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淺對白_分節閱讀_45
他一邊說,右手一邊摸床邊的開關。噠的一聲,室內全暗,僅有月光漏過枝杈樹影,悄悄地探進小窗子里。 謝白景似在這乍然的黑暗中清醒幾分,果斷道:“不行?!?/br> 柯江心想,到這個時候了,你又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說什么不行? 他靜了兩秒,在謝白景以為他妥協之時,猛地一用力,拽著衣領的手直接將人給拉至床上,他一個靈活的翻身,整個人半倚半騎在謝白景身上,俯身便是親。這回的親吻并非剛才的刻意挑逗深情款款,反是兇猛的,充滿攻擊性的。他平日給人的觀感太過溫和柔軟,就算齜牙咧嘴似乎也沒什么危險,是色厲內荏的。而他此時一朝真正地露出充滿進攻意味的利齒,毫不猶豫地咬、吻,舌頭叩開齒關,吮著唇瓣,仿佛大軍攻城,浩浩蕩蕩地將他的氣息全部傾軋賦給對方。他身下那自尊心極高的年輕人自然無法忍受,一個翻身,兩人換位。年輕人的吻技還顯生澀,不過勝在天賦極高,他的吻粗魯中帶著洶涌高昂的情緒,真像是單純地反親回去一般,還沒來得及帶上太多復雜的味道。 柯江險些真在他手上敗下陣來,唇角勾起,一手摸向某些隱秘的地方,他雖招架不住,卻仍聲音里帶著笑,尤其是發覺了手上那guntang的勃然物什,聲音里帶了些戲謔:“很不錯啊?!?/br> 謝白景一僵,他初嘗情味,一點點刺激即能勾起他的欲望。謝白景的聲音也有些?。骸澳阏f你什么都不干?” 柯江一臉無辜:“有嗎?在哪兒說的?什么時候?” 謝白景閉了閉眼,心想真是柯江的嘴騙人的鬼,他怎么會再信他一回。 柯江真害怕他就此生氣了,極端憤怒的謝白景確實有那么點兒可怕,連他都要懼個三分。他仰起脖頸,試圖細細密密地親吻男人的下頜,帶了少許討好的味道。謝白景抬起身避開,渾身的緊繃卻好似潮水般緩緩消退,柯江小聲問:“你究竟考慮得怎么樣了?” 謝白景沉默著。 柯江試探般地:“你沒有之前那么討厭我了,對吧?!彼D了頓,下意識地笑了笑,“我們認識這么些日子,我快把我這輩子的荒唐事都做盡了。我愿意等你,但我就只想在現在問問你,你怎么想的?” 謝白景:“我還…不知道?!?/br> 在凌晨晦暗不明的窄小房間里,不怎么柔軟的單人床上,混合著沐浴露的香膩與老舊家具中的樟腦丸味,空氣有些潮濕,連帶月光都好似浸著水汽,溫柔地纏綿在謝白景俊朗得令人心悸的、年輕銳利的眉目之間。他低頭垂眼看著躺在床上的成熟男人,男人的眼睛依舊一如既往的透亮,柔軟的,包容的,天生帶笑意,仿佛一汪泉水,靜靜地盛納所有的月光。兩人相距不過幾寸,呼吸交錯之間,謝白景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在這雙眼睛里無所遁形。這亦是他第一次,在柯江面前,泄露了一少許的迷惘與遲疑。 在許久之后他才恍然發覺,不論時間發生過怎樣的曲折,他們真的曾有過片刻澄澈而透明的動心。只是真心太短暫又太脆弱,稍不留神,便被悄悄掩埋在諸多感情之下,連他們自己都未曾在意。 此刻的柯江聞言卻笑了笑,勾住謝白景有些僵硬的脖子,由下巴親吻至喉結。他這時的親吻不帶任何兇惡味道,只如安撫孩子一般輕柔。而他薄且涼的手卻輕易地探入謝白景薄薄的睡褲,安慰他勃發的欲望,在感受到身上人陡然粗重的喘息時,笑意更增加幾分。謝白景多年的克制成了任柯江折騰的空白區域,任意一點小花招,都足以使他渾身繃緊。他咬著牙伸手去攥住柯江的手腕,而柯江偏偏又手段繁多,兩人側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柯江一手極盡其能事,靈活的手指令人抓都抓不住,掌心里都是濕漉漉滑膩膩的。他側著頭親吻謝白景極為敏感的耳垂,低聲的喘息都往里闖,冰涼的腳尖一下下地勾摸著謝白景溫熱有力的小腿。 “你在怕什么呢?”柯江故意道,“你不是以前對我說,你什么都不怕。怎么到這個份上了,反而磨磨唧唧的?!?/br> 柯江:“試一試,只是試一試?!?/br> 謝白景的前半生,自律到可以不碰任何游戲小說漫畫,每日六點起床,每晚準時睡覺,每天定時學習數小時,還能把家里照顧得井井有條,規劃自己的人生路線。同齡人眼中莫大的誘惑,于他而言如同不存在一般。就在這個夜晚,卻敗在了柯江這一句溫軟又沙啞、成熟而蠱惑的“試一試”上。 清晨六點多,收廢品的老爺爺騎著三輪車,從樓下吱吱呀呀叮叮當當地開了過去。 謝白景的生物鐘已刻入骨髓,哪怕昨夜折騰到很晚,只睡了零星幾個小時,也在晨光中睜開了眼睛。 房間沒有裝窗簾,白蒙蒙的日光從窗戶中灑進來。謝白景意識到自己與柯江睡在同一張床上,單人床太過擁擠,兩個成年男人不得不相擁而眠。這里什么都沒有,兩人自然不會做到最后一步,只最后撫慰出來,將睡褲弄臟了。夜深人倦,拿著衛生紙胡亂擦了擦后,兩人都光裸著腿睡過去,當時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一旦清醒,溫熱的皮膚赤裸相接,謝白景感到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 柯江側著身,一手搭在他的腰上,腦袋低低,頭發亂糟糟的。謝白景抬手將他擋著自己臉的頭發挪了挪,露出男人光潔的額頭與劍眉,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陆拈L相很英俊,是男女通吃的一張臉,不過分粗獷,也不過分清秀,對比他哥哥而言尤甚。在他這樣睡著的時候,安安靜靜的,氣質清俊溫潤,足以讓人心跳亂個幾拍。而謝白景卻知道,這人睜開眼后會是個怎樣的混世魔王。 謝白景沉沉地看了一會,將男人的手拎起放在一邊,從束縛中掙開。他自己起床,找到新的內褲穿上,還給柯江也留了一條。還好兩人的外褲都還能穿,他一手撈起昨日的衣褲,靜悄悄地走出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當柯江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他是給餓醒的。 “小謝——”柯江躺在床上喊,這張單人床睡他一個倒是正好,“謝白景——” 謝白景的腳步聲傳來,卻在緊閉的房門外停?。骸耙路澴佣荚诖采??!?/br> 柯江爬起來穿戴,推開房門,謝白景已將煮好的粥放在餐桌上。他穿著一件有些過時的衛衣,應該是放在家中以前的衣服,卻絲毫不顯窮酸,依然俊朗得矜貴,令人見了都挪不開眼睛。他并沒有向柯江施以什么特別的眼神,仍然平淡地將粥碗與筷子擺放好,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松地擰開了辣醬的瓶蓋,“柯總,先吃點墊肚子吧?!?/br> 柯江還未洗漱,頭發沒個發型,一邊臉上還有睡著后壓出的紅痕,他倚靠著房門:“還管我叫柯總嗎?” 謝白景這才抬頭看他,神色不明。 柯江:“沒人在的時候,就喊我柯江,行不行?” 謝白景回身進廚房,里面傳來他的聲音,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沒答應:“洗手間里放了新的一次性牙刷?!?/br> 柯江笑著搖頭,心想要把這匹小狼養熟還真不容易。 一直等到柯江洗漱完、吃了一半碗粥,司機已在樓下等了許久。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記者來訪問謝家的鄰里街坊,司機都在底下替他倆著急,兩人卻像個沒事人兒似的,不急不慢地上車。司機回身問:“柯總,我們先去醫院?” 柯江漫不經心地:“公司的人過來沒有?” “來了幾位?!?/br> 柯江:“那就先見他們?!?/br> 車程上,謝白景無聲地看著手機??陆谂悦髂繌埬懙赝蹈Q,毫不意外地發覺,經過一夜的發酵,網絡上的言論更為熱鬧。正是八卦新聞青黃不接的時候,謝白景正經名聲未響,先靠自己母親的糊涂賬給響了一回。在這個圈子里,被家庭所拖累的藝人并不在少數,但柯江卻覺得這實在不公平。若說妻兒也罷,父母又不是可以自己選擇的,上一輩人的罪孽,怎么能就這么怪罪到下一代身上?他抬起眼睛,謝白景倒仍是從容不迫,望著那些或褒或貶的文字皆無動于衷,仿佛在看些什么無關緊要的新聞。 柯江伸手將謝白景的手機屏幕給關了,懶聲道:“別看啦,沒事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