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我們來做游戲
麥虎對楊沖沒有印象,見他說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問張義:“這個是……” 張義指指我:“老寒的伙計——楊沖,剛從醫院調來,昨天指導員說的就是他?!?/br> “哦!”麥虎點點頭,打量一下楊沖,問道,“你就是指導員說的那個站在門口,跟警察打招呼的?” 楊沖笑笑:“熟人比較多,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br> 麥虎揮揮手:“沒事,這是好事兒,我想要那么多警察的熟人還沒有呢!這也是一種資源,人力資源!嘿嘿!” 聽了這話,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張義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前倨后恭忽然對楊沖改變態度的吧?要真是那樣,那我和張義的關系可就太可悲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趕緊轉身問楊沖道:“你行嗎?” 楊沖還是那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我只想試試,不試試怎么能知道呢?” 楊沖嘴上說的是他只是想試試,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分明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們不知道他的信心從何而來,不過既然到這個屋里來了,就是參與者,人家都自告奮勇了,我們有什么擋住人家的理由呢? 楊沖也毫不怠慢,馬上就讓我們知道了他的信心從何而來。 “嘩啦”一個酒瓶應聲而碎,玻璃渣四下飛濺,不過這一酒瓶不是砸在劉海頭上,而是砸在他自己的頭上。 血,緩緩地順著楊沖的額頭流下,流到他冰冷無情的眼睛里,另有一番可怕的味道。 我們都愣住了,面面相覷,這家伙是不是瘋了?自己給自己一下是個什么意思?只有麥虎不為所動,瞇著眼睛,饒有趣味地看著楊沖的動作。 楊沖當然有他的用意,他緩緩地站在劉海的面前,示意馬曉解開劉海的手銬。馬曉看看麥虎,麥虎示意他照做。 手銬被解開了,劉海并沒有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因為他已經愣住了,完全被楊沖這詭異的舉動驚呆了,就連手上的手銬被解開,也好像沒有感覺,只是愣愣地看著楊沖。剛才楊沖站在最后和我們說話,劉海并沒有聽到,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一上來就給自己一酒瓶的人是誰。 楊沖在他跟前蹲下來,好像是在給劉海說,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我真的很理解你,很理解,在這里面,不能被人欺負!人都是一般高下的,沒有個貴賤,憑啥有的人要受另外的人欺負?可是沒有人理解我,就有人欺負我,我不就是把欺負我的人殺了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可他們都說我是神經病,我是神經病嗎?你看我像是神經病嗎?”說著,他把自己的臉朝劉海面前湊。 我看了看楊沖此時的表情,目光呆滯,始終停滯在一個點上,嘴巴里念念有詞,要是說他不像個神經病,那精神病院的那些人早就該放出來到大街上溜達了。 所以劉海自然不肯讓楊沖湊近他,努力地將身體向后縮,嘴里叫道:“你是誰?你想干什么?你他媽離我遠點?!?/br> 楊沖的身子猛地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側著腦袋:“我是誰?對???我是誰?”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樣。 他的表演真的是很精彩,我忍不住都要喝彩了,這一下我們多少都有些明白了,楊沖這是想獨辟蹊徑,以一個精神病犯人的面貌,去和我們的劉海談談心。 有人會問,監獄怎么會有精神病犯人?即使有的話,不是應該送到精神病院去嗎? 殊不知,監獄里的精神病患者真的很多,有的是不堪改造生活的重壓,有的是受不了自己犯罪內心的譴責,這都是真的,我雖然不同情,但是也不詆毀嘲笑。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裝瘋賣傻的假病人,像這種病真的是無法判斷,要確認一個患者,要到專門的醫院用專門的儀器檢查。監獄出不起這個費用,因為患病的比例實在是太高。 警察不知道,劉海自然也不知道楊沖是真瘋還是假瘋,人們一般本能的不愿意和精神病患者近距離接觸,所以當下嘴里叫道:“老子不管你叫什么,你他媽離我遠點就好!” 楊沖聽了這話,慘慘的一笑,那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是??!我就說你是我的知音嘛!人的名字不重要,只要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不是嗎?” 劉海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話。只是警惕地瞪著他,然后忽然對麥虎大叫道:“你們他媽的也太卑鄙了,整個精神病來搞老子!” 麥虎的腦瓜子很好用,知道什么時候說什么話,只見他聞言邪惡的一笑:“是??!誰叫你椽子那么好,我們膽子這么小呢?我們不敢弄死你,可是他就不一定了喲!最起碼他不用負刑事責任?!?/br> 要是在平時,只要是稍微有一點腦筋的人都知道麥虎這話水分很大,但是當時那個情況,容不得劉海思考。 只見他狠狠地瞪了麥虎一陣,忽然大吼一聲,就要從地上一躍而起。但是身子剛剛動了一下,就又僵在了當場。 “噓!別動!乖!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和你很投緣。你這樣的人真的很少見,我和你一見如故。懂嗎?”楊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像變戲法一樣多了半截酒瓶茬子,正抵在劉海的脖子上,鋒利的斷茬閃著寒光,讓劉海不敢造次。 “你看你,我想跟你談談心,你卻要跑,太傷人心了?!睏顩_像個知心jiejie一樣,另一只手溫柔地撫摸著劉海的臉龐,不知道劉海是什么感覺,反正我覺得我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我靠!這也太詭異、太惡心了吧? 劉海努力地向后仰著腦袋,嘴里罵道:“滾開,你個瘋子!” 楊沖聽了這話,本來是滿臉和煦的陽光,一下子就變得冷若冰霜,眼睛里閃著兇狠的寒光:“什么?你叫我什么?瘋子?你也叫我瘋子!我告訴你,我他媽不是瘋子,我他媽不是瘋子,瘋的是你們!嗚……哈哈哈!” 楊沖狀若癲狂,笑聲像夜梟一樣恐怖! 忽然,楊沖人影一晃,飛快地撿起一個酒瓶,一下子砸在劉海的頭上,玻璃渣還沒散盡,緊接著又是一酒瓶砸在自己頭上! 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楊沖的腦袋真他媽硬!” “來吧!我們來做游戲,我最喜歡這個游戲了。我砸你一下,再砸自己一下,看我們誰先受不了,哈哈哈!”還沒等劉海說話,楊沖忽然又眨眨眼睛,怪笑道,“知道嗎?我當初就是這樣做游戲的,結果他們的頭都沒我硬,都死了,哈哈哈!” 笑聲中,楊沖又揚起了一個酒瓶,一下子狠狠地砸在劉海的頭上!這一下,劉海被砸得暈頭轉向,血污滿面。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自始至終,楊沖手里的半截瓶茬都沒有離開劉海的喉嚨! 麥虎對我說道:“我們走吧!既然劉海椽子也好,我們剛好讓這兩個瘋子在這玩,最好是一個砸死,一個抵命!這樣我們一下省掉兩個麻煩?!?/br> 大家都很配合地往外走,就在這時,劉海大叫道:“等等!先不要走!我有話說!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