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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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善實在是因為擔心軍力受損才出此下策,在事后才覺察此事不妥…王上明鑒!” 謝照衡略略側過臉來,姿態不卑不亢: “郡主, 既然你擔心軍力受損, 為何要連夜增派巡邏隊巡視巨鹿原?你是在等著誰?還是說你已經知道王后娘娘勢必會從這里經過, 你單純為了圍堵她, 這才設下陷阱?” 赫紹煊雖不語,但眼中尚已陰云滾滾。瓊善瞥見一眼, 便渾身冷汗連連。她自知已經百口莫辯, 便病急亂投醫、狠下心來道: “即便謝照衡立下大功,但他與王后娘娘私相授受,已違背我朝祖訓, 其罪當誅??!” 赫紹煊面帶怒容,冷聲道: “這都到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攀咬謝卿?傳我命令,褫奪瓊善郡主稱號,奪十萬兵馬大權,幽閉府邸思過!” 眾將眼看赫紹煊雷霆震怒,立刻齊齊跪下拱手道: “王上息怒!大戰在即,瓊善郡主作為一方統領,實在不可懲處太甚,以免損失軍心啊…” 瓊善亦是淚水漣漣,叩首哀求道: “瓊善絕無坑害王后之意,只是一時糊涂…瓊善只愿追隨王上,率領兵馬殲滅桀漠大軍,將功抵過…求王上網開一面…” 赫紹煊怒不可遏,一雙眼睛怒視著瓊善,似乎并不打算收回命令。 恰逢此時,沉默許久的謝照衡微微一笑,朗聲道: “王上,臣也贊成留下瓊善郡主?!?/br> 瓊善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望著他,心中一片忐忑。 赫紹煊對待謝照衡的態度客氣了許多,他遞了一個眼神過去,示意謝照衡繼續往下說。 謝照衡朝他恭敬一揖道: “眼下正是用人之時,一兵一卒對王上而言都是不可或缺助力。何況郡主此番并未釀成大禍,降位著實太過嚴懲,不如罰去一年俸祿便是了?!?/br> 赫紹煊深深地看了他片刻,似乎從他眼中獲得了一些暗示,即刻了然于心。 他沉默片刻,抬手道: “戰時不可罷免戰將,本王明白這個道理。你們起來罷,下去整合軍隊,準備出發。本王與謝卿還有要事相商?!?/br> 眾將紛紛行禮告退,先后退出了營帳。 瓊善聞言,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她匆匆朝赫紹煊躬身一揖,便與眾將一并退出了大帳。 他們走后,赫紹煊拂袖示意謝照衡平身,并親自為他端了一杯清茶。 謝照衡連忙躬身接了一把: “王上實在折煞老臣——” 赫紹煊面色緩和,略帶感激道: “若不是謝卿及時阻止,本王或許會直接懲處瓊善,不會考慮其他。謝卿曾于危急時刻教我兩次,實在不能不謝?!?/br> 謝照衡凝望著赫紹煊臉上逐漸舒展的五官,臉上不著痕跡地露出一個笑容,朝他微微頜首: “王上為王后娘娘不平,此乃人之常情,做出些不理智的決策也是應當的。只是很多情況之下,王上應當顧全大局,而必須將私情放之最末?!?/br> 赫紹煊腦中倏忽而過楚禾的身影,心中不由地一陣鈍痛。他沉默片刻,并未肯定謝照衡的話,也并未否定,反而將話頭一轉,坦言道: “瓊善統領上堯十萬兵馬兩年有余,已是軍中靈魂領袖。少了她,恐怕那十萬兵馬不肯聽從別人的號令?!?/br> 謝照衡溫和一笑: “王上錯了。瓊善是十萬上堯兵馬大元帥,只協理麾下七八位主將,并不直接接觸兵士。依老臣看來,瓊善郡主資質平平,空有小謀而無大略??删褪沁@樣一人,竟能夠將上堯兵馬治理得井井有條??梢娔瞧甙宋粚㈩I之中,必有瓊善更適合做主帥之人?!?/br> 赫紹煊望著謝照衡的目光肅然: “謝卿怎知我欲架空瓊善?” 謝照衡低眉道: “這有何難查?老臣遠比旁人所認為的,更加了解王上?!?/br> 說著話時,他眼眸忽而浮起一抹肅然,卻轉瞬即逝,快得連赫紹煊也并未察覺。 赫紹煊朝他一拱手,謝照衡連忙回禮。 兩人對視片刻,赫紹煊坦然道: “昨日我與王后交談時,她勸我相信你。但我那時對你心存芥蒂,無法全心所托。如今的形式之下,我想問一句,你可愿做東堯軍師,隨行帥帳?” 謝照衡聞言也不謝恩,卻在仔細思索片刻之后坦言: “王上之命,老臣不敢不從。但此次出云川大捷,乃是王后娘娘居功至偉,老臣不敢搶功。倘若僅僅是因為報了一個信就坐上軍師之位,恐怕王上身邊眾將依然不服。臣請坐帥帳一無名小卒,隨侍軍帳出謀劃策,于愿足矣?!?/br> 赫紹煊思量片刻,最終嘆道: “也好。那你便暫做帳前指揮使,待他日立下戰功,我便立即拜你為軍師?!?/br> “多謝王上…” 謝照衡欲言又止,赫紹煊抬眸道: “還有何事?” 謝照衡淡淡一笑: “王上,正如老臣方才所言,若是沒有王后娘娘費心周旋,此番先鋒軍必然被圍困出云川。這樣一來,不僅是營救昆陽無望,王上收復東北大計恐怕也會深受影響。王上應當明白老臣所言罷?” 赫紹煊渾身一僵,心重重往下一沉,旋即攥緊了拳,沉聲道: “我明白?!?/br> 謝照衡見狀,也不再多話,直接躬身便走出了營帳。 大帳之中剩下赫紹煊一個人坐著沉思。 他自幼失去了疼愛他的母親,唯一對他好的父親也親手褫奪了他的儲君身份,忍痛將他流放到東堯。 從前他仿佛是一頭幽禁在蠻荒之地的困獸,不僅難以接近,也從未信任過誰。后來他在東堯征戰兩年,逐漸將版圖從巨鹿原向北擴張,身邊也多了一群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也終于從那個夜不能寐的少年,開始逐漸學會信任。 可是那深埋骨髓的警惕始終沒有被剔除。 因為他早已習慣了先以惡看人。 可是楚禾不一樣。她本就該跟別人不一樣的。 赫紹煊開始后悔了。他開始后悔自己昨天對楚禾的不信任,開始后悔自己無意說出的那些中傷她的話,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不能保持理智。 他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流星地朝帳外走去。 遠處天光乍起,東方火紅的朝霞昭示著今日晴朗的天氣。 他懷揣著期許,急匆匆地踏著清晨的晨霧,朝楚禾歇息的大帳走去,可是卻撲了個空。 赫紹煊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心里一頓,轉身捉了一個士兵問: “王后呢?” 那士兵仿佛有些迷茫: “王上昨日不是說…今日天亮便送王后娘娘回青都么?眼下一隊禁軍剛剛護送著王后娘娘折返…” 赫紹煊一言不發,轉身便從士兵手中扯過一匹戰馬,翻身躍上馬背疾馳出營。 士兵見他獨自一人追出營地,連忙將消息報到了中軍大營。 赫紹煊麾下諸將聽聞消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險些就要下令全軍折返,護衛王上。 誰知謝照衡卻忽然出現穩住了局勢: “列位稍安勿躁,王上追回王后,自然會率軍一鼓作氣蕩平北境?!?/br> 諸將如今對待謝照衡敬畏有加,聽他這么一說便就放下心來,下令繼續拔營,準備出發。 == 赫紹煊追出二十余里才發現護送楚禾的人馬,當即便喊停了他們的步伐。 禁軍看見王上親自駕到,紛紛下馬拜倒在地。 赫紹煊抬手示意他們平身,轉而望向坐在中間那匹高頭大馬上的清麗身影,朝四周的禁軍沉聲道: “本王有話要說,你們速速退去?!?/br> 禁軍聽聞他的話,紛紛應了一聲,剛準備拽著馬頭遠遠走開時,卻聽見楚禾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不必如此麻煩,王上有什么話要說,當著他們的面說便是?!?/br> 禁軍們一聽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只見魏葬將他手中的紅纓槍“鏘”地一聲立在一旁,臉上冷若冰霜,似乎對面前的場景視若無睹。 眾位禁軍見他未曾退去,腳下便也沒再動彈,還是像方才一樣簇擁在楚禾左右。 赫紹煊臉色微變,可他似乎并不在意魏葬帶頭不聽從他的命令,而是策馬上前兩步,在離楚禾不愿的地方停下來,啞聲道: “你跟我回去…” 說完,他定了半晌,又加了兩個字: “可好?” 這位高高在上的東堯王何時用這種語氣跟旁人說話?圍攏在他們身邊的禁軍里,有幾個人偷偷抬頭瞥了一眼這兩人,只感覺到一股莫名曖昧的氣氛在蔓延。 楚禾微微一滯,似乎并未想到他會這樣說,語氣也不由地放緩了些許: “出云川一事已了,妾身回去自會給儀安城發一份謝禮,王上安心出戰即可,而我一介女流不得干政,實在不宜再入軍營?!?/br> 她語氣輕緩,卻將“不得干政”四字咬得極重,一聽便知是余怒未消。 只見赫紹煊并不打算放棄,而是上前一步,沙啞著嗓音道: “我已知曉事情原委…你有理由生氣,但是別走行嗎?” 這話一說完,禁軍將士們聽得臉紅心跳,骨頭酥成渣掉了一地。 只有魏葬還保持著平靜,他轉而望向楚禾,似乎在等著她的答案。 楚禾埋著頭沉默片刻,轉而嘆息了一聲: “王上在我身上耽擱太久了,北境的戰局并不等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