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錦_分節閱讀_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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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起就愛她這副聰慧的模樣,將她更加抱緊了一些:“我將那些美人們送到皇后的身邊,皇后與皇帝哪怕相敬如賓,可也無法忍受臣子給她添加敵手。在宮中,美色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我這是掃了皇后的面子,也充分說明我與太子的關系并非牢不可破?!?/br> “你與德妃針鋒相對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了,日后自然也不可能協助三皇子?!泵现⑸斐鋈种割^,“憑著這三點皇帝就可以讓你繼續在兵部混著,不用擔心你會為別的皇子所用?!?/br> 莊起趁機咬住了她的指尖,含糊的道:“我是不是妻管嚴這一點無從論證,你是母大蟲這一點倒是非??隙??!?/br> 孟知微眼睛瞇成一條縫,略過了這個話題,問他:“姜jiejie的身子如何了?” 莊起撥開一顆葡萄,將果rou塞往她的嘴里,道:“聽說需要仔細的調養。老六如今對她緊張的很,看得跟心肝寶貝似的,就怕她出了意外?!?/br> 孟知微笑道:“姜jiejie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br> “老六將所有的庶子庶女們全部歸到了她的名下,說不日即將上奏朝廷改玉蝶,封她為正妃?!?/br> 孟知微愣了一會兒,接著大笑道:“他的那些妾室們難道不會大鬧天宮嗎?” 莊起也笑了起來,顯然也毫不客氣的對符東疏幸災樂禍起來:“鬧得最厲害的幾人已經被他不留情面的休了,余下的見事已不可除了安分守己還能做什么?!?/br> “世子殿下難得的雷厲風行了一次!”孟知微道。 風流多情的符東疏突然變成專情之人,這種變化連皇帝都有點不敢置信,將他召進宮來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你又何必吊死在姜氏這一棵樹上!” 符東疏少小離家當了很多年的俗家弟子,對皇族的規矩很是嗤之以鼻,在老王爺面前沒大沒小,面對的皇帝他也頂多收斂了那么一點點。 皇帝質問得理所當然,他也回答的理直氣壯:“人生在世得一知心人,足以!” 皇帝嗤笑道,像是老輩嘲笑小輩一般,慷慨激昂的道:“全天下都是朕的,什么樣的人朕會得不到?宮中的美人眾多,什么性情的都有?!敝娜?,一抓一大把??! 符東疏不怕死的問:“陛下確定她們對您都是真心實意?” 皇帝倨傲的點頭:“那是當然。哪怕朕讓她們去死,她們也會義無反顧無怨無悔?!?/br> 符東疏道:“那算得了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死活都要死,還不如死的悲壯一些讓自己面子上好看一點,說不定還能夠讓陛下你一輩子都記得她們的好,然后戀戀不忘?!彼劬χ樽右晦D,對皇帝道,“再說了,人心隔肚皮,哪怕是陛下您,不到關鍵時刻,又真的知道誰對您是真心誰對您是假意?!?/br> 皇帝這人雖然不可一世,可也知道人心難測,何況符東疏這話說得很在理,心里不由得就想多了。 后宮的嬪妃哪怕再多,皇帝也不可能個個都中意,總有幾位在他心中是特別的,德妃是一位,皇后最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就像所有的帝王一樣,他們一邊享受著美人們的溫柔多情傾慕依戀之外,一邊又總是懷疑對方看中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身下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有的皇帝糾結著就這么老了,有的皇帝,就如現在這位,他就喜歡凡事弄個清楚明白。 自言自語的問:“怎樣才能試探出她們的真心呢?” 符東疏嘿嘿jian笑,湊到皇帝的耳邊嘰哩咕嚕一陣?;实巯仁求@詫,接著沉思起來。 總管太監站如松般守在殿外靜靜的等待著里面的皇帝傳喚。 臨近晌午,也不知道皇帝宣符世子說什么要事,兩人在里面呆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還沒出來??偣芴O是老人,對皇帝的性子有七八分掌握,更是知道哪些大臣得皇帝眼緣,哪些大臣被皇帝視為眼中釘rou中刺,不管哪一類,符世子絕對都不靠邊。怎么琢磨,這位在宮里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總管大人都想不通皇帝與符世子有啥好說的,難道,是關于睿王的事情? 剛剛還在神游物外恍恍惚惚,猛地耳中傳來一聲尖銳的:“有刺客!” 老太監身子突地往前一載,人還沒來得及站穩,負責防衛的禁衛刷得就踹開了殿門沖了進去,符世子還在大喊:“快來人,傳太醫!” 侍衛頭子問:“刺客呢?” 符世子道:“跑了,他刺傷了皇上!” 侍衛頭子快速的環視了周圍一圈,對著身邊的眾人道:“定然還沒跑遠,給我追!” 總管太監從門后跌跌撞撞進來,一眼就看到皇帝半昏迷在龍椅上,單手壓在腹部,指縫之間隱隱有血蔓延了出來,他大驚:“皇,皇上!快,快宣太醫??!” 皇帝被刺,后宮絕對是最先得到消息,德妃是第一個趕來的嬪妃,看到皇帝躺在龍床上生死不明,眼淚說來就來,哭著撲了過去,悲鳴道:“皇上……” 符東疏立即阻攔了對方的沖勢:“娘娘,皇上還沒死呢,你別壓著他的傷口了!” 德妃哽咽一聲,一臉驚容的道:“你怎么在這里?刺客是不是你派來的?你們父子早就想要謀害皇上了是不是?來人,給本宮將這罪魁禍首抓起來?!?/br> 符東疏嘴巴呈‘喔’字形,指了指自己:“我派的刺客?” 德妃冷冽的道:“當時就你與皇上在一處,你不是刺客誰是?侍衛首領早已告知本宮,殿內傳出異動之時,他馬上就沖入了殿內,里面除了生死不明的皇上就只有世子殿下你一人,刺客的影子都尋不到!”說罷,又撲到皇帝的身上繼續哭嚎。 皇帝蓋著被褥,傷勢被壓在被子下看不見,德妃這么一壓,皇帝就察覺腹內的腸子都移了位置,明明不夠深的傷口瞬間就血糊糊一片,他都可以聞到血腥氣了。 符東疏立即就發現了皇帝的異狀,一把拉扯起德妃,還沒說話,德妃就指使著門口的兩個侍衛道:“沒聽到本宮的話嗎,速度將這名賊子抓起來!等皇上醒來,定然要砍了他的腦袋?!?/br> 符東疏哪怕再不懂得陰謀詭計也明白德妃是準備栽贓嫁禍了,不過,他隱晦的撇了皇帝一眼。刺客是假,他與皇帝都知道,可皇帝躺在了床上,身上有傷口,這一點沒法隱瞞。若是皇帝將計就計,反說他符東疏心懷不軌假借刺客之名暗殺皇帝,出了餿主意的符東疏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短短的一瞬間,符東疏背后就冒出了冷汗,立即明白了老王爺叮囑過的話:皇帝之所有能夠被稱之為孤家寡人,是因為他誰都可以利用!在他們的心目中,除了皇權沒有其他,不要小看皇帝,也不要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了解皇帝,更不要自作聰明的以為皇帝是傻子。他們,比世上所有人都要聰明,也都要絕情! 符東疏的心在逐漸往下沉,他那隱含猜忌的目光幾乎要凝結成了實質,好在,皇帝終于堅持不住德妃的體重,幽幽的轉醒了,探手喚了一聲:“愛妃!” 德妃再一次噗通的撲了上去,皇帝差點嘔出一口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抹干凈德妃臉上的淚珠:“別哭,朕沒事!刺客來無影去無蹤,朕一時不察招了暗算,與世子無關?!?/br> 德妃指尖狠狠的掐入了手心,面上哭得更是梨花帶雨,抱著皇帝的手:“皇上您太寬宏大量了?!?/br> 好么,她還是不依不饒的要定符東疏的罪。 皇帝似乎沒有聽懂里面的話,等到太醫一來,把了脈看了傷口又撒了藥,皇帝才氣若游絲的問:“皇后呢?” 德妃嬌嗔道:“有臣妾在,皇上還要見其他的人么?” 皇帝摸著對方的長發:“朕身受重傷,皇后沒道理不知道消息,她怎么還沒來?” 總管太監正巧從殿外走來,身后跟著皇后身邊的女官,磕了頭,老太監尷尬的道:“皇后讓老奴帶來了一句話?!?/br> 皇帝勉力振作精神:“說!” 老太監指了指身后女官捧著的藥材:“皇后聽聞皇上已經無恙,特命人送了補藥來。她說:皇上千金之軀不可輕易涉險,日后,這烽火戲諸侯之事不可再為,否則就是拿祖宗社稷玩笑,拿東離的萬里江山玩笑?!?/br> 皇帝眼珠子一瞪,與同樣驚訝的符東疏對視一眼,見對方搖頭后,咬牙問:“皇后親口所說?” “是?!?/br> 皇帝撐在床沿,吸口氣再吸口氣,最后白眼一翻,徹底的暈了過去。 “真的暈倒了?”中宮,皇后一邊執起小金秤,一邊往里面加入藥材,聽了宮女的匯報,皺起眉頭再一次的問道。 “是!德妃當時也嚇得慌了手腳,三皇子隨后也趕來探望皇上,之后,我們所有人都被趕出了殿外??偣艿囊馑际?,皇上需要靜養,后宮嬪妃們無詔不得入內?!?/br> 皇后專注的看著秤桿上的刻度,將新稱量的藥材倒入黃紙之上:“她們母子得到消息的速度挺快的。太子殿下呢,現在在哪里?” 宮女回稟道:“太子才入了東門?!?/br> 皇后擺了擺手:“讓他回去吧,最近這段時日讓他修身養性,別到處亂跑了?!?/br> 小小的一個莫須有刺客事件,讓皇后看清楚了德妃的潛在勢利,也讓德妃再一次抓住了邀功的機會,更是讓符東疏深深的明白后宮女人們的蛇蝎心腸,至于皇帝,他的昏迷太過于巧妙,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 睿老王爺聽兒子敘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如往常一樣將符東疏罵得狗血淋頭。這位cao縱了東離朝局長達三十多年的權臣,站在翻飛的梔子花樹下,只幽幽的說了一句話:“快要變天了?!?/br> 朝中的局勢開始變得微妙了起來。 文官們一個個縮起腦袋開始歌功頌德說天下太平,武官們一反常態,仿佛與文官們做對似的,每日里上朝都丟下一個悶雷,不是與北雍接壤的邊關又有了異動,就是因為蝗災山賊肆虐,還有一小股反賊找到了前廢太子的遺孤,宣稱要另立新朝,與皇帝老子對著干。 皇帝在刺客之事后,罷免了禁衛軍首領,又寵信了后宮幾位美人,然后與皇后開始了新一輪的冷戰。 前朝,皇帝的性子也越發反復無常,今日說要打仗滅了反賊,明日說要籌備與北雍大戰,后日又琢磨著派一萬兵士去剿匪,戶部說國庫才剛剛充盈起來,就遍地開花的打仗,銀子不夠!皇帝大手一揮,以戰養戰,言及戰后剿的物質全部用于供養將士,朝廷分文不取,還額外有豐厚的封賞。一時之間,兵部自薦要上戰場的將領絡繹不絕,連三皇子都蠢蠢欲動,準備去戰場上歷練一番。 莊起最喜歡干這種事情,也不爭大功勞,只挑了一萬新兵,選了最近的一處浩浩蕩蕩的去剿匪。路上急趕慢趕去了半個月,剿匪耗費了一個月,收集戰利品也花了不少時間,差不多半個多月,趕在了中秋之前回岳母家吃團圓飯。 明面上他只押回了兩車的財寶,不管是土匪還是山匪,因為人的眼界有限,他們收藏的財寶往往價值都沒有貪官們貪來的東西值錢,故而,這兩車東西并沒有引來多少嫉妒。隨后,莊起手下鋪子從各地送來的中秋賀禮也逐漸到達,莊起這里挑一挑那邊選一選,湊齊了八車一起運到了張氏的府上。這里面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銀子,除了張氏與孟知微,也就無人得知了。 郭悟君會試考了不錯的名次,郭太守替他走了不少門路,在皇城里謀了個小小的實缺,沒有外放。 故而,順從了老爹的囑咐,郭悟君也趕在中秋佳節,帶著孟知嘉來了張氏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