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第27節
在喬澤轉身出門之前,他忽然開口道:“對了,你要是缺攝影,可以找我?!?/br> “真的嗎?” 喬澤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住腳步回頭看向靠坐在沙發上的陸承允,見他挑眉一笑:“我既然這么說,難道還會是假的?” 他還正愁要怎么才能把人忽悠到自己組里,攝影師就主動送上了門。 喬澤又是驚又是喜,不由得眉開眼笑,一雙眼睛彎成了縫,幾步小跑過去,一把抱住陸承允:“謝謝陸哥!最喜歡陸哥了!” 陸承允被喬澤撲了個滿懷,感覺倒還不賴,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對他的表白早熟視無睹,并不回應,只嗯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畢業創作的短片大都在四十五分鐘以內,拍攝周期最多也就一個月,比起其他商業劇組還輕松自由許多,完全可以當做休假。 這樣就能換喬澤高興得投懷送抱,說不定還能再哄他給自己做模特拍照,怎么看都足夠劃算。 喬澤臉埋在陸承允肩上,意識到自己似乎喜形于色過了頭,又默默地從男人懷里起身,賠上一個抱歉的笑容。 陸承允看著他,問:“要我送你嗎?” “不用不用?!眴虧蛇B連擺手,十分貼心道:“陸哥你再休息一會兒吧,你坐了那么久的飛機,也該再倒倒時差?!?/br> 見他堅持,陸承允也不勉強,喬澤于是帶著雀躍的心情出了門。 然后轉頭打車去了秦煊的工作室。 他們昨天就約好了時間,秦煊本來說讓人接他,喬澤當然不能暴露自己在別的野男人家的事實,只說不用那么麻煩,他自己過去就好。 秦煊便發了個紅包給喬澤打車,喬澤也沒拒絕,爽快地點了收下,回給對面一個從代購那兒順來的,寫著“謝謝老板”的柴犬賣萌表情包。 無功不受祿,喬澤通常不會亂收別人的紅包,但如果是秦煊這樣的愛情騙子,就是該多花他的錢,這才哪到哪兒啊。 第32章 段景曜大概是忙著趕通告,對喬澤態度十分冷淡,隔了一整晚也不過回了句謝謝。 喬澤倒是早就習慣了,一邊打車,一邊給他發去日常問候。 順便關心一下對方今天在哪里工作,看看和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距離有多遠。 也許是手機正好在手邊,這次段景曜回復得很快,他在市中心的攝影棚拍雜志封面,這會兒已經開工了。 喬澤看了眼地圖導航,那地方和秦煊的工作室隔了有大半個市區,離得夠遠,不會意外撞見。 他于是放心地打開外賣軟件,估算著現場工作人員的數量,給他們點了星巴克。 又給段景曜發消息:“工作辛苦啦,給你點了咖啡,提提神!” 段景曜正在化妝間做妝造,化妝師拿著小刷子在他臉上掃來掃去,看著他精致完美的五官,似乎也沒發現什么需要再添補的地方。 “ok了?!被瘖y師道,“小段老師看看呢?” 段景曜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睛,眉心仍微蹙著,看起來不大高興。 喬澤每次問了他在哪里,卻不來探班,只給他點各種外賣,還讓他分給在場的工作人員做人情。 他又不缺這仨瓜倆棗的小恩小惠,喬澤那么喜歡他,應該主動來看他才對,以前在學校都知道跑來看他們排練,怎么現在還不如從前了? 難道還要他來提醒?顯得好像他多在乎一樣,絕對不可能。 化妝師看段景曜皺眉,只以為他對妝容不滿意,連忙問:“還有哪里需要改嗎?” 她端詳著鏡子里俊美的年輕人,又真心實意地補充說:“不過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小段老師這顏值,原生條件太優越了!稍微強調一下輪廓上鏡就很絕,隨便拍都是大片,完全不用再畫蛇添足?!?/br> “嗯?!倍尉瓣谆剡^神來,舒展開眉頭,禮貌性地頷首道:“沒問題,謝謝?!?/br> 開始拍攝之前,他先讓助理給自己拍了幾張照片,助理邊拍邊問:“小段哥是要當做花絮發微博嗎?” “不用?!倍尉瓣椎?。 他拿回自己的手機,把照片一股腦發給了喬澤,末了也不等對面回復便按滅了屏幕,又把手機遞給助理:“等會兒有個星巴克外賣,你記得接一下電話?!?/br> 助理應下這差事,不多時果真從外面提回兩大袋咖啡,各種品類的都有,數量足夠所有工作人員分,可能還有剩。 小段哥不是會做這種事的性格,也不是孫經紀打點的,那點這些外賣的人大概率就是傳說中的嫂子。 助理也是個嘴甜會來事兒的,對著比自己年紀小幾歲的藝人都能叫哥,管對方的女朋友叫嫂子更是毫無心理負擔,拎著咖啡便對中場休息的段景曜討好似的道:“嫂子對段哥真好,每次都準備得這么周到?!?/br> 段景曜沒否認他的話,對這恭維還頗受用的樣子,輕嗯了一聲,開口道:“你拿去分一下吧?!?/br> “哎?!敝砻Σ坏c頭,笑瞇瞇地揚聲招呼大家道:“各位老師辛苦了!我們段哥給大家點了星巴克,想喝什么可以自己選……” 眾人紛紛道謝,影棚里充滿了輕松快活的氣氛。 段景曜也讓助理給自己拿了杯冰美式,明明沒有加奶也沒有加糖,他卻莫名從里面喝出了一絲甜味。 秦煊給的地址也是一片別墅區,出租車只能開到大門口。 喬澤下了車,給對方發消息說自己到了,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秦煊便親自出來接他。 男人的打扮還是一如既往的富有藝術家的氣息,半長的頭發有些微卷,隨意地散在肩頭,襯衫的袖口挽起,恰好露出手臂上一小截新痊愈的傷疤。 他笑著朝喬澤招手,保安把門禁打開,喬澤一路小跑過去,臉上也帶了盈盈的笑意。 看到秦煊手上的傷痕,喬澤心知肚明這是苦rou計,故意露給他看的,面上還是作出心疼的表情,擔憂地問:“秦老師,你的手還好嗎?”又自責道:“都是因為我……” “皮外傷而已,早就沒事了?!鼻仂影参啃缘嘏呐膯虧傻募绨?,順勢便攬住了他,“走吧,帶你去看我的剪輯室?!?/br> 男人溫熱有力的手臂搭在喬澤肩上,喬澤也沒推開對方,和秦煊保持著一個近乎親密的姿勢,跟著他走向工作室。 說是“工作室”,其實倒更像是什么藝術展,或者是某個私人博物館。 整幢別墅從外觀看便極具設計感,內部也是后現代風格的裝潢,刻意挑高的層高讓空間顯得格外寬闊。 室內錯落地擺放著主人的收藏品,各種雕塑、裝置藝術和墻上掛著的油畫交相輝映,甚至還有一整面墻的藏書和cd。 喬澤左看右看,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秦煊攬著他往別墅里走,一路給他介紹那些雕塑和油畫的由來,從表現主義畫派講到卡夫卡和斯特林堡,又講世界現代戲劇和電影…… 雖然秦煊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但無法否認的是,他的確才華橫溢、學識淵博。 在專業領域上,喬澤仍然愿意將他視為偶像和老師,他講話總是風趣幽默不枯燥,要是來他們學院開課,喬澤一定會選修。 不過一碼歸一碼,仰慕秦煊的才華,不代表就愿意被他玩弄,喬澤分得很清楚。 秦煊想騙他上床,還想欺騙他的感情,他將計就計陪對方演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順便再忽悠秦煊給自己拍個片子,不過分吧? 一路上都沒看見其他人,喬澤正覺得奇怪,秦煊便停下腳步,略帶歉意地向他坦白道:“抱歉,小喬,其實今天工作室在放假。但我太想見你了,這里是我家,如果你介意的話……” 嘖,怪不得外面安保這么嚴格,果然是私人住宅區。 喬澤竟然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秦煊對他的企圖,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佯裝訝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似的道:“真的嗎?秦老師家這么大——簡直像個藝術館!” 七分真心加三分夸張,再配上恰到好處的崇拜目光,極大地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喬澤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不介意?!?/br> “那就好?!鼻仂有ζ饋?,淺色的眼眸微瞇,像是抖開尾羽的孔雀,按下墻邊開門的按鈕,兩人身前的大門如幕布般朝兩側徐徐拉開,展現出里間的別有洞天。 “哇……” 這回喬澤是真沒忍住驚訝,門后是另一片更加寬闊的空間,弧形的巨幕完全是電影院的規格,還配了全套杜比音響,直接連到剪輯臺上。 就連那剪輯臺也像是科幻電影里飛船的cao作臺一樣炫酷,比起學校里只有幾臺破舊電腦和帶毒硬盤的寒酸剪輯室,簡直是降維打擊。 有錢真好啊。 喬澤默默感慨,他一個編劇都看得眼熱,但凡是個學電影的,沒有人會不羨慕這樣的工作環境。 秦煊攬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滑到了他腰間,半摟著他低頭問:“我已經做了一部分粗剪,想看看么?” 喬澤裝作感覺不到對方曖昧的動作,一臉純良地點頭:“好啊?!?/br> 粗剪的版本還沒有調色,整體色調偏灰,聲音也還有些粗糙,但經過導演的親自剪輯,故事已經基本成型,放在大銀幕上看,倒有種特別的味道。 喬澤就坐在剪輯臺前看片子,秦煊站在他身側,半撐著椅背和他一起看。 看著看著,目光卻從銀幕上挪到了喬澤身上。 昏暗的剪輯室內,只有大銀幕的光亮著,不斷變化的畫面光影落在青年臉上,襯得他神色格外認真。 從秦煊的角度看過去,正能看到喬澤秀氣的側臉。 青年的眼睫濃長、眼尾微垂,鼻梁不高不低,鼻尖有一點挺翹的弧度,唇色偏淡,下巴略尖,并不是明艷濃麗的第一眼美人,卻十分耐看,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生動感。 他是那么的年輕、純粹,聰敏與愚鈍矛盾地結合在一起,讓他像捉摸不透的謎團,帶著蓬勃的鮮活生氣,引得秦煊忍不住想要追逐。 或許有過那么短暫的一瞬,他對他說過的那些虛假的甜蜜情話,也曾摻雜著幾分真心。 只是謊話說得太多,秦煊早已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又或是像他的某個前任說的那樣,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懂愛的冷血怪物,戴著多情的假面,以吸取別人的愛意維生。 在電影里拍過再多濃烈的愛恨,也終究是拙劣的模仿,他永遠得不到真正的愛,沒有人會愛真實的他。 繁華的假象背后,他注定是個孤獨的失敗者。 剪輯室內忽然安靜下來,半成品的戛然而止喚回了秦煊飄遠的思緒。 喬澤正看得入神,畫面驟然停滯,還以為是設備故障,不解地抬頭問秦煊:“秦老師,怎么沒有了?” 秦煊垂眼看他,抱歉地笑了一下,解釋道:“熬了一個通宵,剛剪到這里,后面還沒做呢?!?/br> “還想看?”秦煊彎腰,離喬澤更近了些,氣息幾乎灑在他耳畔,低聲對他說:“我正打算再剪幾場戲,現場剪給你看怎么樣?” 喬澤對電影頗感興趣,對秦煊接下來到底想做什么更感興趣。 于是眨巴著眼睛點點頭:“真的嗎?太好了,我想看后面的劇情,也想看老師是怎么剪輯的?!?/br> 秦煊直起身,牽著喬澤也站起來,把剪輯臺前的燈光打開,調出cao作界面,先給他簡單講了講各個按鍵的功能和使用方法,便繼續編輯起素材。 男人專注于剪輯時的模樣,比起平日里總是笑吟吟的樣子,倒莫名更英俊迷人了幾分。 常年掛在嘴角的溫和笑意退去,薄唇微抿,英挺的眉頭蹙起,深刻的輪廓線條變得冷峻而不近人情。 喬澤盯著對方看了好一陣,直到秦煊停下動作,轉過臉重新對他笑起來:“好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段?!?/br> 秦煊說著,按下播放鍵,喬澤抬頭看向銀幕。 逼仄昏暗的洗頭房,沉默的女人和躺在她面前窄床上的少年,搖晃的手持鏡頭、水箱里紅藍相間的燈光……熟悉的場景勾起了喬澤的回憶。 這不是那場他和段景曜對過的戲嗎?兩個人在酒店演著演著,就真演到了床上,后來正式拍攝的時候,喬澤在片場都還有些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