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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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又薅禿了兩根樹枝,這才提著燈慢悠悠回到?自己的院子睡覺去了。 被她徹底擾亂了的正經歷“山崩地裂”的謝玉弓,終究還?是?沒?能壓抑住山火爆發肆虐。 結束后他汗津津地仰著頭躺著,抬手去抓面上的錦帕,一張臉紅得將要滴血一般。 他的眼睛也很紅,但是?通紅的眼眶之中,還?有從未有過的潮濕。 他用錦帕細細擦了手,起身坐在床邊上,怔愣了許久,才起身慢騰騰地去洗漱。 沒?有婢女侍從們?,他還?是?用冷水清洗自己,也指望著冷水能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他無法置信的是?,自己僅僅因為一個?人若有似無的觸碰和一個?偷襲一般的…… 就如此潰不成軍。 洗漱好?后他卷在被子里?,甚至把腦袋都給蓋上了。 他現?在有種練了好?幾?套劍法之后的虛軟和無力,整個?人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好?似什么碎裂后再也無法拼湊一樣。 虛浮的足跟發軟,如同踩在了塌陷綿軟的云層,不切實際。 他需要一些窒息感讓自己找到?真實恐懼的滋味。 他甚至有種想給自己來上一刀的沖動,因為疼痛和血液是?最容易讓人感受到?真實的捷徑,而他從不怕疼。 但他沒?有動,老高的個?子蜷縮在被子里?面,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在一個?混亂的噩夢中,他抓住了“小尼姑”。 第二天晨起,謝玉弓面色陰鷙地蹲在洗漱間洗自己的褻褲的時候,額角的青筋歡快得宛如奔騰的駿馬。 但是?離奇而詭異的是?,他高熱退了,病癥全都真的好?了。 甚至連之前刻意服藥起的那種疹子,也都消得干干凈凈。 他好?似真的被那驚鴻一掠“靈丹妙藥”一夜治愈。 但羞恥到?連想一想自己為什么會好?,都要面紅耳赤。 其?實倒也不難理解,謝玉弓本就身體康健,之前發熱是?因為受涼和藥物?疊加。 昨夜好?生出?了一場汗,還?卷在被子里?面窩了一夜。 保暖下火加上胡思亂想被放空。 可不就好?了? 總之第二天睡足吃飽的白榆再來看?謝玉弓的時候,他裝病也裝不得,只能悶悶地像個?被霜打的茄子一樣,坐在那里?不吭氣?,不抬頭、不和白榆對視。 他閃爍的眼睫比蜻蜓還?要難以捕捉,整個?人就是?答大寫的“躲閃”和“心虛”四個?字。 白榆有些玩味地小幅度勾了下唇。 昨夜他應當是?沒?有干什么好?事兒,今日才這般躲閃心虛。 白榆今日裝扮得格外好?看?,滿頭的珠翠襯得一張上了脂粉腮紅的嬌顏鮮活姝麗。 男人嘛,都是?視覺動物?。 白榆如此顏色,放在氏族閨秀小姐高門夫人之中,怕是?頂多算個?中等偏上,但是?這九皇子府內沒?有什么鶯鶯燕燕,謝玉弓也不常接觸什么絕色佳人,白榆便是?一枝獨秀。 她裝著看?不出?謝玉弓的難堪,裝著昨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依舊噓寒問暖,溫柔體貼,該怎么勾引就怎么勾引。 繼續偽裝自己是?謝玉弓的母妃,名正言順地叫他小九兒。對他笑,給他拿來好?吃的。 謝玉弓好?似一夜間被拔掉了所有尖刺的刺猬,整個?人都溫順下來。 只是?任憑白榆如何?同他說話,都不肯回應一句,也不肯看?她一眼。 喂東西就吃,給茶就喝。只是?白榆伸手要碰他,他就會克制不住地耳根燒起來,再下意識地躲避。 不過幅度不大。 比如白榆故意把食物?弄到?他身上,給他擦,他會有躲避的動作,卻最終還?是?會讓白榆碰到?。 他在隱忍。 無措地隱忍。 他不知道怎么處理這樣過于親昵而錯位的關系,因為他從未遇到?這般親近他的人。 他在白榆的蓄意引誘之中一潰千里?,在白榆的循序漸進?的親密之中手足無措。 兩個?人難得一起吃了午飯。 白榆一直在給謝玉弓夾菜,謝玉弓食不知味地吃,吃了很多。 等到?吃完了又被塞了湯,湯也喝了不少。 之后吃飽喝足,兩人起身。 白榆估算著婁娘回來的時間,在聽到?外面有腳步聲的時候,突然?就伸手挽了一下謝玉弓的手。 這是?一早上到?現?在,兩個?人最實質,也是?最大面積的接觸。 之前都是?白榆用目光,用若有似無的觸碰去試探和靠近。忽遠忽近,只讓謝玉弓幾?番屏息,卻沒?有真的落實。 因此突然?被抓住手,謝玉弓狠狠一抖。 白榆手心炙熱,剛捧過湯碗,謝玉弓瞬間有種被灼傷的“刺痛”,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反手甩了一下。 也不知在怎么就那么巧,“啪”地一聲,他的指尖打在了白榆的手背上。 白榆的手背rou眼可見泛起紅暈,和謝玉弓的臉一起。 他不是?真的想甩開她,他只是?……只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兩個?人的相處才有些好?轉,她敢靠近,雖然?是?以他“母妃”的借口。 謝玉弓緊張地看?向白榆,生怕她被拒絕了,又要縮回去。 白榆僵在那里?,保持著被甩開的姿勢,慢慢抬眼,看?向謝玉弓,眼中是?積蓄滿溢,將落未落的盈盈淚水。 但是?她卻硬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含著淚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 過了一會兒,輕聲道:“小九兒……母妃……母妃累了,這就讓人送你回去!” 白榆說完,轉身就跑。 扭頭的動作急促,導致眼淚甩下來,謝玉弓本能去抓她,卻只撈到?了一滴熱淚。 謝玉弓的手掌感覺都要被這一滴淚燒穿,在她身后追了兩步。 才要追上她,門外就有人來報:“大小姐,給九殿下請平安脈的大夫來了?!?/br> 白榆迅速勾了下唇,婁娘來的這個?時間正是?剛剛好?。 她聞言立刻抬起袖口擦了眼淚,微微側身讓開了謝玉弓將要搭在她肩上的手,然?后抽了下鼻子,朗聲說:“快請進?來?!?/br> 面對涌進?來一堆的婢女侍從,外加楊老太醫,謝玉弓不好?再說什么,只好?配合著讓人診脈。 診脈之后,白榆已經說累了,就進?去睡了。 謝玉弓滿心憋悶地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有種深重的挫敗感,皺著眉坐回桌邊,深覺應對一個?心癲癡魔的九皇子妃,比滅朝中哪個?氏族滿門還?難。 謝玉弓正苦惱著,一個?小個?子的死士從窗外躍入,他只比桌子高一個?頭,一身黑衣像個?立起來的小土豆。 一板一眼地開口,一口未曾變音的稚嫩嗓音故作嚴肅道:“主子,這是?修羅給主子的信件,另外窗外的楊老太醫有事稟報?!?/br> 小死士說完,謝玉弓接過了信件。 小死士很快躍出?窗扇,但是?因為身子過于緊繃,在窗外落地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跑了兩步才站穩,再次飛掠走了。 楊老太爺一把年紀了,干的還?是?jian細這種刺激的活兒,實在是?有些不能適應。 他掛著一臉苦相等在謝玉弓后窗外頭,等謝玉弓過去開窗,他先恭敬行了禮,才壓低聲音快速道:“九殿下,九皇子妃的那個?嬤嬤,今日去了春堂醫館,抓了一副藥性極其?猛烈的藥!” 謝玉弓微微皺眉。 “什么藥?”難道她有什么病癥,或者……她察覺了自己患有心癲之癥? “此藥名為帝皇湯,乃是?催發男子精血的藥物??!睏罾咸t的一張橘皮老臉,盡量不露出?詭異之色。 聲音平穩道:“就是?作用給男子的藥,服用之后陰陽結合,可輔助女子坐胎?!?/br> 謝玉弓在窗邊站著,還?是?本能地用窗扇遮擋住了他毀去的半張臉,只對著楊老太爺露出?半張姣好?的模樣。 聽到?他的九皇子妃讓她的嬤嬤弄了這等藥物?,謝玉弓半張好?臉微微抽搐,眼神之中的驚愕和晦暗不斷變換,十分之精彩。 楊老太爺眼觀鼻鼻觀心,稟報之后等了一會兒,謝玉弓就讓人送他盡快離府了。 而謝玉弓關上窗子,面色已然?是?豬肝色,這一次卻不是?因為羞澀,他在窗戶邊上站了好?久。 等到?轉身回床邊的時候,沒?意識到?自己是?同手同腳地走回去的。 她想懷上他的孩子。 她想和他做真正的夫妻,生兒育女。 謝玉弓像個?開水壺,腦子里?面是?沸騰的開水,生生沸騰了一下午,呼吸是?水壺噴出?的白煙。 熬到?了晚上的時候,他的腦漿都快像水蒸氣?一樣,隨著他的呼吸蒸發掉了。 她昨夜那樣……是?試探他能不能配合嗎? 那今晚,她應該會帶著湯藥來。 謝玉弓糾結得手指都攥在一起咯咯作響。 怕自己的拒絕讓她心癲加重,又不可能真的同她生兒育女。 他還?在疑她。 因此無法真的如她所愿那般接納她。 對謝玉弓來說,兒女情長是?穿腸毒藥,他的母妃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一個?九皇子妃可以與他無關,甚至是?死在他手上。 但是?若他接納她做自己的女人,甚至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便等同將自己致命的把柄擺在明?面上。 他會從一匹暗中蟄伏的狼,變為一條被鏈子拴住的狗。 前者可以肆意攻擊獵物?,后者卻會將他陷入遭人肆意羞辱的萬劫不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