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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終生黑 完結+番外_第13章

    大約五點多一點時,老方發來信息,跟方杰說他明后天又不能來了,說他還是要和老吳去逛園林,說春天里天氣好,不出去走走真是白費了。并且還勸方杰明天大好日頭的也去園林里逛逛,別一天到晚、一年到頭的總悶在那個暗沉的小店里。

    出于近來對顧孝成這人的jian詐的一種領悟,方杰忽然想到不會是那人跟他爸提及春日里出游園林一事,他爸被攛掇了,繼而再來跟他說起這事的吧。他想著有這一層的可能,于是文字信息回復了過去,問:爸,什么去園林,不會是顧孝成跟你說了什么吧?

    老方十分奇怪,發回來說:沒有???關小顧什么事?

    方杰才知道原來也不是顧孝成攛掇的,或許真是他爸見他太過于慪在家中不出門,才好意勸他多出去走走。他回復過去:知道了,明天在外面走一樣多注意安全。人擠人的地方不要去。

    晚上顧孝成先去洗澡。方杰看著他在八點多時就拿了一身干凈睡衣褲進小衛生間去了,而方杰則是撇開了指下鍵盤,一路小跑溜上了樓,那身手仿佛是一個日本忍者、正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與背著一把長刀似的。

    他先到他寫字臺抽屜那兒,將它們逐層打開。這二樓寫字臺的抽屜他倒一向少用,他很多寫繪用具都擺在一樓的那張長桌上,二樓的抽屜倒很少用及。上一回他親眼見顧孝成由那個第二層抽屜里拿那些“用品”出來的,事后他倒一直沒想著細看看這些抽屜,今天正好想起來那只“事后的灰撲撲又濃稠的套X”,才想起來要好好檢視一番。

    沒想到,第二層抽屜里果然有不少“那套”與“那膠”,看得方杰忽然遍體汗毛直豎,不自覺地又夾了夾兩瓣臀,那個對脹痛感的深切記憶仿佛又回爐了。

    他正蹲著,頭扒到那個第二層抽屜里去看,雖說是在自己房間里,可是仍像一名竊賊似的偷偷摸摸,神形鬼祟。

    他哪里注意到顧孝成又折回了二樓,正站在房門口看著他像個小老頭似地將他帶來的那幾盒避孕X與潤滑X與蘆薈膠低低地捻在手里左看右看,仿佛想看懂上面的洋文到底是寫著那套是適用于多少厘米至多少厘米的似的。

    顧孝成之前剛想洗,就發現忘拿褲衩了,把頭探出衛生間的推拉門,發現方杰并不坐在長桌前。于是只得將浴巾裹在腰上,回至二樓自己拿純棉大褲衩,哪里知道竟發現了一名鬼祟的毛賊。

    他咳了一聲,方杰一驚,抬起頭來向左一看,臉馬上漲紅了,紅得像一輪遲重的落日,特別艱難地以一種幾不可察的速度一點一點沉淪下去。顧孝成忽然想起高中那一年問他“好像聽說你跟人家說我八成是同性戀”這話之后,他的臉也是紅得像一輪滴血的夕陽。

    顧孝成走了過去,也蹲了下來,就在方杰旁邊,明知故問:“你看到什么了?”就像那聊齋志異里的妖怪,明知被人發現了丑陋的真身,卻還是要加問一句“君匿于窗下窺內室,所見者何?”明知那書生都已發現了自己丑怪的妖樣了,還是要加問一句,更讓人嗅到一點瀕死前那種詭異怪怖的氣息。

    方杰咽了一口口水,將手里正捏著的一只套X盒子隨手一撇,把那抽屜猛地合上了。說:“沒看到什么。我找東西,翻開了,全是英文的,我不懂,拿起來看看是什么罷了?!?/br>
    顧孝成看著他驚慌戒備的樣子,打算先放過他,先不與計較了。臨起身前,問了一句:“這個……你明天到底去不去西丘園林?”頓了一頓,又說:“還是……你心里面更想今天晚上沉浸于rou體的歡愉,明天根本走不動路也無所謂,所以已經打算好了不去?”

    方杰一下子腦中反應不過來。一想明白了后,馬上拼命搖頭:“明天要走路!要走路!今天不要rou體的歡愉!”去你X的rou體歡愉。

    顧孝成淡淡脧了他一眼,問:“那意思是明天跟我去西丘園林了?”方杰著力地點著頭:“去去去!這么有意義的事情一定要去的!”那仰著臉望向顧孝成的樣子竟顯得有些諂媚——為了這強X犯、誘X犯不再來掠奪他的屁股,讓他怎么附和應承他的話都可以!

    顧孝成又淡淡脧了他一眼,站起身,拐到西面衣櫥那里去取褲衩去了。

    第16章

    第二天早上九點,兩人就出發去西丘園林了。這個園林比浯城其他園林奇特多了,最是有豐草長林、濃蔭蔽日的樣貌。而且地勢也有很多的起伏,就像是建在幾個小山丘上似的。

    方杰除了要跟著顧孝成在那園林中“上山下?!?,還得顧著他的買家們,時不時地要低頭回答一些問題。不過在手機上面的話,他都用訊X語音輸入,不需要總是打字進去,倒也省了不少輸入的麻煩。他走著走著,自己也在想,出來逛逛真好,手機上回答問題仿佛也更輕松了,畢竟是語音輸入成文字,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掛移動設備不正規。

    顧孝成在他回答人家問題時,倒也不吵他,只是領著他往園林里各處景點遛去。走去斜塔那里才發現已經根本不讓上了。顧孝成和方杰都已經好多年沒有來過這里了,唯有記得小學來春游時,還是讓上去的,不過得由當時的園林工作人員領著,分批次上去。還記得由塔內木梯級下來時,在第三層還不知是第四層的右手邊塔內壁上有一個小龕,里面裝有據說是一位高僧的舍利子。沒想到現在已經完全封閉,再也不讓人上了,可能是怕有再多的損壞,傾斜得畢竟已經太厲害了。

    不知怎的,兩個人心里都有點遺憾,總有一種光陰易逝、光陰不再的感覺,莫名其妙會想到,機會也是稍縱即逝的,一不留神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像是這塔,現在再想上去,就已經沒有機會了,對它的內部就只剩下了記憶,而那記憶也已經變得模糊了,仿佛只有幾條紆曲的樓梯以及由外部透進來的幾縷光柱,把黑洞洞的塔內照成了明暗交錯的樣子,仿佛幾千年的潮濕都積存在里面,再怎么通風也排不出去似的。

    兩個浯城本地人,到了今天才知道那個塔已經不讓進了,可見他們平時真地是不大關心這一方面的事情的。帶著幾絲遺憾,又往開處走,走到一個觀景臺,那觀景臺與那塔同在這丘陵的高處。觀景臺那里有一臺投幣的望遠鏡,但兩人也沒什么花錢來遠眺的興致,因為視力都不錯,就這么看看就好了。一個在逐磨著一點事情,而另一個則把嘴湊到手機底部說話,一雙眼還抬了起來四下里看看,似乎并不想讓可能經過的游客聽到他往手機里面說的是什么。

    等方杰這一次話說完了,顧孝成問他下不下去。因為觀景臺旁就是一長條的石樓梯,空空地懸著似的,夾道的不是山泥或樹木,而只有雕空的石欄桿。由上而下看,似乎有一點險峻的感覺。顧孝成關照方杰在這條石樓梯上就不要顧著講手機了。方杰瞥了他一眼,說他知道了。一路朝下走時,他心里面是想著:不知我爸下周來不來,萬一他下周又要去什么園林,又不來,我該怎么提出讓他搬過來而讓顧孝成這家伙回他家住去呢?要不要先跟我爸通通氣……不行啊,我爸這人也說不準,不要到時候他覺得讓‘小顧’在我這里住住也無所謂的,反而支持他再住在我這兒。要不要先跟我爸說呢?

    方杰的人生硬生生被他自己給逼進了一條死胡同、無尾巷,舉棋不定也委決不下,就連他最親的人——他爸,也不知能不能信得過,來與他“合謀”將顧孝成這“孽障”給送出門去。因為他畢竟不能跟他爸把話說明白了,比方說“爸,我不能讓顧孝成再住我這兒了,他那天晚上都把我□□了?!币徽f了這話,那老方肯定是要喊打喊殺地將‘小顧’給扯離自己兒子身邊的??蓡栴}是這話方杰就打算將它爛在肚子里,誰也不告訴。跟外頭人講起這話,他覺得丟臉;而跟他爸講起這話,又怕他爸因此傷心痛心。

    所以這話就不能跟他爸老方提及,而老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肯定還是當小顧是個好人。

    所以方杰現在就是走在一條無尾的死巷子里頭,一頭是被磚壘起的墻堵上了,而另一頭就是那個越看就越顯得jian滑無匹的顧孝成。

    而他自己又不敢單獨跟顧孝成提出讓他走的事,昨天晚上他也“見識”到了,那寫字桌兒的第二層抽屜里那些“刑具”多得是,顧孝成極有可能就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做的人。那到了那時,他被困在那一間小店里,打也打不過他,跑也跑不過他,還不就得任人料理了。

    顧孝成看方杰臉上昭昭然,凈是不安盤算著的神情,于是斜著眼一直盯著他的臉看。等方杰驚覺到他的“注視”之后,猛地回過神,嚇得趕快收住心思,轉而縱目四望。

    他們中午還是回到寶石廣場那一片去吃午飯,雖然趕到時有點晚,都一點了。但他們之前一致認為景區的飯都不怎么好吃,所以還是趕了回去。在寶石廣場另一間餐廳吃了午餐之后,又去了甜品站。要了一冷一熱的兩杯玉米飲,再兌了喝。

    下午時,方杰在樓下照應著他自己網店上的事情。而顧孝成則在樓上跟他爸媽通話,問他們在紐國住得慣不慣。他們回答還行,并且關照他每周不要忘了找清潔公司去清理住處,還關照了家里整個院子的紅外線穹頂一定要保持開著,出門的時候那個警報感應器的終端不要忘了帶在身上。他都一一應好,并想著已有很久沒找那家清潔公司去做清潔了,明天或許得回去一次,今天就跟他們約時間,明天讓他們去。

    他爸還特意關照了他別忘了給湖邊那一小片梅圃施肥。他爸最關心的就是他家園子里的那一小片梅圃與兩小片毗連的荷花池。冬去春來或夏盡秋初之際,總要親自補肥,可是今年因為不在家,所以只能關照兒子代為料理。顧孝成應承了,要他爸放心,說他會去施肥的。

    這天晚上,顧孝成就問方杰明天能不能陪他回一趟家,說他家里要找人來清潔兩個小時,所以要在家待兩個小時,到時候他可以在他房間里上網照應他網店事務,而他則去給梅圃施肥。方杰看他說得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好像他家的事也是他方杰的事一樣,他回去料理家務清潔事項,那他方杰也得陪著過去照應一份似的。方杰心中十分不認同他的這種態度與想法,覺得與自己并不相關,況且他現在腿腳已經十分便利了,自己打車回去又怎樣,還非得找人作陪。

    可方杰忽然又一想,萬一這廝回家里去又拿了一堆東西裝袋子里面運過來,那可怎么辦,現在是趕他走還趕不及,別到時候再運來一批,那他真地就能在這里扎根了,那可就真沒有辦法補救了。就像是一棟被白蟻蛀空的木房子,只有推倒,是沒有辦法清除蟻害,再穩固房子的,這叫病入膏肓。

    為了防止顧孝成這禍害進一步蛀蝕他這一間辛苦租下、維持的小店,方杰“欣然”應允了。顧孝成見方杰這么爽快地肯陪自己回家里去料理家務事項,也表現得十分高興。

    第二天,顧孝成是和清潔公司約好下午三點到五點的時段。他與方杰三點差五分就已趕到家門口,而清潔公司的人已經來了。方杰站在那門口時,看著一隊人馬將一些小到桶、盆、抹布、地板清潔劑,大到高壓冷水清洗機、脈沖除塵機往顧家的園子里搬時,方杰有點被這陣仗鎮住了,因為有些大型清潔設備他只在一些西丘區的小廠里面見過,都是工業除塵的設備,沒想到顧孝成他家的家用清潔也用得上。他忽然想到當初第一次來時,顧孝成說他摔斷腿了,他那晚上還誤以為顧家這偌大的一個園子的清潔工作都是顧家三口自己做的,原來搞了半天,人家是富貴人,有些事情是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原來都是請清潔公司里的這么多人來短時高效清理的。

    枉他當時還有那么幾分的同情,想著他家里地方大,有不便之處,他清理時一時失了腳,給摔著了。

    他看著這些往里搬抬設備以及用具的幢幢的人影,他一時間又有些酸溜溜的,想著自己一會兒回到家里去還得拿個拖把把一二樓的地都拖一遍,他心里有了這對比,就有點不是滋味——也不是嫉妒的那種不是滋味,只是覺得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因此而產生的一種感嘆而已。每周日做清潔是他的一個必做事項,除了上個星期天沒做,因為那時他自己頭一天晚上剛被“做”完,屁股實在是痛,他連路都不想走,更別提什么做清潔了。

    那一隊清潔人員進去后,顧孝成和方杰也跟著進去了,鎖了門。

    接下來,清潔人員清潔,顧孝成則去他家一個隔開的后院的車庫里拿肥料與鏟子,去給梅圃施肥。而方杰則是坐在顧孝成房間寫字臺上上網。因為不想登陸顧孝成這里的臺式機,所以他仍舊是用手機上的網店聊天工具。

    在顧孝成那張奇大的寫字臺前坐著,向窗外隨意一看,就能瞥見正蹲著在湖邊那一小片梅圃里施肥的顧孝成。方杰就盯著那個側身向他這一面、蹲著的身影多看了幾眼,心里面也不知道在逐磨著點什么,又仿佛在那一刻,他什么都沒有在想著。顧孝成就變成了一個畫框中的人,可以讓他仔細地有距離地看一看。

    顧孝成這房間在二樓,寫字桌前就是一整排的古建筑上的的那種方形窗欞,里頭夾著鋼化玻璃,那窗欞就像一個木制的畫框,那鋼化玻璃就像是字畫上的那一層裝裱,就這樣框住了顧孝成的身影。又或是那鋼化玻璃就像是初中時上生物課,做實驗看顯微鏡時用的玻璃片,把顧孝成那個縮小了的身體給壓在玻璃片下,可供他毫無壓力地好好觀察一下。

    平時的顧孝成是讓他有壓力的。撇去顧孝成那人自身優越的條件把他對比得毫無價值這一層壓力不說,他那人就是無形中給他帶來了一種壓迫,不論是他小媳婦臉可憐樣兒的時候,還是他做□□犯害他稀里糊涂被上的時候,他都是讓他感受到壓迫的?;蛟S是因為方杰心中隱隱覺得他自己沒辦法掙開顧孝成,而顧孝成會慢慢逼他接受一些他根本就沒有準備要去接受的事情。

    就像很多事情,沒有人逼著是不會去做的一樣。一個男人如果和一個女人同居久了,只要那女人不逼著那男的結婚,他可以無限制地拖下去。這男人可以選擇結婚也可以選擇不結,除非那女的逼得厲害了,他才決定要結這婚。而這情況放到了方杰身上,就是如果沒有一個像顧孝成這樣的人來逼他,他可以選擇在將來平常地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不是非得跟顧孝成這樣的人在一起的;但如果有一個像顧孝成這樣其實十分強勢的人來逼他,他或許真地就能接受這種關系。

    而恰恰就是這樣一種逼迫,才讓方杰意識到了壓力,甚至是危機。他不是那種性情十分剛強的人。像有些男人被女人逼著結婚,如果是性情強硬的,說不結就不結,非要結婚就散。而如果他也是個性情十分強硬的人,他說不搞這種關系,就不搞這種關系,你非硬來就滾X。

    而他偏偏不是。他這人怕軟又怕硬。別人來軟的,像那賤人之前扮成一個小媳婦樣子,他的心就軟了,開始舍不得了;別人來硬的,像那賤人之前強X未遂,之后又強勢地誘X得逞,他也讓人家上了。所以他這人就是“軟硬不吃”那種人的反面,他軟硬都吃,還向來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

    所以他感到了無限的危機感。因為他好像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些弱點。

    在這一刻,坐在窗前看窗外一樓梅圃中顧孝成那個縮小了的身體,他也還是在想:唉,這事情怎么辦呢……

    偏偏這時候,顧孝成松完了土,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二樓有人在看他,就抬眼朝向他自己的窗戶一看,果然看見方杰正單肘支著頭、托腮看向他這邊。他朝上笑了笑,而方杰一時間沒料到他會看上來,閃避不及,怔了足足有十幾秒,一臉癡呆地看向顧孝成。末了,白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低下頭去之后,他忽然心中又生出幾分后悔。想著自己早知道就落落大方地撇嘴笑笑,算是回應過去了。結果白了那賤人一眼,又低下頭來,倒弄得像是之前自己托腮正“癡迷”地看著他的身影,而后被撞破了這種“癡迷的凝視”,反而生起一種嗔怪,才白了他一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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