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遠忽然愣住了，緩了幾秒心里涌上滿滿的欣慰，他把矮了一小截的陪護床拖到床邊緊挨著，牢牢地牽住林樂予微涼的手，輕輕揉了揉后與之十指緊扣。

    “當然可以，小寶安心睡，哥哥陪著?！?/br>
    林樂予心里還是怕的，可顧思遠的反應實在太過于溫柔，他沉溺其中不舍抽離，像是中了毒。

    可這五年教訓留下的烙印又怎么會消失呢？

    正當顧思遠覺得自己已經把人哄睡時，林樂予泛著淡紫的指尖卻忽地顫了顫，囈語般道

    “謝謝哥哥.......哥哥對不起...........”

    【??作者有話說】

    每天進步一點點

    第87章 復原

    早上七點，周含瑞帶著小護士進了林樂予的病房，開門的聲響吵醒了剛睡著沒多久的顧思遠。

    周含瑞人精似的探個頭往他倆緊牽著的手上瞄，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不可描述的陰笑

    “看來昨晚睡得不錯啊~”

    顧思遠從陪護床上坐起身，先習慣性地確認林樂予的狀況，在確認他睡得還安穩后，皺著眉繞圈活動著僵硬的脖子，對明擺著犯賤的周含瑞采取無視措施。

    小護士把林樂予當天需要輸的液一袋袋掛上輸液架，把林樂予埋著滯留針的手從被子里剝出來，將管道接入再調到合適的流速。

    周含瑞沒再自討沒趣，他掀開林樂予胸前的被子，戴上聽診器，開始專注地聽心肺音。

    還沒聽到幾十秒，周含瑞一偏頭就對上了林樂予迷茫半睜的雙眼。

    聽診頭在林樂予胸前到處貼貼，他低著頭想去看是什么在碰他，一垂眼卻被巨大的加壓氧氣罩擋得嚴嚴實實，除了自己呼出的白色霧氣什么也看不到。

    他剛睡醒疑惑且懵的神情，像是鐵上了銹一樣遲鈍的腦子艱難地轉了轉，剛想找人手便被安撫性地捏了捏。

    “我在這?！?/br>
    顧思遠的聲音一出，林樂予的心瞬間就安定不少，他咳了兩聲，嗓子疼得不像話，剛吞咽了兩下就被激出了眼淚“唔.....”

    周含瑞當即摘下了他的氧氣罩，用手電查看他嗓子的情況“嘶，插管有點傷著了，再加上這些天沒法喝水，嗓子腫了還出血，等會我再開點口服藥送過來，這兩天盡量少說話嗷?！?/br>
    林樂予可憐兮兮地吸著鼻子，本來就啞的嗓子這下徹底出不來音了。

    周含瑞一套檢查做完就走了，顧思遠端來溫水幫林樂予洗漱。

    “哥哥.......”他竭力想要出點聲，可剛一叫完又疼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顧思遠邊給他擦著臉邊道“乖，不出聲，告訴小寶一個秘密，哥哥會讀唇語?！?/br>
    林樂予被逗笑，眼都彎起來，不太飽滿的蘋果肌久違地鼓起，他順著顧思遠的力道把臉湊過去，毛巾溫溫熱熱的舒服極了。

    “那哥哥猜猜我在說什么好不好？”林樂予這句就沒說出聲，但顧思遠卻點了點頭回道“當然?！?/br>
    林樂予洗漱完后靠坐在顧思遠懷里，仰著頭，泛著淡紫的嘴唇在氧氣罩里做起了口型。

    哥哥。

    “嗯，我在?！?/br>
    你好看。

    “小寶好看?！?/br>
    哥哥辛苦了。

    “不辛苦?！?/br>
    ……

    ……

    ……

    哥哥，我愛你。

    “哥哥也愛小寶?！?/br>
    林樂予喉頭哽住，酸澀堵住了千言萬語，他紅著眼眶幾度哽咽。

    顧思遠低頭吻住他透紅的眼皮，喉間像是堵了一塊棉花，讓他呼吸不暢胸口悶痛，他能與林樂予共情，但除了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小寶別哭?！八蛉チ謽酚柩畚驳臏I，酸澀發苦“乖，不哭了?！?/br>
    林樂予痛恨自己心理太過脆弱，很容易就會情緒失控，現在也不例外，哪怕嗓子里撕裂的疼痛肆虐，他也固執地想要發出聲音“哥哥，我愛你?！?/br>
    也許生活中很難將愛訴之于口，但反復在死亡線上拉扯的林樂予卻無比珍惜每一次能表達愛的機會，畢竟從前他虧欠了太多，辜負了太多，即使是這樣也沒有被放棄。

    他自責，他愧疚，如果可以，他想在可以清醒的每一天都對顧思遠說“哥哥，我愛你?！?/br>
    中午徐姨來送飯，公司突然出了點事，需要開個緊急會議，沒等顧思遠說話，林樂予就把人趕去了公司。

    氧氣罩被摘下換成鼻氧，林樂予身后墊著四五個軟枕，將他牢牢托住，徐姨坐在床邊擰開保溫桶，一陣鮮美的魚粥香氣飄了出來。

    “樂予啊，徐姨熬的是魚rou粥，魚的刺都挑出來了，也沒放多少米，吃不下就跟徐姨說，知道嗎乖乖?！?/br>
    林樂予看上去還是有點害怕徐姨，尤其是和徐姨獨處的時候更甚，他人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張臉，像是想給自己套上層殼，卻也只起到了點心理作用。

    徐姨一點也沒亂，他看林樂予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樣，疼還來不及“樂予啊，徐姨喂你，吃不下就跟姨說?！?/br>
    徐姨舀起一口遞到林樂予唇邊，耐心地等著。

    林樂予在看到徐姨伸過來的手時還是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那雙戒備的眼上下不安地看，身體甚至出現了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樣防備的時間不算短，可徐姨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哪怕手舉酸了也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惡意，那雙慈祥的眼騙不了人，擔憂的神情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