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第49節
機場的安保人員反應速度也不慢,下一刻便趕來分開二人,維持現場秩序,以免影響其他乘客登機。 “兩位先生,請冷靜!” “先生,先生!別沖動,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段景曜和陸承允臉上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被安保架住拉開時仍互相怒目而視,但想到陸承彥的話,兩個人都強忍著怒意,沒有再繼續動手。 他們難得默契地想到了一起——無論如何,這都是自己和喬澤之間的問題,絕不能讓其他人搶占先機。 陸承允雙眼微瞇,撩起衣擺隨意擦了把臉,殘留的血跡依舊猙獰,嘴角勾起一個不怎么高興的弧度:“沒什么問題,誤會而已?!?/br> 他目光陰沉地看向段景曜:“段師弟,你說是不是?” “……是?!?/br> 段景曜深深呼吸,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來。 剛才還恨不得一拳把對方打趴下的兩個人,此時卻不得不妥協地握手言和。 陸承允還故作哥倆好似的拍了拍段景曜的肩膀,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段景曜也毫不示弱地咬牙回敬,兩人誰也沒能占到上風。 工作人員仍將信將疑,陸承允已經大步向前走去,段景曜緊隨其后,走之前還低聲向安保說了句抱歉。 這場沖突算是暫時偃旗息鼓,飛機上的空姐收到同事的消息,還特意對這兩位乘客格外留心了些。 還好這架飛機的頭等艙是封閉式的套間,不然十幾個小時的漫長旅途共處一室,估計還得再打一架分出勝負才算完。 這廂飛機剛剛起飛,大洋彼岸的另一邊,秦煊已然先一步到達了目的地。 托了父母的福,他同時持有英國護照和美國綠卡,平時倒沒覺得有什么,到了關鍵時刻竟然能派上用場,成了四個人中最早抵達紐約的一個。 秦煊雖然不像陸承彥和段家人那樣手眼通天,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和人脈資源。 他早年在國外發展,藝術圈子里朋友不少,正巧就有個老朋友在nyu的電影學院任教,還剛好就是線上面試喬澤的教授。 他發郵件時是以推薦學生為借口,老友頗為高興地回復說自己已經給這位“qiao ze”發了offer,還夸贊年輕人十分有天賦。 秦煊順勢和朋友寒暄一陣,當即約好要去電影學院來個“學術訪問”。 這個時間點,喬澤這屆研究生還沒有入學,但不妨礙秦煊提前準備好后路,同時在當地也雇了人去查。 只要知道了喬澤要去的學校是nyu,還有他大致落地紐約的時間,租房的范圍和活動軌跡便都有跡可循,秦煊到了地方沒幾天,很快就得到了喬澤準確的居住地址。 在上門找喬澤之前,秦煊還特地收拾打扮了一番。 他向來自知外貌優越,此時愈發像是求偶的公孔雀,隨時準備開屏給喬澤看似的,一掃前些日子頹廢的模樣,連頭發絲都卷得形狀完美。 喬澤看到他會是什么反應呢? 總歸不會是驚喜。 秦煊心里清楚,喬澤既然這么痛快地一走了之,肯定早就存了要把他們都甩掉的心思。 但是沒關系,昨日種種昨日死,拋開過去,他們正好可以重新開始。 喬澤已經在這場以愛為名的狩獵游戲中大獲全勝,喬澤馴服了他,他甘愿向喬澤俯首稱臣,至于別的什么人,秦煊統統都不在乎。 他甚至可以接受多角關系,陸家兄弟也好,段景曜也好,不過都是喬澤的手下敗將,勝者為王,敗者稱臣,沒有什么不對。 秦煊確信自己是愛著喬澤的,只是他的愛與別人都不一樣。 或許他骨子里就是離經叛道的瘋子,傳統的規則對他完全不適用,他不介意喬澤的欺騙,也不介意有更多人加入這段關系——他本來也沒資格介意。 從沒有體會過的熾烈情感在他的胸腔中燃燒,再多的“情敵”,也只會讓他感到興奮的戰栗。 某一瞬間,秦煊竟然有那么一點理解試圖和他“殉情”的那位畫家前任。 愛本就是一種瘋病。 頭顱若不滾到所愛之人腳下,便是肩上的重擔。 可惜等秦煊找到公寓門口時,喬澤早已經不在那里。 喬澤生了場小病,休息兩天就又生龍活虎了,而后便極有行動力地同艾德里安一起踏上了公路之旅。 兩個年輕人開著改裝過的大越野,車輪碾起滾滾塵煙,車載音響放著極具西部風情的搖滾布魯斯,一路呼嘯著向芝加哥駛去。 -------------------- 注: “愛是一種瘋病?!保ㄉ勘葋啠 邦^顱若不滾到所愛之人腳下,便是肩上的重擔?!保╞ukhari) 第58章 從紐約自駕到芝加哥大約需要十三個小時的車程,中午從市區出發,晚上在高速公路旁的汽車旅館休息一晚,第二天中午差不多就能到達目的地。 高速公路兩邊都是平原,視野十分開闊,開起車來也格外暢快。 尤其是艾德里安改裝過的越野車馬力十足,一腳油門踩下去,配上車內極具節奏感的音樂,莫名有種在玩現實版gta的感覺。 一些路段還有“有鹿出沒”的減速路牌,喬澤在經過時特意留心看了看,果真還看到幾只野鹿。 艾德里安和他一人開了半程,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傍晚的時候在一個路口拐下高速,就近找汽車旅館住宿。 日漸西沉,平原上曠遠的天幕呈現出漸變的金紅色,還摻了些橘粉和暗藍。 夕陽的暮色下,筆直的公路仿佛無窮無盡地向前延伸,像極了美式懷舊電影中的場景。 喬澤遠遠望著落日的方向,隱約覺得這樣的畫面有些眼熟,似乎也曾有另一個人,和他一起看過極美的夕陽。 只是如今時過境遷,人事皆非,就像夕陽雖好,卻已近黃昏。 不過美景總是值得記錄,喬澤拿出手機找角度拍照,不遠處艾德里安剛把車停好,見狀立馬小跑過來,湊到了喬澤的鏡頭前。 喬澤正好在那一瞬間按下拍照鍵。 只見畫面中高大的金發青年笑容燦爛,露出八顆雪白整齊的牙齒,因為焦點沒對在他身上而顯得身影和面容有些模糊,整張照片構圖也稱不上完美,卻反而顯得生動鮮活,意外的好看。 果然鏡頭是外國人誘捕器,喬澤忍俊不禁,干脆對著他連拍了好幾張。 艾德里安剛才明明還很積極,等喬澤真的把鏡頭對準他時,他反倒害羞了似的,連笑容都變得靦腆起來。 喬澤把照片給他看,還夸他很上鏡,艾德里安更不好意思了,臉頰微紅,問喬澤道:“要我也給你拍一張嗎?” “好啊?!?/br> 喬澤笑著把手機遞給艾德里安,往夕陽的方向走了幾步,而后回過頭來,朝著鏡頭粲然一笑。 那笑容實在很晃眼,連身后的晚霞也顯得黯然失色,艾德里安呆愣愣地望著喬澤,一時竟忘記要按快門,直到喬澤問:“拍好了嗎?” 他才如夢初醒,連忙模仿著喬澤之前的構圖,拍下幾張照片:“好了!” 拍完留念的照片,兩人一同在旅館的餐廳吃了頓簡單的晚餐,然后便回到房間休息。 因為正值旺季,他們又沒有提前預定,旅館只剩下大床房,所以只能將就一晚。 艾德里安表示不介意,喬澤也不覺得有什么,反正都是同性——雖然他是同性戀,但也不會看到個男人就亂來。 除非……呸呸呸,喬澤暗自搖頭,把那點不對勁的想法甩出腦海。 這家motel裝修風格復古,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不過內部還算干凈整潔,床也足夠大,睡下兩個人綽綽有余。 兩人開了大半天車,雖說活動量不大,到底還是風塵仆仆,到房間第一件事便是先后去浴室洗澡。 喬澤洗完換艾德里安洗,趁著睡前的空隙時間,他又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剪片子。 剪著剪著便入了神,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電腦屏幕上,一幀一幀地處理著細節,連艾德里安什么時候洗完澡、爬上床湊到了他旁邊都沒注意。 喬澤在看屏幕上的段景曜,艾德里安在看喬澤。 那天喬澤告訴他說,短片里的這位男主角只是一個“表演系的學弟”,但不知道為什么,艾德里安總感覺喬澤看那人的眼神,讓他有些……嫉妒。 他也想喬澤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認真、專注、欣賞,又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戀,喬澤一定很喜歡那個人吧——艾德里安有片刻的沮喪,但很快又恢復了精神。 就算喬喜歡別人也沒關系,反正他們又沒有在一起,現在喬在他身邊,他還有時間、有機會追求對方。 喬澤最后確認無誤,保存好工程文件,活動了一下略微僵硬酸痛的手指,準備關機收工。 一抬頭就被旁邊毛茸茸的金色腦袋嚇了一跳,艾德里安連忙退開一點距離,歉意道:“抱歉,是我打擾你了嗎?” “沒有,沒關系?!眴虧芍皇窍乱庾R的反應,回過神便舒了口氣,搖搖頭笑道:“今天開車辛苦了,早點睡吧?!?/br> 他也確實累了,把電腦放在床頭的柜子上,順手關掉房間的照明燈,只留下一盞小夜燈。 而后便拉開被子躺下,側過臉對艾德里安道:“晚安?!?/br> “……晚安?!?/br> 艾德里安應了一聲。 他看著喬澤閉上眼睛,昏暗的房間里光線微弱,青年白皙的皮膚卻像是自帶了一層柔光,恬靜的睡顏五官柔和,像是一尊精美的瓷器,讓人挪不開視線。 艾德里安長相英俊、成績優異,性格也開朗大方,學校里想和他約會的男生女生不少,其中也不乏像喬澤一樣的亞裔男孩,但他似乎從沒有這樣被對方吸引過。 許多白人會有“yellow fever”,喜歡刻板印象中柔弱順從的亞裔,艾德里安也自認不是那樣的人。 喬澤雖然看起來比他瘦小,實際上卻一點也不柔弱,艾德里安能感覺得到,喬澤其實是一個內心很強大的人。 康妮說喬來自中國最好的電影學院,是魏教授最喜歡的學生,在談論電影的時候,在做自己擅長的、專業的事情時,喬澤身上總散發出一股堅定的自信,那種耀眼的光芒才是他被吸引的根源。 當然,艾德里安必須承認,也有喬澤長得好看的緣故。 但世界上長得好看的人那么多,他偏偏只對喬澤一見鐘情,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和“命運”吧。 艾德里安忍不住想,他小心翼翼地在大床的另一側躺下,生怕驚擾了喬澤的美夢。 喬澤又做了個“噩夢”。 這回是上次的加強版,不僅有小黑屋play,還有四個男人一起對他這樣那樣的可怕畫面,連音效都異常真實—— 喬澤一個激靈,猛然被嚇醒,耳邊竟還能清晰地聽到支呀的床架晃動和夸張的呻吟聲。 他愣了幾秒鐘,很快意識到那狂野的“fuck me”是來自隔壁的噪音。 而更令喬澤尷尬的是,他剛睜開眼睛,一轉過頭,就與不知何時也被吵醒的艾德里安四目相對。 兩個人在黑暗中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不大好意思。 隔壁的動靜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喬澤長嘆一口氣,實在沒有了睡意,干脆坐起身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半。 他還在想要不要去找前臺換一個房間,艾德里安也起身下了床,走到窗邊看一眼窗外,忽然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喬,我們出去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