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林非鹿:“?” 等等,我念錯詩了對嗎? 宋驚瀾抬手握住她玩自己領口的手指,放到唇邊吻了一下,嗓音十分溫柔:“既然公主已經把今后的日子安排好了,那孤就卻之不恭了?!?/br> 給自己挖坑的林非鹿:“…………” 她羞憤地把手抽回來,腿一抬,就從他身上跳下去了:“時間到了!” 宋驚瀾有些遺憾地看著她:“不可以延時嗎?” 林非鹿叉腰:“不可以!” 宋驚瀾:“好吧,那孤明日再來?!?/br> 林非鹿:“?” 小漂亮變了,他真的變了。 他以前沒這么不要臉的。 她氣呼呼跑到角落去,撿起地毯上那本沒看完的游記繼續看。宋驚瀾這次倒沒跟過來,坐在對面以手支額笑吟吟看著她。那視線分明是溫柔的,落在她身上卻又是灼熱的。 林非鹿哪還看得進去書,把書往腿上一放,氣鼓鼓說:“我要出去騎馬!” 她當然知道作為聯姻的公主,在出嫁路上是不能隨意露面的,她就是想試試小漂亮對自己能有多縱容。 …… 十分鐘后,林非鹿坐上了那匹高大英俊的黑馬。 宋驚瀾勒著韁繩坐在她身后,手臂將她環在懷里,駕馬走在隊伍的左側。 千人使團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來了,乍一眼看到永安公主竟離開馬車跟一名男子同乘一匹馬,姿態還如此親昵,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待看清那男子是誰,神情又迅速變為畏懼,趕緊收回了視線。 陳耀帶著四名侍衛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后面以作保護,接親的隊伍一眼看去望不到頭,不緊不慢地行駛在荒原上。 荒野無邊,白云悠悠,林非鹿在馬車里悶了太久,此時騎著馬吹著風,感覺全身都舒暢了不少,靠在他懷里小聲抱怨:“坐馬車一點都不舒服!” 其實那馬車比起她以前坐的已經舒服很多了,又大又寬敞,鋪滿了柔軟的地毯,人可以在里面行走打滾,就像一個移動的小房車。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想跟他耍小脾氣。 宋驚瀾下巴輕輕抵著她頭頂,溫聲道:“那以后每天都出來騎馬?!?/br> 林非鹿想了想又說:“等到了有城池的地方,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一天再出發?聽說你們宋國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美食,我都想嘗一嘗?!?/br> 宋驚瀾笑著說:“好?!?/br> 之前聽陳耀說要走二十天,她人都萎了,現在卻覺得二十天好像一點也不長。有他陪著,這一路吃吃喝喝耍耍,就好像公路旅游一樣,簡直不要太爽。 誒,這就是還沒結婚就先度蜜月嗎? 她美滋滋地暢想了一下接下來的蜜月旅途,又有點緊張地問他:“你不著急回宮吧?” 宋驚瀾說:“不著急,公主想玩多久都可以?!?/br> 林非鹿半轉過身,歪著頭看他,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還說自己不是昏君! 宋驚瀾從善如流地點頭:“嗯,孤是?!?/br> 林非鹿又不干了:“你是昏君,那我成什么啦?你才不是!” 宋驚瀾:“好吧,我不是?!?/br> 林非鹿扯扯他垂落的寬袖:“小宋你能不能有點底線呀?” 宋驚瀾笑了一聲,低下頭親親她動來動去的小腦袋,溫聲說:“公主就是我的底線?!?/br> 糟糕,小鹿撞死了。 車隊一直行駛到傍晚,才來到一處十分貧瘠的邊鎮。兩國交界處向來容易打仗,是以總是很荒涼,能有一座小鎮已經是宋林兩國多年平和的產物了。 使團很快打掃了一座小院出來,作為陛下和公主今夜的下榻之處。雖說按照規矩,公主和陛下還未成親,是不該住在一處的,但看陛下這一路寵愛永安公主的模樣,使官覺得自己要是不把兩人安排在一處,可能明早起來腦袋就沒了。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壞了規矩,雖同處一院,但整理了兩間屋子。 分屋而居是他們在畏懼之下最后的倔強! 宋驚瀾拉著林非鹿的手走進來時,候在兩旁的官員瑟瑟發抖觀察陛下的神情。見他看見兩間屋子并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神情,才稍稍松了口氣。 農家小院里分了主屋和偏房,尊卑有別,自然是陛下住主屋,公主住偏房,不過兩間屋子布置得都很舒適,使官們都靜候著,結果剛走了兩步,就聽見永安公主說:“我要睡那個大房子?!?/br>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還沒吸完,就又聽見陛下溫聲回道:“好?!?/br> 使官們再一次刷新了對陛下的認知。 他們都是宋驚瀾弒父奪位的見證者,這些年對這位陛下的畏懼已經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卻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么溫柔耐心的模樣。 其實一開始宋驚瀾選擇跟大林聯姻,朝中還是頗有微詞。 跟雍國的想法一樣,那個囚禁過陛下的地方,只有徹底消失,才能洗去這一段屈辱。 但最后發出這些聲音的人都消失了。 后來大家又覺得,陛下說“只要永安公主”不過是宋林兩國做給雍國看的結盟手段。畢竟誰都知道陛下不好女色,登基這些年從未踏足后宮一步,宮中那些美人全是太后選的。 起初太后每年都要選一選,各家的女兒也愿意進宮,畢竟陛下年輕有為又俊美非凡,誰見了不希望得他臨幸。而且后宮全無位份,四妃兩貴一后的位置全都空著,簡直令人眼饞。 結果年復一年,不僅無人得寵,反而時不時就有美人的尸體送出宮去。 聽說死的都是些不安分的,殺起朝臣不眨眼的陛下,殺起美人來似乎也絲毫不手軟。 后來各家漸漸也就歇了進宮爭寵的心思,知道這位陛下跟上一個不一樣,只有野心和權欲,性情陰晴不定,宮中人人自危,哪還敢把女兒送進宮去。 那哪叫送進宮,那叫送命。 如今宮中活下來的那些美人安靜如雞,報團取暖,無欲無求,只想活著。 這樣的陛下,居然對永安公主有求必應,百依百順,豈止令人驚訝,簡直讓人驚嚇。 不過這位永安公主也過分嬌縱了一點,仗著陛下寵愛,什么要求都敢提。若再如此嬌縱下去,惹了陛下不喜,恐怕小命就要到頭了。 官員們看著永安公主高高興興跑進那間大房子,都在心里默默嘆了一聲氣。 車隊扎營完畢,林非鹿吃完飯又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總算感覺人活過來了。宋驚瀾過來的時候,她剛換好衣服,頭發都沒干,濕噠噠垂在背后,額間還有水珠滴下。 宋驚瀾接過松雨手中的帕子,把她拉到身邊來,一邊給她擦頭發一邊笑著問:“不遠處有處仙女湖,公主想去看看嗎?” 林非鹿撐著下巴問:“仙女湖有仙女嗎?” 他動作輕柔地擦過她發尾,目光專注:“去看看就知道了?!?/br> 她噘了下嘴,“可是我不想騎馬?!鳖D了頓又說:“也不想走路,我好累?!?/br> 宋驚瀾低笑了聲,等幫她擦完頭發,一俯身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林非鹿眨眨眼,手都摟著人家脖子了,還明知故問:“這是做什么呀?” 宋驚瀾低頭看下來,也不說話,只眼里含笑,直勾勾看著她。 林非鹿在他深幽目光之下逐漸心虛。 她是不是太作了? 哎,那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一談戀愛就變作精的潛質啊。 第94章 【94】 陛下抱著永安公主一路走出營地的畫面再次令眾人受到了驚嚇。 一個心狠手辣的皇帝突然變得這么溫柔和善, 不僅沒有寬慰到大家,反而讓人感覺更可怕了??!總有一種一會兒陛下就要拎著永安公主血淋淋的尸體冷笑著走回來的錯覺…… 林非鹿并不知道自己在大家的腦補中已經非正常死亡了。 宋驚瀾的步子邁得穩又沉,她乖乖縮在他懷里, 一會兒玩玩他的頭發,一會兒摸摸他的領口, 最后又忍不住用鼻尖去嗅他修長漂亮的脖頸。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龍涎香味,被體溫暈開之后, 屬于他的氣息就越發濃郁, 有種令人安心的好聞。 柔軟的鼻尖蹭上肌膚時, 宋驚瀾腳步頓了一下。 他垂眼看懷里不安分的少女,沙啞幾分的嗓音透著一絲無奈:“公主?!?/br> 林非鹿又使勁嗅了兩下,把整張臉埋進他頸窩蹭了蹭:“小宋你好香呀?!?/br> 宋驚瀾抱著她的手臂都收緊了,手背青筋顯露。 他閉了閉眼,緩緩呼出一口氣,有點無奈地無聲一哂,然后大步朝仙女湖走去。 夜色已經降了下來,荒原的夜空無邊無際, 澄澈又明亮,像是梵高筆下的星空,美得不真實。仙女湖就沐浴在這片星光之下,湖面閃閃發光, 像落滿了星星一樣。 湖邊還有幾顆倒垂楊柳,隨著夜風拂過水面,攪碎一湖星光。 林非鹿真情實感地被大自然的風光美到了, 心中突然好像被什么情感充盈,仿佛四肢百骸都在顫栗,生出特別滿足的感覺。 她轉頭看看身邊長身玉立的男子,他的手還與她十指相扣,唇邊笑意溫柔,比這星光還要好看。 她突然就明白這感覺因何而起了。 是因為她是和自己最喜歡的人在賞這世間最美的風景呀。 宋驚瀾察覺到一直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輕笑了下,轉過頭問:“公主在看什么?” 林非鹿看著他一臉嚴肅地說:“小宋,原來仙女湖真的有仙女!” 宋驚瀾其實已經猜到她要說什么了,但還是配合地問:“嗯?在哪兒?” 結果林非鹿不按套路來。 她說:“是我?!?/br> 宋驚瀾默默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是搖頭一笑,“嗯,是你?!?/br> 夜風在荒野上拂過,傳出空曠又悠遠的聲音。林非鹿在他的注視下感覺自己的作精體質又發作了,一伸手:“抱?!?/br> 他笑了下,俯身溫柔地抱住她。 林非鹿環著他的腰,埋在他胸口哼哼唧唧:“以后不管在哪里,我累了你都要抱我哦?!?/br> 他低下頭,親了親她柔軟的長發:“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