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大新聞
和麥虎認識已經很久了,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如此失態,想當年,麥虎因為是獨自在監舍休息,故而是第一個看到‘九一一’新聞的,他跑到車間來跟我們講拉登搞了襲擊,都不是這副激動樣子。那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竟然也不管外面有沒有其他人,就這樣大張旗鼓地叫我。 見我還在原地待著,麥虎又一次地向我招手道:“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的,真的是特大新聞?!?/br> 我這才反應過來,跟他一塊進了調度室。幸好,現在這個時間段,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今天組上有個孩子過生日,在請客,所以白東和李祥二人都到車間去了,這個屋里,此刻就剩下我們三個人。 我懷著巨大的疑問坐下,麥虎還不等我坐定,就開門見山地說:“你知道張義今天消失了一整天,到底跑哪去了嗎?” 我搖搖頭,瞧他這個說法,肯定是知道點什么了,于是我不說,就等著他開口。 果然,麥虎和狗娃對望一眼,兩個人眼中都有抑制不住的笑意,這笑意越來越重,最后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說出來你都不會信?!丙溁⑿χ统鰺焷斫o我們一人一支。 狗娃也笑著搖頭說:“啞木匠蓋大房,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我們老張的膽子實在是太肥了?!?/br> 他們二人說得云山霧罩,把我搞迷糊了。我接過煙點上,沖著二人喊道:“有啥事你就直接說,不要搞得神神秘秘的。能有啥事???” 麥虎一下把剛剛點燃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湊到我面前,緊緊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張義弄了個女的進來!神吧?” 什么?什么?什么? 我被這個極具震撼力的消息,轟得徹底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饒是如此,我還是有點不相信,懷疑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麥虎??吹禁溁Ⅻc了點頭,我身子向后一仰,椅子的靠背沒有承受住我身體的重量,一下子整個向后翻去。,我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 狗娃和麥虎都是一驚,趕緊上前查看我有無狀況。我看著他們伸出來的手,搖了搖頭,仰面躺在地上,頭腦里一瞬間思緒雜亂。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憤憤地說了一聲:“我靠!” 說罷,在我的搖頭苦笑中,他們二人又是哈哈大笑…… 一陣笑聲過后,我從地上氣鼓鼓的爬起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來也怪,我省視了一下自己的內心,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首先是懷疑它的真實性,這是正常的,因為這樣的事兒,未免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但是在證實之后,我第一反應居然是有些淡淡的嫉妒,這可真他媽奇怪!人??!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 我坐在椅子上,心中潮水般的起伏,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我忽然想起許久沒有聯系的陳怡,自從女監回來以后,我們也曾有過通信。當然,我們有著自己的聯絡方式,我把和自己關系非常好的一個警察地址留給她,她也留的是和她有著良好關系的警察;這兩位警察收到信件之后,拆都不拆,就會直接給我們。這樣,我們就避開了雙方監獄的檢查。要知道,如果不是分別在兩地服刑的夫妻,根本不可能有通信的機會,可是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居然很久沒有陳怡的消息了。 我這邊還在亂七八糟地想著,麥虎在我眼前晃晃手指:“哎!想什么呢?” 我回過神來,問道:“啥時候進來的?怎么進來的?這個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還有,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之所以一口氣問了這么多,是因為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以前不是沒有過耳聞,在如今這個管理混亂的情況下,早就有人在這方面打主意了。俗話說,飽暖思yin欲。監獄里混得不錯的,而又有條件的,不僅僅是我們,大家在吃上玩盡花樣后,自然而然就會把心事轉移到這個方面來了。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用錢搞定的,有些卻不能。我就聽說,前不久曾有其他隊上的犯人,不知道花了什么代價,讓監獄警察給他找了個小姐,本來說得好好的,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完事兒走人就行。但是那個小姐,一到監獄大門口,還沒下車,看見哨樓上武警那寒光閃閃的刺刀,頓時反悔了。這生意最終就沒有做成。 不過想想也是,不管怎么說這地方都不是一般人敢來的,所以我才會如此關心這個女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冒此大不韙? 麥虎眨眨眼睛:“你一口氣問這么多問題,我要一個個回答你,你莫急?!?/br> 經過麥虎的敘述,終于明了始末,此女我只知道叫小麗,大名至今無從得知。她根本不是什么小姐,而是張義十幾年前還沒有進來的時候的女友,此人我以前和張義住在一起的時候,就常常聽說。據說是張義出事后,此女還堅決表示要等張義出獄,被張義嚴辭拒絕了。畢竟我們有自知之明,一個死緩,最少都要在監獄待上十六年多,女人等不起的。 后來這女人還是結婚了,或許是張義在他心中占得比重太大,所以她又離婚了。張義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準確消息。搬到新監獄后,因為管理混亂,很多混得好的犯人都有了自己的手機,張義也不例外??墒菑埩x這一種已經和外面斷了十幾年聯系的人,能有什么人聯系?于是他不知道是因為排遣寂寞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居然又和這女的聯系上了。這不,一互訴衷腸,小麗覺得始終還是張義最好,張義內心覺得小麗之所以生活不幸,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也是百般柔情。這一來二去,二人決定,見個面!這樣電話里聊著多不過癮! 以張義現在在料場的便利條件,和監獄如今管理的混亂程度,這個事不算難事,帶個小姐難,帶個前女友進來,還是小輕松!于是張義找到每天給料場拉料的司機師傅,這個師傅在長期的工作中,早就被張義拉下水了,于是小麗第二天一早就以司機徒弟的身份,隨車來到了監獄。師傅去找其他警察玩去了,張義他們二人就整整在車里待了一天,一直到下午不得不走的時候,二人才依依惜別…… 至于他們做了些什么,那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在此后的歲月里,我們無論是在監獄里面,還是出來以后,問起張義,他都極力否認,一臉正經地說:“你們的思想太邪惡了,我們就是談談心,說說話,頂多拉拉手,其他的事情——絕對沒有!我老張對天發誓!都是成年人了,至于那么干柴烈火嗎?” 對于他的話,我們自然是沒有一個人信,我想看我的書的朋友看到這里恐怕也不會信吧?無論怎樣說,這都已經是一個未解之謎了…… 聽完麥虎的訴說,我點點頭,忽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于是我冷不丁地問了麥虎一句:“虎哥,我想問問,這事兒,你是如何知道得這樣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