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228節
在這樣古怪的結合之下,沒有一件病號服能夠好端端完整地掛在它們身上——布料的破爛程度介于用了洗衣機和絞rou機之間。 更令人感到不詳的是,那些被rou塊與骨骼縫隙夾住的布料之中,有部分并沒有藍白條紋,材質看起來更像是質地更厚更結實的白大褂、或者薄脆發黃的病歷本。 月光推測,它們大概由患者、醫生、護士……甚至家屬等成分構成。怪物們在負三層地面上漫無目的地蠕動,似乎并沒有發現月光的存在——但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簡單,月光大可不必狼狽躲藏。 “【靈性】沒有被觸發……為什么?”她回想著剛剛瞥見的那個龐大背影,那顯然區別于在場眾多蠕動怪物的巨型融合怪,心中困惑不解。 作為一個【隱匿者】,月光的靈性屬性遠高于普通玩家,再加上身負a級探查道具,她對怪物乃至副本boss的感應非常靈敏。 但剛才,直到差點和那個一看就很強的高級怪物臉貼臉,她都沒有察覺到半分不對勁——就好像對方完全沒有能力、沒有存在感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月光和它是相克的。 現在那個怪物正在找她,通過動靜、光線、氣味……因為它的身上有幾十上百只眼睛、幾十上百只耳朵、幾十上百只鼻子、以及幾十上百張嘴。 因為被這些器官占據著球形表面,那怪物的移動性并不靈巧,所以月光才有在不同房間轉移、躲藏的余地。 可拉鋸戰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因為那找不到她的怪物,正在用那幾十上百張嘴,張張合合地呼喚道:“出來……出來玩啊……” “快……出來玩……” “安……琪……兒……” …… …… …… “咔嚓?!?/br> 圣約翰街道的封鎖區,哈德森夫婦的小屋里,穆載言腳步微頓,余光看向反光的窗戶。 沾著薄薄一層灰的玻璃勉強能照出他身后的景象,明明沒有人,那落在地面上的包裝紙卻像剛剛被人踩過一腳、正在慢慢地回彈。 這樣靈異的場景已經發 生了不止一次,但穆載言一直沒有抓住那個搗蛋鬼的身影——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并非人類、以穆載言“1點”的【靈性】屬性看不見;二是對方能夠瞬移,想出現在哪就出現在哪。 [你的感覺是正確的。]陸帛歸在通訊器里提醒穆載言,[我“看見”了一個人形在哈德森家閃現,但他出現的位置是固定的……] “嗯?!蹦螺d言的手中出現了蝕銹的重劍,他黑沉的眼眸精準而銳利,透過玻璃的反光瞄準了目標點,“抓住他了?!?/br> 下一瞬間,那柄一般人舉都舉不起來的大劍就以極快極狠的力道高速揮出,劈砍在原本空無一物、卻突然冒出了搗蛋鬼的那片空氣里。 “噹——!”“嚓——!” 劇烈的撞擊甚至在半空中劈出了火花。 突然現身的金發少年一臉“哎呀好危險!”的夸張表情,穆載言的大劍的劍背狠狠砸在他護在胸前的雙截棍上,前者毫不留情的力道將后者震得整個人飛了出去,少年的后背“嘭!”的一聲砸在碎花墻面上。 在少年齜牙咧嘴夸張的痛呼聲中,穆載言并不動容,他打量著搗蛋鬼淺綠色的眼眸和精致的臉蛋,將人成功和陸語噥的描述對上了號。 “——「銜尾蛇」?!?/br> 穆載言以劍尖指向癱坐在地的「銜尾蛇」阿諾,眼神犀利。 “你是玩家,不是npc?!蹦螺d言很快下了結論,“「霞光」進入副本的名額是被你取代的?” “嘶……「霞光」是誰?”阿諾臉上掛著又痛又笑的表情,明明聲音都在顫抖了,卻還是嬉皮笑臉,“誰是「銜尾蛇」?哦,我是「銜尾蛇」。這代號聽起來真不錯?!?/br> “黑頭發黑眼睛,對味了,不過——大哥你怎么是男的???” 他明明看見合作伙伴是個冷酷無情的小jiejie。 第247章 黑鳶尾議會(三十) “啪、啪、啪!” 下城區的賭場后巷,爆豆子一樣“噼里啪啦”的脆響不斷傳來,但如果有人從后巷外頭往里一探究竟,就會發現那發出聲響的來源是一具具在地上翻滾的人體。 “啊……啊啊……嗬……你到底……” 一群賭紅了眼的家伙早就失去了之前的沖動——那個手握大額籌碼、不加防備往后巷走的金發小子怎么看都是好對付的肥羊,更何況他還長得柔弱又漂亮,值得讓他們與他做一些有趣的游戲——但他們的沖動此刻已被極致的驚恐取代了。 金發男孩站在冷銀色的月光下,眼神冷漠地看著他們在地上哀嚎,秀氣的面容此時比起天使更像是魔鬼。 是啊……他是魔鬼……是怪物……他們一定是昏了頭了才想要招惹他…… 地上的賭徒大腦遲緩地想著。 他的肋骨正在一根根往外凸起、肚腹不自然地脹大,他的頭顱和四肢也在詭異地膨脹扭曲著,仿佛身體里他自己的“靈魂”正在往外掙扎、想要掙脫軀殼的束縛,絲毫不顧身軀本身正在發出凄厲又微弱的嚎叫。 而作為一群賭徒的領頭,那個具有“能力”的家伙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凄慘的一個,他有著比普通人更快的恢復力、皮膚可以像巖石一樣硬化,所以艾泊對他下手最狠,他那硬化的皮囊像真正的巖石一樣四分五裂,渾身的血管像寄生的雜草一樣肆意生長、幾乎快要長成血紅色的“人”型、徹底從身軀的肥料中破土而出。 這便是s級玩家「雙子座」的核心能力,【雙生祭祀】。 領教過這項能力卻還活著的人,在方舟掰掰手指都能數清楚,不過在這個副本里,眼前這群家伙倒是還有能活下來的可能——因為艾泊早就聽到了飛鳥展翅的聲音,以及小巷后門再次被推開的動靜。 是「煙花匠」嚼著口香糖從賭場里走了出來。 莫西干頭少年半點沒有被地上的慘狀嚇到,畢竟作為“神降之手”的首席劊子手,死在他的【煙火之核】手下的人連一塊好皮都沒有。 他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踢開了在地上翻滾哀嚎、擋了他路的賭徒,只是在視線瞥到那領頭之人身上的圖騰后頓了一頓。 “艾倫啊艾倫?!睙熁ń忱@到了艾泊身旁,笑瞇瞇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小子,我之前還擔心你年紀太小手不夠狠、不適合出任務……沒想到很能當一面嘛?!?/br> 艾泊忍耐著將對方一把掀開的念頭,模仿著哥哥艾倫的語氣:“對待朋友,和對待敵人,要分得清看得準?!?/br> “但是,杰克這家伙……”煙花匠用腳尖點了點那個胸膛上有紋章、皮膚硬化的領頭男人。 在「雙子座」的能力之下,杰克看起來已經幾乎成了一具尸體上長出一具血人的怪物。 煙花匠語氣莫測,手指輕輕敲擊著:“……他可是我們的同類呢?!?/br> 少年的手上有許多硬繭子,像是常年玩火養出來的痕跡 ,握著人肩膀的時候有一種火焰在靠近的危險感。 如果以玩家的水平來評價的話,煙花匠大約是a級中的資深者,但要注意,煙花匠有且只有一個紋章【煙火之核】,這意味著他對自身能力的掌控非常之深,足以達到接近s級的標準,還是非常強勢的攻擊型。 這樣近的距離,煙花匠要是想對艾泊下手、在他體內種入“火種”,艾泊在不暴露真實能力的情況下是很難躲開的。 艾泊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關鍵。 “原來他叫杰克?!?/br> 金發男孩慢吞吞地伸手打了個響指,那即將徹底撕裂杰克身軀沖出來的血人驟然安分下來,在皮囊之下緩緩蠕動著。 “這位杰克先生和那幾個人類混在一起,用神賜的能力去討好那些卑賤的家伙,只為了獲得他們虛偽的追捧與認可……他可不認為自己是我們的同類啊?!?/br> 男孩用尚且稚嫩的嗓音說著冷淡又成熟的話,仰頭看向攬著他的煙花匠,眼神純粹、甚至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圣潔——仿佛他非常虔誠地相信“能力神賜”的組織理念。 “不過,你要是想讓我留他一命的話……” 艾泊話未說完,莫西干頭少年驟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邊大笑,他還一邊大力拍打著艾泊的肩膀,只是這一次,他的手掌溫暖而寬厚,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危險感。 “好小子!哈哈哈哈!招你進來可真是我今年最好的一筆功績!” 他一打響指,幾枚炙熱明亮的“火種”從他掌心飄向地上的賭徒,輕飄飄地將他們燒成了幾捧灰燼?!白甙?,跟老子去干一票大的!干他丫的大蜂巢!哈哈哈哈!” …… …… …… 深夜的蜂巢。 為了迎合大部分收容物的習性,收容單元在夜間也都保持昏暗,但也有部分收容物需要持續維系在強光環境下,所以那零星的幾個收容單元就像蜂巢里四散發光的月亮,將回廊上行走的研究員、安保員及推車照射出長長的影子。 《“銷毀”法案》的實施為幾乎所有議會成員都增加了工作量——比如今夜要開始運輸列入“銷毀”名單的收容物,b級及以上的安保員全部到場,a級及以上的研究員到場人數過半。 因為一直反對銷毀法案,陸語噥并沒有被安排押解的工作,但她還是到場了。 ——因為這些需要被押解的收容物里,有她名下管理的299號,以及剛剛進入收容單元不到一天的海盜。 根據陸語噥的推測,議會這么著急進行銷毀的原因,還與“神降之手”的步步緊逼有關,尤其是在“墻”外的那一場莫名襲擊,更是加快了議會的進程。 隔著一個個收容艙,陸語噥的視線與領頭的阿道夫遠遠對上,雙方的眸光都很冷淡。 ——在299號收容單元前的那場談話之后,陸語噥和阿道夫因為理念問題徹底撕破臉。 安 德魯遇襲之后,海盜雖然進入了“墻”內,卻也被列入“危險”級別,再加上她和影都是桑納州的黑戶、沒有額外的社會關系需要粉飾與維護,海盜才被關入收容單元一天就被再次判定“銷毀”。 其實在徹底撕破臉之前,阿道夫也給出過看似讓步的方案:只要陸語噥配合押解299號,她帶進蜂巢的半人魚就可以不被銷毀。 [嚯,這老家伙看起來比安德魯像個人樣,心思卻要重得多啊。]海盜這樣評價道,[別答應他,答應了你就是向他低頭了。] [我覺得“銷毀”說不定也是一條可以探索的支線,我先去看看情況,如果有危險再突破收容逃出來。] [——而且「疫醫」還沒覺醒呢,得有人把他撈出來啊。] 于是,金橙色半人魚被裝進了極端干燥的收容艙里,隨著推車“咕嚕?!钡臐L動聲前行。 根據「小丑」提供的情報,他們這一批被判定“銷毀”的收容物都將被運出蜂巢,轉移到多年前廢棄、如今重啟的行刑場。 周圍與她一樣的收容艙還有不少、都排隊停留在蜂巢最底層,等待離開蜂巢前的最后檢查。 [這大鐵盒子怎么還不動啊,外頭啥聲音都聽不到。]海盜沒有半點即將上刑場的自覺,實時播報著現場情況,[不知道是我先出去還是「疫醫」先出去。] 為了避免人魚嗓音傳播出去的影響,海盜的收容艙是沒有錄音儀器的,她在通訊頻道里非常放飛。 [哎哎哎我的盒子動了,下一個步驟是掃描對吧?] 陸語噥站在平臺之上,看著裝載著海盜的收容艙緩緩通過蜂巢大門的掃描儀器,龐大的儀器發出熟悉的光束,將艙體內部的景象投射在一旁的顯示屏上。 富有力量與美感的半人半魚身軀,被層層束縛蜷縮著,看起來并沒有掙扎、非常安靜。 掃描結束,艙體順利離開了大門,人魚的掃描圖像還停留在屏幕上,等待被下一個收容艙的收容物取代。 一切流程都非常順暢、非常正確。 只是,在艙體通過的瞬間,通訊頻道里,卻突然沒有了海盜的聲音。 麻醉?磁場屏蔽?不,都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