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褚昴道:“豫王既然能來將軍府,想來傷勢不重,我會向皇上稟明情況?!?/br> 這一席話別提多冷漠無情了。 本來是來求情的,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豫王急了,偏著頭努力把眼神放在溫景身上,撒嬌道:“小嫂子,你快幫幫我??!” 褚昴眉心一皺,眼底寒氣乍現。 不知怎的,豫王這頭才剛偏著,下一瞬間人便倒在地上了,還捂著腰痛喊。 溫景有理由懷疑,這是豫王為了不去軍營裝的。 這還真不是豫王裝的。 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間,豫王感覺腰上似乎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過,緊接著又像是抽筋一般的疼。 褚昴垂眸睇著在地上吃痛吆喝的豫王,漠然道:“豫王受傷了,廿風,送豫王回府?!?/br> 不過不論是不是裝的,豫王的目的達到了。 聞言,廿風躬身回應,上前一步便將豫王攙扶了起來。 被扶起來時,豫王還在痛喊。 在被廿風扶著往外走時,豫王卻突然回過了頭,直視溫景,大喊,“小嫂子,我下次再來看你?!?/br> 說罷,還眨了眨眼。 豫王其實是在給溫景使眼色,讓她將今日之事保密,切莫讓她身旁之人知曉了。 溫景:“……” 褚昴的眸色暗了暗。 突然道:“慢著?!?/br> 廿風停了下來。 褚昴冷聲道:“豫王傷勢不重,廿風,帶豫王去軍營養傷?!?/br> 突然,豫王便安靜下來了。 瞬間,便像是點了火的鞭炮,咋乎喊道:“不,不,不,我的傷勢很重,必須回府養傷?!?/br> 可褚昴卻恍若未聞。 見褚昴看都沒看他,豫王不停地掙扎,可豫王哪里能從廿風的手中掙脫開來,是以,只能大喊,“我不去軍營,不去軍營?!?/br> 廿風依舊冷著臉,一言不發,毫不費力便將豫王拖了出去。 屋子里長久都還留有豫王的嘶喊聲。 溫景饒有興致地看著豫王離去的方向,眉眼含笑,這豫王雖風流了些,不過倒也挺有趣的。 剛這么想著,身前突然落下了一道陰影。 溫景還沒來得及反應,小臉突然被人抬高,被迫與他對視,溫景的眼眸落入了一雙充滿寒氣的眸子里。 溫景一愣,瞬間回神,也打起了精神。 等了片刻,才聽他道:“病好了?” 溫景愣了愣才道:“好了?!?/br> 聞言,褚昴松開了手。 隨后褚昴又沉默地在屋子里停了一會兒,就站在那,他不動,溫景也不動。 溫景以為他還要說些什么,結果褚昴只是單純的在屋子里停了一會兒后便提步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溫景有些失神,所以他方才僅僅是想要詢問她的病是否好了? 可他這般兇巴巴地詢問別人的病是否好了,真的好嗎? ———— 豫王臨走前說的下一次來將軍府看溫景,這個下一次來將軍府是何時溫景不知,不過豫王向來不會讓人失望。 一切不合理的、讓人啼笑皆非的事從他手中做出來,似乎都顯得那么合理。 例如,不過第二日,溫景便收到了來自豫王府的請帖。 原來是皇上曾經讓豫王去軍營訓練,時限不過一月。 可豫王后來又去求太后,皇上最終將一月的時限縮短到了半月。 恩,豫王這為期半月的訓練還未能完成。所以溫景今日收到的是豫王七日后的‘出軍營游船慶祝宴會’的請帖。 宴會邀請的人不光有褚昴,還有溫景。 錦竹在瞧見了這張請帖后都忍不住樂了,“這豫王可真是個奇人?!?/br> 溫景笑了笑,不置可否。 還有七日,時間還長,不著急。 至于去不去,也得到時候再商議了。 不過到了下午,將軍府來了客。 是溫府的人。 來的人不光有溫昫宗,還有溫曼香。 聽聞下人來稟報的時候,溫景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待仔細確認了后,才相信,溫曼香竟然真的來了將軍府。 不過……溫曼香為何會來將軍府? 溫景神色幽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閃過了一絲嘲諷。 緩緩道:“帶進來吧?!?/br> 溫昫宗和溫曼香被下人帶去了云霽院。 這一路上,溫昫宗被將軍府豪華的建筑和典雅的布置震驚了。 隱隱的,他開始有些后悔了。 他這個嫁來將軍府的女兒,過的日子似乎與他所想、與京城里的傳聞都不一樣。 再想起那日褚昴對溫景的維護,溫昫宗眼底的后悔之色越來越濃,竟然隱約怨恨起了沈氏。 都怪她,整日在他耳旁說著什么溫景嫁去了將軍府也是坐的冷板凳。 所以在那兩年,溫昫宗才會由著沈氏派人來將軍府告訴溫景,日后都不必回府祝壽。 為的就是能撇清。 因為溫昫宗擔心溫景走投無路了會回溫府來求他幫忙、向他伸手。 畢竟多一人便多了一份開銷,若是能有回報的開銷,溫昫宗自然愿意付出,可若是明知不能得到回報,溫昫宗就沒那么大方了。 而溫昫宗的身旁,溫曼香的眼底則是充滿了向往和貪婪,眼神流連于將軍府的豪華繁盛,暗暗的又充滿了嫉妒與不甘。 憑什么! 憑什么溫景能住在這種地方。 溫曼香握緊了拳,眼底的神色漸漸狠辣,只有她才配住在這里,她一定會奪回來的! 父女兩人到了云霽院。 盡管在來的一路上已經將軍府的氣派震驚到了,可此時進入云霽院屋內,卻依舊被室內的陳設布置吸引地移不開眼。 這屋子里,隨隨便便的一幅畫都是出自名家,價值不菲。 吃穿用的皆是上乘。 豈止是她們溫府能比得起,哪怕是皇宮也不過如此。 而坐在屋子上方的人,今日所穿雖不是袖衣閣的年供,但簡單的裝束都能讓人看出貴氣與優雅,舉止間氣度不凡。 溫昫宗越來越后悔了。 溫景淡淡開口,“來人,賜座?!?/br> 話音落下,便有小廝端上來了椅子,溫昫宗的目光落在了椅子上,暗自驚嘆,竟然連一把椅子都是沉木建構。 他當初竟然會以為溫景會因為受盡冷落,而向溫府伸手。 如今可真是打臉。 不過與此同時,溫昫宗心底的另一個想法卻越發堅定。 溫昫宗坐了下去。 溫曼香也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溫景慢條斯理地拿開茶蓋,低首輕輕地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才緩緩道:“不知爹今日前來將軍府是為何事?” 聽見溫景漫不經心地詢問,再看溫景坐于上方,一襲錦羅玉衣,紫狐披肩,連簡單的喝茶都似乎透露著與她全然不同的優雅貴氣,溫曼香咬緊了牙,眸色嫉妒。 “溫景,你這是什么態度?” 聞言,溫景勾起了唇。 見溫景未曾回應,溫曼香越發肆意,“爹親自來了將軍府,你不出門迎接便罷了,如今竟然正眼都沒給一個!” “你別以為嫁來了將軍府便能目中無人,我告訴你……” “放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溫曼香的話,溫景身旁,錦竹嗓音嚴肅,厲眸直直地看著溫曼香。 溫曼香嚇得一顫,不過在看見是錦竹后又膽大了起來。 “一個丫鬟罷了,一條狗而已,還以為能成了主子不成?” 真是越說越放肆。 溫昫宗擔心溫曼香繼續口無遮攔,誤了他的事,側眸怒喝,“香兒!” 溫曼香一怔,“爹?!?/br> 溫昫宗收回了眼,側眸看向了溫景,“景兒,香兒她就是這個性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