為老太醫可能是耳背,但看老太醫手法嫻熟,不?像是什么庸醫。 白榆能理解,皇帝和各宮妃嬪都受到了驚嚇,用太醫的地方很多。 而且還死?了個十?二?皇子?,太醫院騰不?出手來,弄個耳背的老東西過來很正常。 醫術好就行。 可毒血要是真不?弄出來,謝玉弓會死?! 而且這老東西在?白榆催促著他要放血,聲音大了的時候,動作微微地一頓。 很顯然,這老東西不?是耳背,怕是故意裝著聽不?見。 萬分焦急之下,白榆離奇地冷靜下來。 不?再試圖去?勸阻這個老太醫,而是轉悠到了門口,觀察了一下侍衛。 把門口候著的婢女?指使走了。 “等會兒九殿下醒了一定會餓,你?去?弄點吃食來,喝藥之前要墊墊肚子?的?!?/br> 婢女?很恭敬,很快應聲離開。 侍衛們看著白榆把人支走,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榆把房門關上了。 老太醫躬著身正在?給謝玉弓纏布巾,已經在?收尾了。 白榆關好門,走到了桌子?邊上,先是摸了一個茶杯。 然后放下,又摸了一下茶壺。 里面的水已經不?熱了。 正好。 白榆抱著茶壺,試了試,還算趁手。 而后走到了那老太醫的身后,說道:“你?是二?皇子?的人?!笔强隙ň?。 二?皇子?發覺事與愿違,沒能把七皇子?趁機弄死?,但是陰差陽錯,弄到了九皇子?身上,肯定會想著順便把九皇子?弄死?。 老太醫姓劉,是太醫院的太醫丞,年?輕的時候在?太醫院里面實在?算不?得出挑。 但是經年?日久接觸鉆研醫術,時常做義?診,過手的病人多了,自然就什么都會了,到如今確實稱得上一句醫術高明。 平常是有些耳背,已過耳順之年?,早已經不?管宮中事了,在?太醫院中就是養老的。 平日里宮中有什么事情,也不?會勞動他,今次他是被?皇帝親自指派來照顧九皇子?的。 臨危受命……劉太醫本該如從前的幾十?年?一樣,縱使醫術平庸,頭腦不?靈,也抱著醫者仁心?。 奈何家中孫輩被?人抓住把柄,遭受了脅迫。 他一把年?紀死?不?足惜,奈何孫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他本以為只消像從前一樣,裝著聽不?到就好了。 而且他這一生見過的貴人無數,曾經還是當今太后的御用太醫。 他當真沒將這個據說是搶了家中姊妹的婚約,還是個妾室所生的九皇子?妃當回事。 驟然被?揭穿,他停頓了片刻。 卻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受命于人,來做傷天害理之事的真相。 不?過劉太醫也在?宮中一輩子?了,若說沒有經歷過幾次大風大浪是不?可能的。 他很快回手扶了一下腰,裝著自己方才的停滯,不?是因為那一句“你?是二?皇子?的人”,而是因為自己彎腰包扎導致一把老腰撐不?住。 只可惜他這番作為,能騙得過別人,但是騙不?過白榆。 白榆已經試探過了,門口的婢女?侍衛都沒有異常,想來那二?皇子?確實想要“螳螂捕蟬”,可惜爪子?不?夠多,且事情發生得緊急,只能指派這么一個糟老頭子?來罷了。 白榆抱著茶壺,等老太醫直起腰身的那一刻,連壺帶水,被?白榆高高舉過頭頂,全都砸在?劉太醫的腦袋上。 “砰”的一聲悶響,劉太醫的橘皮老臉之上滿是茶水,他眼白翻了兩下,就身形一軟,“噗通”倒在?了地上。 白榆把人砸昏過去?之后,甩了甩手,第一件事是去?老太醫的藥箱子?里面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