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那不是尿漬
上場前我心里還在嘀咕,李文華這小子該不會跟我耍什么幺蛾子吧?心里這樣想著,我看看他,他也是一臉堅毅,好像一到球場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和氣質都發生了改變,我稍微定了一下心,希望這是個真正的籃球愛好者…… 監獄那個時候的籃球賽還沒有什么統一的著裝,大家就是穿著單衣單褲便上場開練了,頂多就是背上別著一個號碼。有的人沒有運動服,直接就穿著秋衣秋褲比賽,還有的腳下甚至踏著解放鞋??瓷先ヒ嗥婀钟卸嗥婀?,我看見我方有一個球員穿著秋褲,襠部那個孔的周圍有一圈深深的色漬。不禁咋舌!這哥們也太不講究了吧?還有女的在場,他好歹也不能把這么腌臜的褲子穿在外面就比賽??? 不光是我這樣想,有人就忍不住說話了。 耗子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叫道:“哎喲!你這褲子上面還有尿漬,你就把它穿出來了?你也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好嗎?這還有女警官在,你不嫌掉價???” 大家的注意力都隨著耗子的手指望去,很多人掩口偷笑,曼洋也不好意思將頭轉了過去。那個哥們臉漲得通紅,沒好氣地說:“你知道個?!我們整天在車間干活,上廁所根本顧不上洗手,這都是手上的臟東西,天長日久就洗不掉了,你問問他們哪個干活的秋褲不是這樣?什么尿漬!我看你才滿嘴尿漬!” 大家哈哈大笑,指導員忍住笑意板起臉道:“不許罵人!好好比賽!” 那個隊員悻悻地說:“碎慫?啥不曉得,長個嘴巴胡說八道,好歹我在江湖上還是有一號的,讓你這樣笑話,要是在外面……” 他的話還沒講完,耗子接過去又是一句:“我知道,江湖上有你這么一個人,但是卻沒有你的傳說?!?/br> 我們聞言又是一陣大笑,陣陣笑聲沖淡了一些緊張的氣氛。 比賽恢復,我和李文華替換下了一個已經四次犯規的人,雙雙投入賽場。對方看我們兩個都是一米八的身高,也沒有敢小看,剛剛站定,就有兩個人貼身上來防守。 一般的小說寫到這里,肯定就是峰回路轉,主角勢如破竹,虎軀一震,對手立馬潰不成軍,最后斬關奪將取得勝利。 但這是現實,不是瞎扯的小說,所以我只有如實描述。在我們剛上場的時候確實很不給力。 玩過籃球的人都知道,球感是很重要的,我和李文華都已經是一年半沒有摸過籃球的人了,生疏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上場沒有五分鐘,我已經出現了三次失誤,而李文華也很沒面子地投了一個空氣球。此時場上的比分已經拉大到了兩位數。 球場上噓聲不斷,我在場邊發球的時候聽見指導員也焦急地對曼洋說:“我看他們兩個不行,把他們換下來吧?” 曼洋卻很肯定地說:“我看行!” 這一句“我看行”自此以后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記憶里,所以多年以后看見葛優給神州行做的廣告,“神州行,我看行”我就覺得親切,以至于我出監后到現在都用的是神州行的手機卡,就當是對曼洋當初的信任一種緬懷吧! 球賽繼續進行,一直到第三節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好像才慢慢找回了一點感覺,我的兩個中距離跳投,精準命中籃圈。引來陣陣喝彩,李文華前場的兩個搶斷也使得我們打成了兩個快攻。就在我們勢頭剛剛起來,分差縮小到八分的時候,裁判敲響了第三節結束的鑼聲! 回到場下休息的時候,指導員不停埋怨我們:“你們怎么搞的?一上場就那么多失誤?架勢看著倒是不錯,可是沒有效果??!還讓人家超了我們那么多分?!?/br> 曼洋止住指導,很溫和地問我們:“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有碰球了?所以找不到感覺,有些生疏?” 我和李文華連連點頭,回答道:“是??!看守所關的時間長了,整個身子都是軟的,投球也沒有準星?!?/br> 曼洋輕輕一笑:“沒什么的,還有時間,我看你們后半段已經慢慢找回感覺了。今天發現你們兩個真是驚喜??!看得出來你們都有很深的基本功,今天這場比賽就是最終輸了也沒有關系,畢竟才是小組賽第一場,就當適應恢復,還有的是時間,后面的打好就行了,我們還有機會!” 曼洋的話就像是一陣和煦的春風,吹去我們不少的壓力,我回答道:“沒事,我感覺狀態回來了,第四節我們好好打,爭取能把這場比賽拿下?!?/br> 曼洋點點頭:“那就好,我對你們有信心!加油!”說著伸出手來跟我和李文華一人握了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我整個人要飛了!她居然握了我的手?或許在此刻,我們在她眼里不是犯人,而是她的隊員,可是她也不想想,我們都是三月不識rou味的饑渴人士??!這樣搞一下,也不怕我脆弱的小神經不堪負重?這不是成心害人嗎? 就在我暈暈乎乎之際,突然被一個冷漠的聲音驚醒了。 “這場球是不是非要贏下來???” 我回頭一看,正是馬曉。我沒有想到他對籃球還有興趣。指導員這個時候心里正在焦急,聞言想也沒想就說:“每一場我都想贏,但是現在看來今天這場我們要做好輸的準備了?!?/br> 曼洋認真地說:“那也不一定,我看還是有機會的,對方就是那個組織后衛是他們運轉的核心,李文華的腳步快,防守動作好,等會上場對他進行貼身防守,看看效果,只有把他封死,他們就沒有戰斗力了!” 馬曉順著曼洋指向看了看,正是對方那個搞笑得fuckyou!他沒有說什么,就在我們都沒有在意的時候,他消失在了觀眾當中。我回頭看他的時候,已經找不見人了。 我們都以為馬曉只是感興趣問問,誰知道他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