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管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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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意味著他們要把我的胸骨鋸開,切開我的心臟,手術可能要持續好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然后才能把我的胸骨重新接上,胸腔重新關上,再重新縫合好我的皮膚。為了這個手術,我又要經歷半年以上的康復期才能下水。下水之后,我還能不能游泳都是未知數?!?/br> 宋思衡聽完他的話,皺起了眉頭:“半年,半年又怎么了?你要是不做這個手術,以后日常生活都成問題!楊曉北,你能不能搞清楚重點?!” 楊曉北終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用沙啞的聲音嘶吼:“今年年底,是我最后一次參加星河杯選拔賽的機會!你懂嗎?!” 宋思衡努力消化他的話,然后不可置信地搖頭:“為了一個比賽,你要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嗎?你要是真的死在泳池里怎么辦?!” “你不懂。你不懂?!睏顣员钡难劢歉蓾?,他偏開頭去,不再跟宋思衡對視。 “我不懂?為什么你明明很想活著,還要硬拖著自己的身體,你不是想找到伏雪華嗎?我替你找到了!她隨時可以幫你手術,你為什么不做?!” 楊曉北聽到伏雪華的名字,整個人一怔:“你怎么知道......” 見楊曉北的胸口又開始不停的起伏,宋思衡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你隊友找到了我,我去了一趟你們宿舍?!?/br> 心電監護儀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報警聲,楊曉北咬住了下唇,許久沒有說話,報警聲才緩緩消失。 他的手背微微顫栗,睫毛輕輕搭在下眼瞼。 “楊曉北,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彼嗡己廨p輕抬起手掌,撫過他的臉側。 楊曉北卻躲開了他的觸碰:“我真的不想錯過這次比賽。明年我就二十歲了,你明白么?明年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回到北市的機會了......” 宋思衡收回了手,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低聲念道:“為什么,你不游泳會怎么樣?能去比賽難道比你好好活著還重要嗎?” 宋思衡沒有料到,幾秒鐘后,楊曉北的眼淚一下決堤而出。 他的聲線沙啞而顫抖:“因為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憑什么,我就是天才,為什么要把我變這副樣子?!教練說我不練游泳會后悔一輩子,老天明明讓我成了天才,為什么又要一次次地沒收我的天賦?!” 他克制不住眼淚的流淌,兩道淚痕從眼角滑落到下頜。 “我不服......思衡哥,我真的不服......” 楊曉北捂住劇痛的胸口,氧氣面罩蒙上了水霧。 【??作者有話說】 這里大概是文名的第二層含義。 第46章 如果我陪你 明明人已經清醒過來了,但病房里卻比之前更加安靜。流云飛散,陽光從云層后透了出來,金色的光線穿透空氣,灑到了病床的地面上。 宋思衡抬眼望著他,片刻后緩緩伸出右手,用拇指輕輕擦去了他臉頰的淚痕。 楊曉北的身體兀地僵住了,垂著眼瞼沒有抬頭。 兩人之間靜默了數秒,然后宋思衡往前踏了一步,他默默伸出手臂,攬住了楊曉北的后腦勺,然后微微用力將他摟到了自己的身前。 宋思衡站在陽光里,楊曉北躲在他的懷抱里。楊曉北沒有再哭出聲音,只是肩膀不受控制地顫抖。宋思衡感覺到胸前的襯衣被濡濕了一片。他輕輕摩挲了一下楊曉北的頭發,懷里的人呼吸才逐漸平緩。 “你確實是天才?!彼嗡己獾吐曊f,“沒有人可以否認這一點?!?/br> 然后他就沒有再說一句。楊曉北微微抬起眼瞼,恰好對上宋思衡低垂的眼眸。 過去十多年的苦楚、難捱,好像都融化在了這一刻。過往歲月中無數次崩潰的時刻,都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只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楊曉北的眼眶泛著微紅,視線一動未動。 片刻后,兩個人距離拉開,然后便是許久沒有說話。 宋思衡想起了他在楊曉北宿舍的臺歷上看到的那串日期。 他先開口問:“你說的那個比賽是不是在今年12月底?” 楊曉北沉默地點頭。 現在已經是三月了,如果做完手術,一個月拆線,三個月復健,這就一下到了七月。更不提體能訓練、下水復訓這些事。時間確實很緊。楊曉北的崩潰或許是他無數次演算之后的結局。 宋思衡擺在桌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是李恪的來電。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走到門外才接通了電話。 “宋欽的事有了新進展?!崩钽∠乳_口。 “什么進展?”宋思衡握著手機居然有些緊張。 “......線索還是斷了,警方也沒有查到有力的證據。當天燃氣泄露時間并不算長,消防去的時候很快就把管道封鎖了,也沒有造成周邊更多的損害。他們也走訪過上下兩層的鄰居,也沒人反饋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沒。我猜測他可能是找了專業的人動手,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連客廳的腳印都是小楊自己的鞋?!?/br> 宋思衡有些無法置信:“監控呢?老街區也不至于沒有監控吧?!” 李恪沉聲回答:“查過了。剛好那天老路段市政維修,所有監控都處于關閉狀態,調不到存檔?!?/br> “cao!”宋思衡沒忍住罵了一句,手背攥緊。 “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那天他從早上到晚上都在學校上課,學校監控拍到了他進出校園的畫面,而且有學生和同事可以作證。晚上他開車回了家,也有小區物業可以作證。中間的空檔時間不足以讓他去一趟老城區完成所有的cao作?!?/br> “他現在人呢?”宋思衡問。 “上午已經放出來了?!?/br> “派人盯著,不要讓他跑了?!彼嗡己獬谅暥?。 “明白,我已經及時派人跟上了。但是……”李恪說到一半又停下了。 “但是什么?” “他出來之后并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學校?!?/br> “什么意思?那他去哪兒了?”宋思衡不解。 李恪頓了幾秒才回答:“……明安醫院。我派的人看到有人開車過來把他接走了,據說態度還很強硬,像是被硬押著去的。車開到了西郊的明安醫院門口才停下?!?/br> “明安?!那不是個私立的精神病院嗎?” “對......據說那邊看管非常嚴格,連探視都要走好幾道流程?!崩钽≌f到這,聲音頓了頓,“還有另外一件蹊蹺的事?!?/br> “你說?!?/br> “我在市立醫院的朋友說,今天上午宋平所在的科室接到了一封針對宋平的匿名舉報信。舉報信的內容非常詳實,甚至追溯到了宋平早年留美名額的事??雌饋碜C據搜集了很久,他猜測可能是關系非常親近的人所為?,F在醫院已經在考慮讓他先停職了。否則事情被人捅到網上,輿論就一發不可收拾了?!?/br> 宋思衡聽完沉默了許久,電話兩頭只剩很淺的呼吸聲。 宋欽一出來,就被押送進了精神病院。而轉頭,宋平就被人匿名舉報。個中緣由不言而喻。 父子互相殘殺,撕破臉面。 “讓他們廝殺去吧?!彼嗡己庖呀浌懿涣诉@些,除了得到他想要的真相,其他事情他也根本不想參與,“如果這樣能讓他們都解恨,也不失為好手段?!?/br> 李恪微嘆一聲:“知道了?!?/br>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宋思衡覺得這個家真是荒誕。向來冷靜自持的兄長成了無惡不作的瘋子,封建威嚴的父親成了禁錮親生兒子的控制狂。 宋思衡一個人站在走廊里,卻并沒有收起手機,他滑動通訊錄看了片刻,最后找到了一個名字,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宋總?!睂γ鎸@通來電似乎格外驚訝,“好久沒跟您聯系了,你最近還好嗎?” 宋思衡沒有理會對面的寒暄,直接問:“你回江城了嗎?” “快了,應該下個月就能回去。您這邊是要續之前的網球課嗎?” “不是。我想起來你上次說你們俱樂部有理療師?” “對。您這邊有需要?” “除了理療師,體能訓練師和專業的康復醫療團隊你們有嗎?” “呃,有倒是有。不過您一個人需要這么大的團隊干什么?” 宋思衡沒有多解釋,搪塞了兩句就徑直走向了病房。 病房的電視打開了,正在播放著某檔音樂節目。又有從未見過的歌手出來打歌,拿著吉他唱著旋律陌生的芭樂情歌。 病床上的楊曉北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一眼不眨地看著電視屏幕。 “你愛聽這個?”宋思衡先打破了沉默。 楊曉北扯出一個苦笑:“難聽死了。還不如我以前那個酒吧的駐唱呢?!?/br> 宋思衡聽到他提到以前,心情也算是放松了一些:“以后上六休一這種工作就別去了,這不擺明了剝削你們嗎?” “哇靠,你是大老板,你不用在意那五千塊?!睏顣员币步K于來了勁,開始擠兌他,“那已經是我做過最舒服的兼職了。你是不知道我戴著狗熊頭套賣酸奶有多難受。那頭套半年估計都沒人洗,捂死我了?!?/br> 宋思衡想起那只大狗熊的樣子又覺得好笑。但此刻顯然不是一個放聲大笑的好時機。 “你便利店的工作辭了?”他問。 “沒舍得?!睏顣员睋u了搖頭,忽然過了幾秒,他意識到了什么,“我靠,我忘記請假了!快把我手機拿來!媽的這得扣我多少錢啊,不得算我曠工把我開除了?!” 住院也阻擋不了這人神奇的腦回路。 宋思衡按下了他蠢蠢欲動的手背:“你省省力氣歇著吧,要我看那工作你不去也罷。每天干到那么晚,還要在加油站旁邊天天喝汽車尾氣?!?/br> 楊曉北難得在宋思衡口中聽到一絲額外的關心,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 “我笑你這會兒像個霸道總裁了?!睏顣员鄙焓殖读讼滤哪?,“不會待會兒你就得告訴我,這家醫院也是你家的吧?一會兒會不會進來五個猛男給我跳脫衣舞???” “神經?!?/br> 宋思衡暗罵了他一句,心下卻想,醫院當然不是我家,但你的主刀醫生是我親媽。 他很快換了個話題:“你隊友說你上個月就搬出來自己住了?!?/br> 楊曉北微微點了點頭:“那會兒就感覺不太舒服,不想讓他發現。隊里知道了不好......” 宋思衡頷首,沒多問什么。 兩人聊了一圈有的沒的,從最新上映的電影聊到了宋思衡公司的新產品。最后又繞回了剛開始的那個問題。 “所以你想清楚了么?”宋思衡問。 “沒有?!睏顣员崩蠈崜u頭,“我經歷過一次手術了,那種感覺對我來說太.......” 宋思衡大約明白他沒說完的話。 “那如果這一次......我可以陪你一起賭一次呢?你去做手術,其他事情交給我?!?/br> “你陪我?”楊曉北抬眼看他,眼神里寫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