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管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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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衡朝她點了點頭:“嗯?!?/br> 宋思衡向來跟他們沒有太多交流,給錢倒是很爽快。 這套面積比較大,有二百余平,一個巨大的方廳配上三間臥室,還有一個小洗衣房和衣帽間。 兩個家政工進進出出。其中一個抱著一摞干凈的衣服,走進衣帽間疊整齊。 家里的地面也被清掃得萬分干凈,甚至能反射出射燈柔和的光線。 宋思衡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五分鐘后,家政帶著全套工具離開了宋思衡的家。啪嗒一聲輕響,門口的密碼鎖被鎖上。 宋思衡坐在書房里,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只是李恪發給他的合同還放在那里一動沒動。 大腿上指痕未消,宋思衡看了兩頁郵箱未讀郵件,又把窗口給關上。 不過半分鐘后,他忽然從工學椅上站了起來,椅子嗖地往后滑動了半米遠。 宋思衡砰地推開了書房的木門,往左拐進了洗衣房。 地上的臟衣簍里已經空了。宋思衡腦袋嗡了一聲。 他連忙走進洗衣房旁邊的衣帽間,一摞干凈的衣物疊在了開放格里。旁邊是一排褲子的掛架,最前面一條就是昨晚他穿過的牛仔褲。 宋思衡嘩地把褲那條子扯了下來,伸手就往口袋里摸。里面只剩下一個皺巴巴的藍色紙團。 他打開紙團,攪碎的纖維弄臟了他半個手掌。 而便簽條上,那串數字被洗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鉛筆畫的半只小羊的輪廓。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家的海星和評論! 第4章 想我就打電話 自那天起,楊曉北就從宋思衡的世界里消失了。 天氣逐漸轉涼。寫字樓物業安排了最后一次玻璃保潔。 高壓水槍噴灑的泡沫順著玻璃往下流淌。 宋思衡難得有些坐不住。恰好,李恪推門走了進來。 “一會兒九點半有個線上會。跟海外那邊接洽。議程郵件昨天發到你郵箱了。你沒看也沒關系,我給你打印了?!崩钽≌f完便把手里的一沓材料放到了他手邊。 “知道了?!彼嗡己獠莶莘艘幌?,“他們那現在什么意思?” 李恪撇下了嘴角:“還是老意思?!?/br> 宋思衡最近在頭疼跟海外幾家公司的合作。他們的產品今年年初才打進海外市場。海外的市場負責人招聘了很久,才在上周找了個合適的人選。 而這期間那邊群龍無首,所有對接海外的動作,都得宋思衡親自出面。 宋思衡雖有留學經歷,但是架不住海外市場的制約太多,如今殺回去也是面臨各種掣肘。各種層出不窮的執行標準卡得產品端很是難受。 思程內部的會議,從來都是一個小時內速戰速決。但這種對外的會議,由不得宋思衡。他硬是開到了中午十二點多才終于收尾。 這次會議并不順利,宋思衡原本的計劃,是給對方讓利五個點,借助對方的供應鏈讓產品順利面世。 但對面也不是省油的燈,似乎是吃準了宋思衡的欲求,獅子大開口要拿走他們十個點的利潤。宋思衡本來就討厭討價還價,為了這步棋,也不得不忍痛割rou。 會議結束,李恪讓法務部去草擬新的協議?;氐睫k公室的時候,他察覺出宋思衡情緒的不對來。 “不爽了?”李恪半靠在他的桌邊。 “蹬鼻子上臉?!彼嗡己庵毖?。 “我們也是第一回,難免被人宰。等市占率上去了會好很多?!崩钽【徍驼Z氣,勸他。 這些道理宋思衡自然明白。 他把手里的黑色鋼筆轉了三圈,然后啪地丟進了半米遠的筆筒里。 “誒,那是鋼筆?!崩钽×⒖虛瞥鲣摴P,打開筆帽檢查。 李恪確認鋼筆沒被他砸壞,回頭囑咐道:“過兩天我們得去一趟?!?/br> “去哪兒?”宋思衡把西裝外套脫了,隨手搭在了座椅靠背上。 “海外公司。商務簽已經下來了?!?/br> “那邊的director不是已經到崗了嗎?”宋思衡厭惡長途飛行。 “他是從競對公司挖過來的,我覺得還是你親自過去見一下比較好。這幫老外,人心難測?!?/br> 宋思衡有時候覺得自己給李恪的權力是不是有些過大了。他向來不喜歡與人多交際。職業經理人拿了他的錢,自然要為他干活,這天經地義。他從來沒考慮過還要打點跟下屬的關系這件事。 李恪見他眉頭皺起,勸慰他:“這件事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去盯一盯跟合作公司的合同進度?!?/br> 宋思衡思忖片刻,才松口點了頭。 “你今晚是不是要去打網球?”李恪出門前順口問了句。 宋思衡應了一聲。 李恪點了點頭,然后出了門。宋思衡有自己的行程時,李恪便不用開車載他。這是他們久處默認的規則。 早上出門前,宋思衡特地帶了一套新的訓練服,放在了車后備箱??钍降故歉皼]有什么差別,只不過將短褲換成了能遮蓋住整條腿的長褲。 入秋后,江城的天也黑得更早了。宋思衡照例穿著便服驅車往網球俱樂部趕去。 只是車開到半路上,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宋思衡劃開一看,是教練發來的微信。 “抱歉宋總,今天我有些急事。我們的課程需要推遲到明天了?!?/br> 宋思衡看著眼前開始擁堵的主干道,氣不打一處來。他開始考慮要不要繼續跟這個教練合作了。 他正準備發個微信給李恪,讓他給自己訂個晚餐,一抬眼發現面前這條路有些眼熟。 車剛好開到了上次那家club附近的路口。 鬼使神差的,宋思衡踩下油門加速往前駛去。很快,車就停在了club門口。 這才剛剛入夜,還沒到熱鬧的時候。宋思衡的手扶在方向盤上,朝門口望了兩眼。 五分鐘后,他戴上了口罩和黑色棒球帽下了車。 門口的保安見他這身裝束,朝他打量了好幾眼。宋思衡沒有理會,徑直往里走去。 穿過熟悉的灰色走廊,越過半墻,再往里走,臺上只有一支三人樂隊在演唱。 大約是唱著什么不知名的原創情歌,沒有鼓點,也沒有耳熟的旋律。 宋思衡找了個邊角的座位坐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門口逐漸開始進人了。他身旁的座位被人一一填滿。只是宋思衡始終沒看到那個身影。 他有些不耐煩地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 身邊有人開始抽煙,劣質香煙的氣味鉆進他的鼻腔。宋思衡嗆得咳嗽了一聲,然后猛地從座位上起了身,椅子摩擦地面發出一聲巨響,惹得身旁的人朝他看來。 宋思衡皺著眉頭往外走去。路過吧臺時,又不經意地往里打探了一眼。仍是沒看到那人。 “您找哪位?”吧臺里的酒??吹剿膭幼?,詢問。 宋思衡本不想回答,但一想到自己此刻戴著口罩帽子,片刻后還是開了口:“原先這里的侍應生呢?那個高個子,短頭發?!?/br> 說著他抬起手,在身前比了個比自己高半掌的高度。 “啊,你說小楊???” 宋思衡一愣,想起了那只鉛筆畫的丑羊:“對?!?/br> “今天周三,他輪休?!本票Pχ忉?,然后又追問了句,“您是他的?” 宋思衡喉結滾動,沒有作答。 酒保倒也熱情:“是他同學嗎?回頭我轉告他?!?/br> 宋思衡清了清嗓子,算是默認:“不用了,我隨便問問?!?/br> 然后他便轉身往外走去。沒想到這人還是個學生? 一出門,宋思衡便摘下了鴨舌帽,拉開車門,啪地把口罩和帽子扔到了后座上。 打火,起步。宋思衡不過開出去十來米,儀表盤跳出了一行紅色警告。 油箱已低至警戒線。 也是巧了,最近李恪沒開過他的車。以往油箱快見底時,他都會提前幫宋思衡加滿油。 宋思衡用力拍了下方向盤。 車發出一陣尖銳、持續的鳴笛聲。這一晚上沒有一件事是順的。 宋思衡不顧身后車主開窗的叫罵,徑直開到了前面的路口,然后猛打方向盤,往最近的加油站駛去。 車開出去兩公里,宋思衡總算在熄火前找到了一家加油站。 “98,加滿?!彼皖^在扶手箱里翻了一會兒,找出了李恪辦的油卡,遞了出去。 外面的工作人員接過油卡,插進機器里,過了五秒后,重新遞還給了宋思衡。 “先生,余額不足了。您可以去那邊便利店圈存一下?!?/br> 宋思衡只得把車泊進旁邊的車位,帶著卡怒氣沖沖地走進了加油站的便利店。 已近深夜,便利店的落地玻璃上結了一墻水霧。 宋思衡拿出手機,正準備按照店員的提示付費時,便利店的大門忽然再次打開?;拈_門音樂響起。 今天宋思衡沒戴眼鏡,只看到爬滿水霧的玻璃后,恍惚出現了一個棕色的巨物。 幾秒后,他才發現,那是一只巨大的玩偶熊,一手還提著一箱促銷的酸奶。 然后,他看見那只熊抬手摘下了自己棕色的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