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悅聞言不知道該怎么說，那本對莫暮沉而言意義很重大的書，對寧唯的意義同樣重大。

    她無法體會寧唯死的時候看到那一本書會是什么樣的感覺，還是她想告訴警察什么？

    秦以悅問道：“她抓到的那一頁是哪個童話故事？”

    “《自私的巨人》?！?/br>
    “自私的巨人？答案會不會就在寧放的花園里？那個童話里也有一個花園?！?/br>
    “張隊已經過去了。我好像還沒告訴你，寧唯指縫里的字到底是什么?！?/br>
    “這不是你們的機密嗎？方便告訴我？”

    “沒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你知道的已經很多了。你應該還記得自私的巨人這個故事里有個小天使，他的出現，讓巨人從自私變得慷慨，愿意把自己的花園，打開讓其他的孩子進來玩耍?！?/br>
    “嗯?！?/br>
    “我覺得讓自私的巨人打開花園的那個小天使，其實是你?！?/br>
    “我不太明白。如果按照小天使外觀的描述那更接近于寧唯本人。寧放為她打造了一座花園，等著她的救贖。那個小天使，其實是她自己吧?！?/br>
    “也有這個可能。但我比較相信，花園里藏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br>
    “花園不是已經被毀了嗎？”

    “也許秘密藏在地底?！?/br>
    秦以悅被程江雪模棱兩可的話，說得一頭霧水，“程法醫，你打擾我跟我家土豪，滾床單就是為了跟我閑聊嗎？能不能直接說完？”

    “喲，怎么說我打電話的真不是時候?！?/br>
    “你現在才發現，晚了?！?/br>
    “說了這么多廢話，就是想告訴你，楊若微已經找到了?！?/br>
    “從她身上查到什么線索了嗎？”

    “她的心理素質比寧唯差，可能明天就能水落石出了?！?/br>
    “最近出了這么多妖蛾子，我有點不太相信?！?/br>
    “你這烏鴉嘴靈不靈？”

    秦以悅淡定的回答道：“好的不靈，壞的靈?！?/br>
    “算了，你繼續滾床單吧?！背探┱f完，掛斷了電話。

    秦以悅拿著電話發呆了半晌，“土豪，你說寧唯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為什么越深入地挖掘就發現她的秘密越來越多？簡直層出不窮?！?/br>
    “她的死不僅僅是代表破案的突破口消失了，更是代表她對莫暮沉和寧放的原諒。她知道這兩個人既想讓她活著，又想讓她永遠的離開?！?/br>
    “這不是很矛盾嗎？”

    “人就是這么矛盾的生物。寧唯瘋和清醒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她又是心思很縝密的人，不會察覺不出來。莫暮沉這些年來自我折磨，你以為他就沒有恨過寧唯嗎？假如她當時不出現，莫暮沉可以過上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當然，他也可以把寧唯出事當成一場意外，要責怪也怪不到他頭上，最多是幾句譴責。譴責結束之后，他完全可以把這件事給遺忘。出國幾年誰還記得誰？但他沒有，他把這件事，當成的是他的過錯。這個結只有寧唯能打開。寧放也同樣如此。他們兩個這十年來的自我折磨，都只有寧唯可以解開。而寧唯在十年后，解開了這個結?！?/br>
    “但是，她用這種慘烈的方式打開這個結，依然沒有讓這兩個人好過?！鼻匾詯倢Υ擞行┕⒐⒂趹?。

    “她能選擇的只能是這種方式，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才能夠讓這兩個人，清晰的明白她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br>
    “那她為什么要繼續看那一篇《自私的巨人》的童話？她就不怕莫暮沉會發現這一點，更對他難以忘懷嗎？”

    “你們不了解男人。在男人的眼里，這些細枝末節并不算什么，就算知道這一點，也不會影響他對這件事的整體判斷。莫暮沉息影的公告發布就表明了這一點?！?/br>
    “你這么說我明白多了?！鼻匾詯偸謾C無意識的滑著手機屏幕，“我真希望這件事能快點解決，免得拖得越久越夜長夢多?！?/br>
    “你下次別太熱衷案子的事了，你是個醫生，不是法醫?！?/br>
    “程法醫是我的朋友，能幫助她，我也很高興呀。她平時經常幫我的忙。我偶爾幫幫忙也不算什么?！?/br>
    賀喬宴點了點頭，不再勸她。

    **

    程江雪正在監視器后面，看著一名刑警隊的隊員正在審楊若微。

    楊若微蒼白著一張臉，木然的坐在那里，什么話也不說。

    無論面前的刑警隊隊員說什么，她也裝作沒聽見，極力催眠自己是一根木頭，沒有聽覺和視覺。

    坐在她旁邊的刑警隊隊員說道：“程法醫，你覺不覺得楊若微的狀態和表現跟寧唯剛進來時的表現很像?！?/br>
    “一條流水線生產出來的，不像的話不丟人嗎？”程江雪回道，目光片刻不離地盯著楊若微，想從那張表現都很平靜的臉上，看出點什么蛛絲馬跡來。

    此時門打開了，張揚風塵仆仆的進來。

    程江雪跟那名刑警隊員起身。

    程江雪問道：“張隊，有什么收獲嗎？”

    張揚看了一眼刑警隊的隊員，給他使了個眼色。

    刑警隊的隊員很識相的，捧著自己的杯子離開。

    程江雪略微疑惑，“這是出什么事了？你這態度不對?！?/br>
    “你還記得你家的案子嗎？”張揚平聲問道。

    “怎么突然提起這件事？”程江雪語氣有些緊繃。

    張揚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我記得你之前就說過這件事，而且你手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br>
    程江雪從張揚的手里拿過那個有些銹跡斑斑的盒子，手指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差點握不住那個精巧的小盒。

    “這、這個你在哪發現的？”

    “寧放的花園里?！?/br>
    “這個盒子怎么會出現在他的花園里？”

    “我推測是寧唯埋的。我今天去挖那座花園的時候，發現里面的包裝都還是新的，應該是近幾個月才埋進去的。從寧唯被捕到現在，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br>
    程江雪仿佛沒有聽到張揚的解釋一般，自顧自的把那個小盒子打開。

    里面的東西絲毫不意外，跟她擁有的那個盒子裝著一模一樣的東西。

    那是她爸爸當年知道mama懷了龍鳳胎之后，特地打造的一對精巧的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