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閱讀_2
破爛潮濕的木板下,是一對雙足被齊齊砍斷的腿。 “單身女白領慘遭拋尸,死狀驚人。專家叮囑,女性深夜不要獨自外出……” 陳爭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動,一字一句地念著本地自媒體公眾號“早安洛城”推送的頭條新聞,眉間皺起一道明顯的豎紋。 半分鐘后,他草草看完整篇報道,放下手機揉太陽xue,低聲自語:“jiba專家。這年頭倆嘴皮子一碰就他媽能當專家?!?/br> 那報道足有3000字,若發在報紙上,能占四分之三個版,但通篇廢話,單是專家的叮囑就占了2700字,粗看情深意切,細看全是扯淡。 “大清早就把那玩意兒掛嘴上,行啊你陳隊?!表n渠剛跑完步,沒穿制服,黑色背心勒出上半身健碩的肌rou輪廓,門也不敲,將提著的包子往桌上一扔,“花花還沒來???一會兒幫我把包子拿給他,香菇牛rou,他以前在我隊上最喜歡啃這個?!?/br> 陳爭挑起眼皮,斜了韓渠一眼,拿起包子就往嘴里送。 “我cao!”韓渠趕緊抬手搶,“我給我家花花買的早飯,你丫瞎啃什么?” “晚了?!标悹幗懒藘煽诰屯?,“富康分局剛轉過來一案子,花兒現在已經在現場了?!?/br> “什么案子?”韓渠是市局特警支隊隊長,雖然沒事就愛往刑偵支隊跑,但也不是哪個案子都知道。 陳爭將手機往他跟前一推,“喏。死者身份比較敏感——單身女白領,代入性強,加上死狀很慘,兇手有jian尸和虐尸行為,容易引發社會恐慌。昨天派出所和分局的兄弟去得不及時,周圍居民拍的現場照片已經流出了。分局處理不了,只得轉過來?!?/br> 韓渠擰著眉,“單身女性遇害,這一年全國已經出現多起了,上頭給的壓力不小吧?” “廢話?!标悹巼@氣,“半夜開會,各種指示下了一堆,孟局讓我盡快把兇手抓出來,也好給市民一個交待?!?/br> 韓渠在陳爭肩上拍了拍,“包子就留給你了。內什么,我家花花在西北待了兩年,大傷小傷受了一堆,身體和二十出頭時沒法比,這你是知道的?!?/br> 陳爭啃著包子,沒說話。 韓渠又道:“他回來了非要調你們刑偵支隊,我也沒辦法,只能尊重他的決定。但人在你這兒,你這當支隊長的別把他壓榨得太狠?!?/br> 陳爭無奈:“你以為我想?但花兒是重案組組長,這案子只能交給他負責?!?/br> 早春的風帶著潮氣,又黏又沉,空氣中的尸腐味徘徊不去,就算被害人的遺體已經被轉移,荒地陳尸處仍彌漫著那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味道。 花崇撩開警用隔離帶,站在已被破壞得一塌糊涂的現場,兩道斜長的眉深蹙,片刻后蹲在草叢中,帶著乳膠手套的右手捻了捻倒折的野草。 現場已經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了。 昨天,派出所民警接警后匆匆趕到,但來得更快的卻是聽到邱大奎驚呼的居民。眾人爭先恐后往草叢里鉆,咋咋呼呼,驚聲四起,一波看完,另一波又來。 民警拉好隔離帶時,壓在尸體上的木板已經被掀開,泥地上滿是亂七八糟的腳印,連木板都被人踩了十幾腳。 及至分局的痕檢師趕到,腳印上面又已疊了無數腳印。 可以說,原始現場幾乎全被破壞。 花崇站起身,只見隔離帶外面,遠遠圍了一圈好奇的小孩。 這一片區域叫道橋路,城西富康區最難治理的地方。經濟、治安、環境樣樣差,附近幾乎都是磚瓦平房,住戶們大多沒有穩定的工作,靠賣早點、盒飯為生。早晨正是吆喝生意的時候,留在家里的孩子便沒人管,三兩成群擠在一起看熱鬧。 花崇沖他們招了招手,膽小的頭也不回地跑了,膽大的向前挪了幾步。一個又黑又瘦,機靈得跟猴兒一樣的男孩蹦了過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阿sir好!” 花崇笑了笑,心想這猴兒一定是港片看多了。 猴兒敬了個滑稽的禮,“阿sir,你們什么時候能破案呀?” 目前案情尚不明朗,花崇一早接到陳爭的電話,就帶著重案組的幾名偵查員過來復勘現場,一會兒待尸檢、理化檢測結果出來,還要回去開專案會。 初步將案子梳理一遍后,他心中疑惑眾多,于是挑了一點問:“這片荒地草高寬闊,你們平時怎么不喜歡過來玩?” “爸媽不準唄,說這邊太荒涼,垃圾又多,天氣熱了容易染病。去年李扣子來逮蜘蛛,就被一個破酒瓶子劃破了膝蓋,流了好多血……”猴兒說著突然打住,睜大眼睛望著花崇:“阿sir,你咋知道我們平時不怎么過來玩?” “猜的?!被ǔ缦?,你們要是經常過來,被害人的尸體恐怕一早就被發現了。 “這也能猜?”猴兒不信,還想再問,同伴突然喊道:“張皮,你媽賣完稀飯回來了!” 猴兒嚇一跳,拔腿就跑,離得不遠的幾個小孩也一溜煙跑得沒影。 花崇一看時間,已經過了9點半,賣早餐的人已經陸續回來了。 恰在這時,重案組副組長曲值從屋舍處跑來,后面跟著個油頭垢面的中年漢子。 “花隊,這就是昨天發現尸體的人,邱大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