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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節

    周十六下頜繃緊,恭敬道:“十六明白了?!?/br>
    冬歉垂下眼簾,從身旁的抽屜中取出一個看起來被人翻了上萬遍的本子,那本子的封面都快要朽爛了,頁子也泛著快要凋零的黃色。

    本子的扉頁,赫然寫著當朝皇帝和現任東廠提督的名字。

    厲寅和汪靳。

    冬歉沉默著看了許久,眼中映著森然的冷意,隨即掏出一根朱筆,在本子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個名字——

    厲北沉。

    看見那個名字,周十六的喉頭滾了滾。

    他知道,這個本子是冬大人的仇恨薄,上面記著的都是冬大人想親自手刃的人。

    沒想到現在,連那位太子也本上有名。

    但在師蘭渡的計劃里,其實并沒有讓這個人死的意思,一向唯他是從的冬大人竟然破天荒地忤逆他。

    估計冬大人在他那里,是真的被折騰狠了,所以才起了殺心。

    .....

    自從答應私下里做厲北沉的男寵之后,他果真再不干涉冬歉的晉升之路,事隔十日后,冬歉換上火紅色的飛魚服,黑靴踩在地上,路過的宮人遠遠只瞧見一個側臉,端得是風華絕代,挺鼻薄唇,貌美絕倫,但是一張臉上卻滿是冷意,涼薄的眸子中辨不出絲毫情緒。

    下了半日春雨,天邊灰蒙蒙的,冬歉推開審訊室的門,一名小旗走過來對他耳語:“他還是不肯招?!?/br>
    他說的是州長燕鄭,之前他管轄的濟州大旱了三年,顆粒無收,百姓民不聊生,他卻私自將朝廷的賑濟款給私吞了,就連上面發下來的糧食都被他摻了一大半沙子,又攔下了百姓們的狀書,害得他們無處尋求庇護,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

    這一切都并非他區區一個州長能做到的,只是他遲遲不肯供出他的幕后主使。

    這些天,他們鞭子也抽了,刑具也用了,但這個燕鄭將嘴把得很嚴,死活不說。

    聽完這名小旗交代的審訊細節后,冬歉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我知道了?!?/br>
    根據他在朝堂和民間安插的情報網,冬歉知道厲北沉早年在冷宮無依無靠的時候,曾在冷宮任職過的燕鄭施舍過他一塊面餅,雖然這件事已經時隔多年,但對厲北沉來說,對他估計還是有些許情分在的。

    厲北沉是個有恩必報的人,自己親自審問他,恐怕會同他結下梁子。

    但正是因為這樣,冬歉才偏要去做。

    自從那天過后,厲北沉足足有十日沒有再找過他。

    這不是個好兆頭。

    對于得手一次的人就失去興趣,這是個危險的預兆,但這個世界上,最能夠勾起人欲望的,除了色.欲,還有施暴欲。

    兩者結合,才是最大的毒藥。

    或許,是時候該下一劑猛藥了。

    在此之前,冬歉故意安排周十六將自己要親自審問燕鄭的消息放了出去。

    地牢環境幽深,到處都是一股散不去的死氣,森冷異常,仿佛隨時會鉆進人的骨頭縫里似的。

    黑靴踩在石磚沏的地面上,發出格外壓抑的聲響。

    來到關押燕鄭的牢房,冬歉居高臨下地站在燕鄭的面前,什么也沒做,盯著他足足看了十幾秒。

    但即便如此,經歷過不少嚴刑拷打的燕鄭在他的目光下卻被盯得遍體生寒。

    明明冬掌刑看著年紀不大,但是那看人的眼神就跟什么豺狼虎豹似的,好像單憑眼神就已經將人剝皮扒筋了。

    過了一會,冬歉像是瞧見什么極為有趣的事情,低笑一聲:“燕大人,我還什么也沒做,你怎么就嚇得全身發抖了?!?/br>
    他屈起腿,笑了笑,一腳踩在了燕鄭下身最脆弱的部位,象征男性尊嚴的東西就這樣在冬歉的腳下踐踏,燕鄭簡直要氣得七竅流血。

    他瞬間失了理智,勃然大怒道:“你這個閹人!我要殺了你!賤奴!閹狗!一輩子沒種的孫子!”

    被人揪著軟肋這樣羞辱,冬歉不怒反笑:“被一個閹人這樣踩著命根,燕大人倒是尊貴的很呢?!?/br>
    燕鄭何曾被這么侮辱過,臉都漲紅了,怒目圓睜地瞪他:“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沒什么可招的了!”

    冬歉移開了腳,無所謂道:“也好,也罷?!?/br>
    他從燕鄭的身邊徑直走過,目光好整以暇地盯著掛滿整面墻的刑具,轉了轉手腕,好像在琢磨哪個用起來順手。

    他的目光簡直就如同一場凌遲酷刑,每落到一處,燕鄭就幾乎已經想象到自己接下來的慘狀。

    傳聞冬掌刑以虐殺死囚為樂,現如今自己已經犯了死罪,落在他手中,幾乎就成了可以被他千刀萬剮的玩具。

    他的手段,讓人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燕鄭的冷汗幾乎浸濕了衣服,可他愣是硬著頭皮,一聲不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冬歉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一把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剪刀。

    燕鄭愣了愣。

    拿剪刀做什么?

    看著冬掌刑一步一步炭火走去,燕鄭忽然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只見冬歉夾起了一塊燒得通紅的炭火,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純良的笑著,目光卻一寸一寸地解剖著他。

    在guntang的炭火即將觸碰到眼球的那一瞬間,燕鄭終于承受不住煎熬,大聲哭嚎道:“是尚書!是李尚書逼我這么做的

    冬歉停手停得很爽快,溫柔地摸了摸燕鄭汗濕的頭發,笑得純良:“瞧你,早說不就不用受罪了?!?/br>
    他把玩著手中的剪刀,對一旁的小旗吩咐著:“拿紙筆,把他的供詞一字不落地記下來,倘若讓我發現他交代的有一個字不對,就不是剪掉一團rou這么簡單了?!?/br>
    他是說給小旗聽的,同樣也是說給燕鄭聽的。

    燕鄭全身被冷汗打濕,像是死rou一般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目視他離開牢房。

    他在官場上數年,見過的人物不少,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讓他骨子里都產生畏懼的人物。

    他看人的眼神,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而是像是從死人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魔鬼,那是經歷了這個世界上最痛苦,最殘忍的事才磨礪出來的寒意。

    在來到東廠之前,這位冬掌刑究竟經歷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

    冬歉走出牢房后,周十六恭恭敬敬端來一盆清水為他凈手。

    冬歉洗手洗得很細致,連指甲和指根都細細地搓上一遍,每根手指都反反復復洗上三遍才滿意,他用干凈的白布擦干受,再一抬眸,就遙遙撞見了厲北沉的身影。

    他正抱著手臂倚在墻上,笑了笑,不知是夸贊還是陰陽怪氣:“冬掌刑當真是好手段,輕輕松松就破了一樁大案?!?/br>
    跟野狗的鼻子一樣靈,果然聞著味就來了。

    冬歉的唇角不動聲色地翹了翹,隨即冷下眸子,將白布搭在凈盆上,全然將厲北沉當空氣一般,不管不顧地朝外面走去。

    厲北沉可不會這么簡單地讓他出去,冬歉越是討厭他,他越是喜歡巴巴地往他跟前湊。

    他強硬地一把拽過冬歉的手腕,幾乎是要將人擰脫臼的力道,逼得冬歉不得不正視自己后,露出了一個挺流氓的笑:“今晚我有些悶,勞煩冬掌刑過來陪陪我,如何?”

    察覺到眼前的人身體微微有些僵硬,厲北沉來了興致,俯在他耳邊低聲笑著:“掌刑大人,我好像有點想念你的體溫了?!?/br>
    第152章 殘疾的小太監

    那一晚,冬歉被厲北沉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宿。

    整個過程,他始終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嫌惡地不想看見厲北沉,又像是不能接受這樣一個在別人身下承歡的自己。

    厲北沉很喜歡瞧他這樣。

    他在囚犯面前始終是一副風風光光的樣子,可在他這里,卻只能像沒有憑倚的浮舟一般,紅著眼眶,淚水沾濕了眼角,可憐得招人心疼。

    在冬歉精疲力盡后,厲北沉看著他那張臉,鬼使神差的,俯身溫柔地吻了吻他汗濕的鬢角,隨即在他身上裹了身外袍,抱著他到旁邊的浴池中清洗。

    冬歉似乎真的是被折騰的狠了,幫他清洗的時候,他始終半闔著眼睛,看起來蔫蔫的的,累極了一般,一聲不吭的任由他動作。

    看起來,倒真是全然將厲北沉當成了伺候的小廝。

    厲北沉笑了笑,倒也也沒怎么在意。

    冬歉清洗完身子,解開浴袍,從架子上拿起自己來時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厲北沉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攥住了他冰涼的手腕,偏頭看向他:“冬掌刑,今晚別走了?!?/br>
    冬歉淡淡地垂下眼簾:“這也算在我們的交易里?”

    厲北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揚了揚眉:“當然?!?/br>
    冬歉的指尖發白,似是忍不下去了,用一種很可怕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很久,隨即,他像是放下了抵抗一般,閉了閉眼睛,緩緩卸了力,重新將身上的衣袍掛在了架子上。

    就在他背過身去的那一瞬間,眼角劃過一抹得逞。

    獵物讓他留宿了。

    這倒是個好兆頭。

    再轉眸,厲北沉已經大喇喇地坐在床上等他了。

    他的目光從冬歉的身上一寸寸地劃過,似是要將他看透。

    冬歉滴水不漏地來到他的身邊,沒要沾到厲北沉的一片衣角,就這樣相安無事地躺下,閉上眼睛。

    不得不說,厲北沉的體溫真的很高,明明隔了點距離,卻猶如身邊靠著一個熱乎乎的暖爐。

    這個季節,夜風涼到了骨子里,對冬歉這種身子單薄的人來說就比較受罪了,可是窩在厲北沉身邊,那點冷意就好像融化了一般,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或許,這也是厲北沉這個人唯一的一點點好處吧。

    冬歉這么想著。

    就在冬歉躺在厲北沉身邊時,厲北沉偏過頭去,起身拿蠟燭剪去熄燭火。

    就在那一刻,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本能反應,冬歉的肩膀顫了顫,緊接著慌忙攥住了他去拿蠟燭剪的手,嗓音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發著抖:“別熄?!?/br>
    他還從未有過這樣主動要求什么東西的時刻,厲北沉的目光順著那只攥著他的手緩緩落在了冬歉是臉上,有些困惑:“怎么了?”

    似是看冬歉整個人像一張弓一般緊繃到了極致,厲北沉下意識放緩了語氣,漫不經心地岔開話題:“之前哭著求我熄燈,怎么現在又不讓了?冬掌刑的心思,還當真是讓我難以揣測?!?/br>
    他說的是之前按著冬歉在床上做的時候,冬歉似乎是很怕被自己看見他那處的殘缺身體,幾乎是崩潰了一般求他熄燈。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反而會激發出自己的惡趣味。

    而激發他惡趣味的代價,就是他偏不熄燭,偏就要不懷好意地看著掌刑大人不知所措地流淚。

    見厲北沉拿那件事說事,冬歉似乎是被他的話激到了,咬了咬牙,冷著臉松了手:“算了,隨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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