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書迷正在閱讀:惡生事務所、后來,他成了御用奶媽、be文求生指南、銀河系當紅偶像的日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陰陽師、重回爸媽年少時、在古代開食肆的日子、當影帝癖好泄露后 完結+番外、全家穿越現代[古穿今]、假裝不愛你[娛樂圈]
這個平日里最不愿意給自己好臉色看的人,卻在關鍵時刻以命相護。 冬歉生怕自己在江守月面前崩了人設,趕緊道:“別誤會,我只是怕他們打擾師尊閉關?!?/br> “你們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閑聊?”,為首的魔界之人嗤笑一聲,“還是多多擔心自己的安危吧,你們跪下給我磕個頭,我搞不好會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送你們兩個一起下地獄?!?/br> 沒想到,此人居然誤會了自己和江守月的關系。 冬歉見這個魔界之人口氣囂張,出口成臟,心中略一思索,他莫非就是魔尊。 可如果他是魔尊,那按照故事的走向,自己搞不好會死在今天。 還未細想,魔界又對他們展開了攻勢。 一道百米長的銀鏈朝著兩人橫沖直撞而來,冬歉瞳孔收縮,本能地推開了江守月,自己卻被卷入了其中。 拇指粗的銀鏈住了冬歉的喉嚨,冬歉捉住那越勒越緊的鏈子,手上卻漸漸脫力,怎么捉也捉不穩。 為首的魔界之人陰沉地笑了一聲,一手執著銀鏈的另一段,朝著自己的方向用力扯去。 冬歉腳下一個踉蹌,頓時身體失衡,摔倒在地上。 更可怕的是,那魔界之人并未松手,而是像戲弄他一般,不斷地將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扯過來。 痛苦的拖拽感侵襲冬歉的每一根神經。 冬歉疼痛的模樣割傷了江守月的眼睛,他緊緊抓住冬歉的手腕,手因為用力而骨節凸起、泛白,手背上覆著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江守月渾身用力到發抖,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故作從容地安慰著他:“師兄別怕,我就算是死也會救你?!?/br> 冬歉看見,他因為內傷,真氣受損,此時此刻唇角已經溢出了鮮血。 他斂下眼簾,在江守月的注視下,緩緩抽出了自己的手。 江守月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了恐懼和絕望。 冬歉扯出一個不真切的笑來,聲音輕到幾乎微不可查: “笨蛋?!?/br> 窒息的鈍痛從喉嚨里傳來,沒有任何外力幫忙,冬歉的身體像是一具任人摧殘的破布娃娃,被那難以掙脫的銀鏈用力扯到了魔界之人的手中。 好像要死了.... 冬歉呼吸不過來,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別人像看到救星一樣的叫喊聲:“快看!是月冥仙尊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冬歉朦朧的視野緩緩變得清晰。 是謝清楓。 他什么時候出關了... 看見冬歉受困于魔界之手,被折磨地衣裳破敗,渾身凄慘的模樣,謝清楓攥緊了指節,面對魔界之人,冷冷道:“放開他?!?/br> “仙尊,我也不想為難你的徒弟,只要你愿意交出雪山睡蓮,我自然會將他還給你,怎么樣?”,男人的聲音陰險,話里話外都藏著威脅。 冬歉愣住了。 雪山睡蓮。 那不是鳳煜和他說過的東西。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冬歉下意識地覺得,這雪山睡蓮一定跟初輝的劍主有一定的聯系。 思及這個可能性,冬歉陡然心慌。 他忍著窒息的疼痛,艱難地看向謝清楓,自然也沒有錯過,謝清楓那一刻的眼神。 他看見了....猶豫。 那一刻,冬歉仿佛整個人泡在了冰水里,徹骨的寒。 如果說之前還不相信鳳煜說的話,那么現在,他好像是真的開始害怕了。 慘淡的黃昏落在冬歉蒼白的臉上,那一刻,時間仿佛定格在這里,冬歉近乎僵硬地呼吸著,大腦一陣空白。 只剩一個想法: 在師尊心里,那個雪山睡蓮,好像真的比自己更重要。 勒著他的銀鏈好像更緊了些,冬歉兩眼發黑,雙腿發軟,近乎跪在地上。 但是他還是強撐著自己,紅著眼尾,不死心地開口道:“師尊....我想活?!?/br> 可是,等待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謝清楓什么也沒有說。 什么也沒有。 世界忽然蒼白了起來。 只剩下風卷過樹枝的□□聲,落石被卷走的咕嚕聲,烏鴉在血色的黃昏中干啞的鳴叫聲。 周圍的一切都在褪色,只剩下他跟他。 謝清楓眼中的猶豫輕而易舉地毀滅了他的整個世界。 喉嚨痛得好像快要碎了,冬歉卻好像喪失了求生欲,緩緩松開手,眼里一點一點地匯聚起絕望。 他知道,他輸了。 輸的一敗涂地。 看著冬歉灰敗的眼神,江守月心疼不已,看向謝清楓,眼里早已染上了慍怒:“謝清楓,他可是親手帶大的徒弟!” 那是江守月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諱。 謝清楓愣了愣,指節緩緩攥緊,眼中第一次浮現出難熬的掙扎,將要說出的話變得分外艱難,苦澀在口中蔓延。 他在猶豫。 冬歉的瞳孔顫抖。 師尊是真的想過要放棄他。 在那個雪山睡蓮的面前,自己好像又變成了曾經那個一文不值的存在。 就像曾經一樣。 眼前一陣接一陣的發黑。 冬歉的手輕輕發顫。 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狹小的青樓里,看老鴇貪婪地為他選擇有錢的恩客,他像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提心吊膽地等著交易達成的那一刻。 被放棄,好像是他此生無法破解的宿命。 絕望之際,他看見錮住自己的男人一雙眼睛滿是瘋狂之色,手中積蓄魔氣,趁著謝清楓分心之際,悄悄對準了謝清楓。 那魔氣出招迅猛,在靠近謝清楓的那一瞬間,幻化成有形的刀槍劍戟。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冬歉從男人手中掙脫,擋住了那一道道足以要了他性命的攻擊。 少年的身體被穿透,視野忽然變得血紅一片。 謝清楓愣住了。 江守月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冬歉吐出一口血來,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他眼前墜落。 那樣脆弱,好像轉瞬即逝。 謝清楓接住了冬歉的身體,在看到冬歉那張蒼白的臉時,仿佛有只手狠狠地攥緊了他的心臟。 他感覺到了手上有溫熱的,潮濕的觸感,瞬間頓在那里,目光僵硬地向下探去,抬手一看,滿手的血跡。 全是冬歉的血..... 那一刻,謝清楓驟然清醒,像是怕極了什么,急迫地呼喚著他:“阿歉!”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冬歉的口中涌出,他嗆咳了一聲,聲音輕到微乎其微。 “師尊...我有沒有,做的比那個人好一點....” 那句話好像耗費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他眼中的光亮一點一點淡去,像是抓不住的一抹生機,連胸膛的呼吸都一點一點的微弱下去,冬歉雙唇失去血色,周身不斷發抖,黑暗中仿佛想要伸手捉住些什么,卻什么也沒有捉到。 好像活著的每分每秒對少年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最終,他的手緩緩垂落了下來,在謝清楓的懷里變得無聲無息。 “阿歉,你醒醒,你醒醒....”,謝清楓徹底慌了,他眼尾泛紅,顫抖著指節,卻不敢去探一探冬歉的心跳。 “你有什么資格叫他這么親近?!?,江守月咬牙道,“是你害死了他!” 死。 這個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了謝清楓的心臟。 不.... 怎么會呢。 他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拭著冬歉臉上的血跡。 可是越擦越臟,越臟越急。 他抱緊冬歉,喃喃道:“阿歉,醒醒,師父錯了,師父錯了.....” “什么雪山睡蓮,他們想要多少我都給?!?/br> “阿歉,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江守月看著謝清楓這副樣子,哀求,瘋癲,不知所措,可是縱是如此,也全然晚了不是么? 謝清楓懷里的,是平時自己碰都舍不得碰的人。 他卻因為謝清楓的一句話,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志。 因他生,又因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