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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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起來,他似乎也從未看懂過任白延。 從一開始,任白延對他的好就來的莫名其妙。 人與人之間的好感度不是會慢慢累加嗎。 想要得到任公爵的青眼,這是無數人搶破腦袋都做不到的事情。 白家雖然也是名門望族,但說到底,從白家上一任掌權人去世后,白家在帝國已經沒有實權了,想要跟任公爵建立良好關系可以說是無比艱難。 任白延眼光很挑,他愿意結交的人,大多在帝國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實力和地位。 所以結識任白延這位主,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但是任白延就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滿眼親和地看著自己,說希望能認自己為義弟。 他說希望能聽自己叫他一聲哥哥。 只要叫他一聲哥哥,他就會心滿意足。 起初白年對這份突如其來的寵愛感到有些許惶恐。 但他后來意識到,任白延為了真的愿意為他做任何事。 為他物色換臉手術的貢獻體。 為了他的手術成功率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實驗。 所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甚至不用跟他說的太仔細,不久之后,就會由任白延交到他的手中。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任白延真的很會寵人。 他可以隨隨便便就把人寵到天上去。 白延從來沒有體會過摔下來的滋味。 從來沒有。 但是任白延剛才的那句話,確實讓他有一種從云端跌落下來的感覺。 為什么? 是因為冬歉死了嗎? 他早就想過這種事情。 任白延在冬歉的面前一直戴著良善的面具,說不定他自己都當真了。 現在冬歉死了,他會有些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任哥哥....” 他想要試圖用這個稱呼喚回一點點任白延的理智。 但是任白延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眼中涌起了危險的怒火。 “換個稱呼吧?!比伟籽由ひ衾滟?,“我不希望聽你再這么叫我?!?/br> 白年徹底懵了。 “任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那一刻,任白延的臉色徹底變了。 下一秒,白年感覺自己的左臉傳來撕裂般的痛苦。 任白延居然親手撕掉了他的一塊臉皮。 臉上的面具原本就是任白延做的,他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弱點。 疼痛在他的臉上迅速蔓延,白年不敢在說錯話,瑟瑟發抖道:“公...公爵?!?/br> 任白延笑了:“對,早該這樣?!?/br> “這才是我們之間該有的距離?!?/br> 他緩緩湊近,漠然道:“你不是生命垂危嗎?怎么現在看起來還很精神?!?/br> “你不是為了救我流了很多血嗎?” 白年意識到了什么,忽然瑟瑟發抖起來。 任白延危險地笑了起來:“乖,跟我說實話?!?/br> “你知道對我說謊的后果?!?/br> 白年的后背冰冷刺骨。 他不能讓任白延知道事情的真相,絕對不能。 “我沒有說謊?!?/br> “當時,你的身邊沒有任何人,只有我....” “是嗎?” 皮rou分離的感覺又痛了幾分。 皮膚從血rou上生生撕開的感覺痛如刀割,他渾身劇烈地抽搐著,rou.體疼痛的仿佛隨時會脫離骨骼。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身體的每一寸神經都在隱隱作痛,所有的感官都模糊起來,這種痛苦甚至讓他生出了一種下一秒自己就會死掉的錯覺。 白年控制不住地慘叫出聲。 他嘶聲喊道:“我真的沒有說謊...你相信我?!?/br> “當時只有我跟冬歉在場,他看見你昏過去了,就迫不及待地逃走了?!?/br> “是我,是我救了你啊....” 臉上的疼痛沒有絲毫緩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任白延看著他痛苦掙扎的模樣,臉上帶著嗜血的笑意:“我倒是很好奇,你從來沒有涉足過這方面的知識,當時你又怎么會想到用血來救我呢?” 這個問題,讓白年渾身僵硬,臉色慘白。 他沒法解釋。 他也不敢解釋。 此時此刻,任白延看著他的表情像是瘋了一樣。 他也確實瘋了。 是啊,這么明顯的矛盾,為什么他現在才發現。 他從來不舍得讓白年涉足這方面的知識,他的弟弟,不需要費心思學這些,只要有他在就好了。 可是冬歉卻表現地對這些很有興趣。 他一直被關在白家,每天接觸的就是這點東西。 自己問他為什么喜歡這些。 當時冬歉只是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我能接觸到的就只有這點點東西...而且,搞不好將來能救人呢?!?/br> 這一點,他確實做到了。 他救了自己。 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恩將仇報地將他的這份恩情回饋在別人身上,斷送了他的生命。 為什么不能早一點呢? 為什么他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為什么非要等到閻舟將事情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如果能更早一點,冬歉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他知曉,以后的每一個夜晚,自己都會被這種可能性折磨,他會一遍一遍地回憶著這個細節,一遍一遍發狠地質問著自己,為什么沒能早點發現? 明明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 明明,他當時已經有了可以救兩個人的辦法了。 “?。。?!”白年的慘叫聲近乎可怖。 任白延緩緩垂下眼眸,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白年的半張面皮幾乎都要被他撕開了。 皮膚下面,是三年前那場火災留下來的痕跡。 扭曲的五官,粘連的皮膚,皮膚呈現褐紅色,看起來極為恐怖。 就為了這么個人,就為了這樣一個人。 白年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是什么樣子。 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了。 實在是太疼了。 他疼到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事情,只能不住地叫疼,希望任白延能大發慈悲地放過他。 但是任白延沒有。 他只是冷冷地注視著他,輕聲問:“疼嗎?” 那一刻,他的嗓音無比溫柔。 溫柔到甚至讓白年以為,他心軟了。 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白年止不住的點頭。 “是嗎...很疼啊?!?/br> 任白延微微瞇了瞇眼:“那你知不知道,冬歉曾經比你更疼?!?/br> 下一秒,他手上用力,撕掉了白年的整張臉皮。 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間從臉上蔓延全身,白年的喉中溢出尖銳的痛呼,可是任白延卻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臉上的表情幾近瘋魔。 “只是一點點疼而已,又不會死,你在矯情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