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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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這些日子在生死邊緣跳舞的危機刺激瘋了,竟然覺得謝玉弓腮幫子鼓鼓的有點?可愛。 不像是?倉鼠一類,像是?大?型猛獸在吞食撕扯獵物時分明兇狠,卻在rou入口后瞇著眼咀嚼時的滿足。 白榆看著他,聞著香味,竟然肚子也鬧了起來。 畢竟她今晚也沒吃飯,又演了場大?戲,還跳水狂奔什么的,體力消耗太大?了。 于是?白榆拿起了婢女備好的碗筷,不怎么客氣地挑了一些面到碗里。 謝玉弓正在低頭?吃面,看到另一雙筷子竟然伸到他的碗中奪食,表情先是?一滯。 而后猛地抬眼看向對面的人,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晦澀,而且口中的面因為吸氣吸岔了地方?,他頓時偏頭?一頓悶咳。 好容易壓住,他側頭?堪稱凌厲地瞪著對面的女人。 結果?她還拿他的碗倒了點?湯在小碗里面,一手別了下鬢邊已經?開始干了,蓬松起來的碎發,淡定地吃了起來。 謝玉弓簡直覺得她瘋得不輕。 她竟然這時候,還敢和他在一個碗中吃東西。 而且她想吃自己為何不也煮一碗,偏偏要來搶他的,這又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引誘方?式嗎?! 共用一個碗吃東西,這實?在是?私密得過了頭?,謝玉弓咳完之后,一邊慢慢咀嚼著口中的面,一邊心中閃過了八百個猜測和念頭?。 連這女人的筷子是?不是?下毒了都想到了。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大?面碗旁邊,還有另一個小的空碗…… 謝玉弓咕咚一聲,咽進了食物。 他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她不是?來蓄意撩撥或者搞什么陰謀詭計,而是?婢女準備的本來就?是?兩人份的面。 是?他餓急又走?神,直接扯過分食的“面盆”,就?吃上了。 那她就?只能從他的“虎口奪食”。 謝玉弓一時間耳朵有些發熱,捏著筷子沒有再動,許是?察覺了他竟有不吃的意思,貧瘠了多日的腸胃很快開始發聲,咕咕催促。 白榆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在彌散的熱氣之間,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笑。 這個笑帶著一點?未曾掩蓋住的促狹意味,讓謝玉弓的耳根騰地就?燒了起來。 他起身欲走?。 白榆卻收斂了笑意,一臉溫柔地催促:“小九兒,快吃啊?!?/br> 謝玉弓耳根的紅正朝著面頰彌散,為了不讓對面的女人看清,他立刻低頭?,埋到大?號的面碗前?面,繼續吃了起來。 兩個人確實?都病得不輕。 若不然也不會上一刻還殺機四起對著飆戲,下一刻便能夠在一個碗中嗦面嗦得宛如?從無?嫌猜。 只是?人欲其實?很簡單,喜怒哀樂,吃飽穿暖。 其中食欲,是?最容易讓人滿足的欲望。 溫熱的面條和面湯下肚,白榆從面碗的下面,翻出了三個荷包蛋。 給謝玉弓夾了兩個,自己夾了一個。 謝玉弓吃著吃著,看著兩個荷包蛋又愣了片刻。 還飛速看了一眼白榆的碗中,接著又吃了起來,只是?耳朵的熱意,包括臉上的紅始終都沒有落下過,燒紅了皮rou,卻熨帖了他心肺。 這一刻他竟是?鮮少的什么都沒有去想。 謝玉弓只是?在想,他還是?第一次和人搶吃的,又被讓,這感覺真的很離奇。 許是?他吃得太快,沒來得及吹冷,胃袋的熱度吝嗇卻又刁鉆地傳遞了一些,到心臟的位置。 讓他通身酸軟不已,后知后覺地在吃飽之后,感覺到了疲憊。 他竟然覺得累了。 一大?碗面,兩個人都吃不少。 最后剩一些,他們撈著撈著,自然就?撈到了同一根。 泡了這半天,面條已經?變得易斷,但是?這一根仿佛格外堅韌,在面碗的上方?拉成了直線。 誰也沒有放開的意思,都抬起頭?看向對方?。 謝玉弓那頭?都已經?吃到了嘴里,叼著面抬眼。 但和白榆的視線相碰時,他齒關本能一松。 這根面連同其他的,就?一起被白榆的筷子卷走?了。 謝玉弓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女人,將他含過的,甚至可能咬出了牙印的面,吸進了嘴里。 他面色的紅潮簡直要變成紅霞。 他想起上次在馬車里,她撿他膝上的蜜餞吃。 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嗎? 她給七皇子的那些書信之中,聲稱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到底是?為什么,能讓她做到如?此地步? 若當真要取他性命,他們后來有許多的私下接觸,她為何不像喝合巹酒的那夜,直接下毒呢? 或者像今天這樣,她只需要提前?服用過解藥,而后將毒抹在筷子上,和他一起吃面,就?能毒死他。 就?能輕而易舉地毒死他。 謝玉弓意識到這件事,后背陡然泛起了冷汗。 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竟不設防到了這種地步,這又……到底是?為什么? 謝玉弓,他問自己,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可憐可悲,你也真的瘋了嗎? 他曾覺得她像一簇亮起來的火堆,讓人不敢靠近,因為靠近會被灼傷久凍的皮rou,但現在他知道火是?假的,他卻竟然妄想用謊言堆積的虛火取暖。 何其可笑。 謝玉弓陡然站起來,決然離開了桌子邊上。 白榆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搬過了大?湯碗,開始喝湯。 吃得飽飽的。 謝玉弓洗漱好了,已經?上床睡覺了。 不知不覺已經?臨近子時,這一夜真的快折騰瘋了。 白榆現在只想睡覺。 但是?她漱口之后,到床邊一看,謝玉弓可能是?為了防狼,把?自己卷成了一個蠶蛹,對著床里面看上去已經?睡著了。 她站在床邊無?聲笑起來。 謝玉弓這個大?反派,竟然也有這么幼稚的一面。 且不論被子能不能防得住狼。 他真覺得自己把?被子全都卷身上,她就?會知情識趣且知難而退地回自己那里睡了嗎? 白榆本來還想讓婢女回去再取一床被子來。 但是?謝玉弓防她防成這樣,白榆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直接上了床,開始拆卷。 謝玉弓聽到了她上床,對著墻面惡狠狠地睜開了眼睛。 她就?這般淺薄,一定要這樣嗎! 謝玉弓甚至想到了她曾被假舉子騙了的事情,又想起七皇子那里謄抄來的信件內容,七皇子許諾的也是?要讓她做外室…… 她竟如?此的輕佻放浪。 但是?無?論謝玉弓腦子里如?何山呼海嘯烈焰怒火彌天,也抵擋不住身下卷著的被子被抽走?。 然后一個人鉆了進來。 熱騰騰的,像是?一次性在被子里塞了百十來個湯婆子。 謝玉弓渾身僵硬,血液卻冰涼一片。 他死盯著床里面的墻面,仿佛要用眼睛把?那里射個洞出來,好讓他等下直接爬到另一個屋子里。 但是?“湯婆子”進來了,卻只是?貼著他后背,并沒有如?他所料對著他伸出手來。 占了他半個枕頭?,還把?他頭?發壓住了,就?不再動了。 謝玉弓就?這么僵硬著,一直躺到他渾身熱汗,肢體麻木得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 這才總算是?在身后人平穩的呼吸之中,找回了一點?理?智。 他轉過頭?,看到她只露出一點?頭?發,把?腦袋整個埋在他后脊上,熱流隨著身后人的呼吸穿透他的中衣,噴灑到他汗濕的背脊。 謝玉弓慢騰騰地,先把?身子挪正緩了緩,才又一點?點?地抽出了頭?發。 他躺在那里,等待身體緩過勁兒,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床帳的頂,腦子像是?被人放空了腦髓一樣,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這一生承受過殺機羞辱,鄙夷迫害,卻沒有如?這般去承受另一個人帶給他過熱的體溫,和非要跟他鉆一個被窩的無?奈。 而且她沒伸手。 她不是?要引誘他做什么。 她只是?,單純地貼著他。 謝玉弓閉上眼睛,片刻后又睜開。 眼中沒了不可自控的搖擺,而是?一片冷色。 且看她宮宴之上,究竟欲如?何罷。 他又閉上了眼睛。 然后沒到一息又猛地睜開。 謝玉弓轉過身,伸出筋脈虬結,看上去便十分有力,能將人腦袋咔吧擰下來的手。 湊近了白榆無?知無?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