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155節
她嫵媚的紅黑色眼睛落在兩人的氧氣面罩上,水蔥般的柔膩手指輕點朱唇,語氣慵懶:“花神賜予塔羅小鎮的繁花,可是城里的貴族老爺都要搶購的珍品?!?/br> “但事實上,我更愿意稱它們為令人上癮的……毒藥?!?/br> 隨著她的靠近,那沁人心脾的異香便越濃,即使兩人都戴著呼吸面罩,那香味卻好像能順著皮膚毛孔侵入他們的大腦皮層。 但他們依然保持了足夠的理智。 大麗花夫人看著他們清明的眼神,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兩位,恐怕不真是貴族派來的收購者吧?!?/br> 海盜見她猜出來,便干脆借著馬甲被摘而制造出了另一層馬甲:“和什么人做生意不是做呢?夫人。我們有足夠的金子來換取塔羅小鎮的‘特產’,只看您愿不愿意賣了?!?/br> 不是貴族派來的收購者,也可以是有錢的走私販嘛。 大麗花夫人柔媚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她似乎并不介意自 己和紫苜蔌夫人的對話被外來者聽見,也沒有要警告他們不準說出去的意思,在他們面前晃了一圈就要往回走。 “這位美麗的夫人……”占星者笑瞇瞇地問,“不知道您有沒有丈夫或者兒子呢?” 他長得風流俊俏,如果不是面上還戴著呼吸面罩的話,用這樣一張臉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本意是打探情報,但在旁人看來妥妥就是調情。 “丈夫?”大麗花夫人停下腳步,卻并沒有回頭,“兒子?” 步伐搖曳生姿的夫人似乎在笑,朝后擺擺手:“哈……曾經有過?!?/br> 曾經有過? 這個怪異的答案,如果用常人的邏輯來解讀,那就是他們兩個要么離開她了要么死了。 但鑒于回答的人是這個性格古怪的npc大麗花夫人,他們只能持有保留意見。 大花球房子被大麗花夫人“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被冷落的兩位玩家只好往紫苜蔌夫人離開的方向繼續追去。 …… 另一邊,金雀花園內。 名為“愛彌兒”的少女一直沒有在花園出現,照顧花苞的少女們也完成了今天的照料工作,接一連三地離開花園。 當有少女跨出拱門的時候,那停留在她們肩膀上的金色雀鳥才會飛起、離開、回歸到半空中的鳥群中。 直到最后一位少女離開花園,藏身在花籃中的觸手尖尖并沒有跟著離開,而是藏到了某株碩大待放的花苞的葉子下。 金雀們安靜了下來,懸停在高空之上,整個花園的活力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觸手耐心地潛伏著,一分鐘、兩分鐘…… 黑貓沒有說走,懷揣著她的穆載言也就默默地在花園外等待,影雖然不知道黑山羊想等什么,但也沒說啥。 大約在一刻鐘過后,花園中心的花神雕塑動了。 準確來說,是那雕塑的肚子動了。 那些懸停于高空的金雀鳥恰好擋住了雕塑上空的陽光,因此它整個都被籠罩在陰影里,仿佛上空打下了一束黑色的光。 陰影籠罩時,花神純真的面孔滿是詭異的慈愛,祂的肚腹在黑暗下膨脹,荊棘在黑暗中枯萎,雙蹄舒展、雙臂高舉仿若獻祭。 那雕琢成包裹腹部的輕柔長裙的金屬雕塑像人的rou身一樣蠕動著。 陸語噥眼看著某種活物在花神的腹中掙動、突起,某種尖爪一樣的東西從內部撕開了鼓脹的皮rou! 一只鳥形生物破肚而出,它色彩斑斕,脆弱的絨羽與短嫩的尖喙像刀鋒一樣鋒銳。 它飛上了花神的掌心,在后者高舉的頂端唱起了優美又古怪的歌: “啦啦啦,啦啦啦……” “女孩兒是用糖、香料以及一切美好的東西做成的……” “啦啦啦,啦啦啦……” “鮮花是由泥、雨水以及一些骯臟的肥料養成的……” 聽見歌聲的瞬間,陸語噥的貓耳就像是接收到了極其刺耳的叫聲一樣, 耳膜鳴叫、大腦脹痛。 ——不論是先前沾上花汁,還是現在聽見歌聲,這具黑貓的身軀對這一切負面狀況都太過敏感了。 先前的花汁是直接粘在身上,現在的歌聲還隔著黑山羊之觸的感官傳導,但后者的污染遠遠強于前者,逼得陸語噥不得不先收回觸手。 但收回之前的最后一幕依然像精神污染一樣深深地刻在她的視網膜上—— 那花神神像被百靈鳥剖開的肚子里,肚皮像腐敗的花瓣一樣軟垂,內里密密麻麻塞滿了花粉似的顆粒,足以讓密集恐懼癥患者吐到昏天黑地。 但最詭異的是,即使已經接觸到了這樣的污染,她的貓爪上依然沒有出現“異化進行時”的幽藍色提示。 真是奇怪啊…… 難道百靈鳥和花神雕塑都與舊神之卵無關嗎? …… “你的占卜有點不準了啊,老伙計?!?/br> 另一邊,重新跟上紫苜蔌夫人的海盜捅了捅占星者的胳膊。 穆載言和影傳來了黑貓艱難比比劃劃說出的信息,也就是少女們走后的金雀花園發生的一幕。 百靈鳥、花神、塔羅小鎮……這個副本的背景故事撲朔迷離。 他們一致認為找到關鍵npc“愛彌兒”非常重要。 紫苜蔌夫人已經回到了蘑菇屋,海盜和占星者沒有貿然靠近,因為他們聽陸語噥說過這里的花叢底下藏著一只身份不明、舌頭力量很強、會發瘋的綠□□。 他們用望遠鏡從另一座小山坡往下眺望,只見紫苜蔌夫人進了廚房,將那些從金雀花園采摘回來的紫苜蔌放進木盆里。 她用木杵搗弄著紫紅色的rou質花瓣,甜膩芬芳的氣息順著風吹來,但并沒有大麗花夫人身上的氣息那么令人上癮。 提取花汁、蒸餾、冷卻、封存……紫苜蔌夫人手下的每一個步驟都做得嫻熟,仿佛已經做過成千上萬遍。 但只要想到這些紫苜蔌花是怎么來的,海盜就感覺眼睛疼。 “愛彌兒那家伙怎么還不回來,mama!” 就在海盜和占星者覺得紫苜蔌夫人這里可能沒什么有價值的情報時,一個尖利的、趾高氣揚的男童嗓音“蹭蹭蹭”從蘑菇屋樓上傳來。 過了會,廚房的窗子里蹦出個穿著粉色條紋馬甲、看起來有些癡肥的小男孩。 他大概一米多高,面容沒有半點遺傳到紫苜蔌夫人的柔美,就像他那個矮胖的父親一樣,丑陋且營養過盛,馬甲被撐得鼓鼓囊囊,褲子和馬甲的分界線上露出白白鼓鼓的肚皮。 海盜的表情驟然古怪起來。 “這是不是……粉紅馬甲的、綠□□?” “「黑山羊」怎么這么有童心?” 這句話她只是開玩笑,其實心里很清楚陸語噥和他們描述的只會是她看見的“事實”。 占星者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占卜的沖動:“可能黑貓的眼睛能看見不一樣的東西?透過童話看本質?所以塔羅小鎮禁貓?” 說著說著他把自己說服了:“你看,那只黑貓的眼睛是綠色的,塔羅小鎮里,女性的眼睛顏色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含義,可能她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海盜:“……你也說了是女性啊?!?/br> 占星者搓搓下巴:“「黑山羊」附身的應該是母貓吧?” 說著說著他自己否定了自己:“也不一定,【隱匿者】扮演npc不分男女的,都有可能,說不定是小公貓?” 海盜還沒說話,未關閉的通訊道具里就傳來了穆載言有些忍耐克制的嗓音:[……這不影響支線任務。] 聽起來有點想揍人。 占星者一邊打哈哈一邊把通訊道具捂住了,和海盜說小話:“我覺得黑騎士和黑山羊吧,關系有點不對勁?!?/br> 第163章 花神塔羅(七) 聞言,海盜睨了他一眼。 “你別感覺了,還是占卜吧,占卜都比你感覺準?!?/br> 聽到這話,占星者感覺腦殼再次出現幻痛,頓時搖頭:“不了不了,關于黑山羊的占卜,我現在是一個都不想碰?!?/br> 關于“之前占星者究竟對著「女士」和「黑山羊」占卜出了什么”這件事,海盜沒有過問過,占星者也沒有主動說。 前者不問,是出于對陸語噥個人隱私的尊重。 后者不說,則是因為他清楚以海盜的性格,不會因為朋友的身份是個大麻煩而疏遠,說了也是白說。 他們這個小團體的核心一直都是海盜。 在方舟這個由積分和紋章搭建的高維世界里,玩家與玩家之間很難建立起多密切的關系,即便是公會內部,規章和獎懲制度的約束也比情誼要靠譜得多。 海盜的個性,其實并不契合舊神游戲的生存法則,她太能共情弱者與不平之事,也太講友情與義氣,交付信任時也太過大膽……可以算得上是玩家里的異類。 但如果沒有這樣的她,無論是天性高傲的占星者,還是外冷內熱的影,亦或是神神秘秘的黑山羊,都不太可能在方舟中有如今的交集。 占星者不是沒有聽出海盜對“黑山羊與黑騎士的關系”這個話題的避讓與維護。 別看這位雇傭兵出身的女玩家外表大大咧咧,但心思一直都很敏銳細膩,早就看出黑山羊和黑騎士兩人之間的關系并不簡單。 但她不說、不問、不干涉,保持著她一貫來的作風。 占星者自覺已經提醒過了,所以也和海盜一起,略過了這個話題。 廚房里的小男孩還在刺耳地嚷嚷。 就在玩家們被他鬧得煩心時,他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癩蛤啊蟆一樣,“咕”的一聲住了嘴。 紫苜蔌夫人的驚叫混合著小男孩的“唔唔唔”聲一起傳來。 窗戶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少女的身形—— 她像是從土里或者泥地里爬出來一樣,渾身上下臟兮兮,套著一身t恤 工裝褲的組合,頭發像狗啃過似的又短又硬,面容既算不上漂亮也算不上可愛,很是普通,唯獨一雙碧綠又狡黠的大眼睛異常明亮。 小男孩之所以止住了叫聲,則是因為那少女把一大塊摻了花肥的泥巴狠狠糊進了他的大嘴里! “干得漂亮!嗚呼!”海盜舉著望遠鏡吹了聲小小的口哨。 但顯然紫苜蔌夫人就不像海盜這樣高興了:“天吶,你對你弟弟做了什么?愛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