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兩衙役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知道了,人帶到這就行,回去吧?!?/br> 林非鹿做出一副好奇的神情:“府衙大人不升堂審問此人犯過何罪,殺過幾人,再如何定罪嗎?” 衙役頓時怒道:“話多!衙門辦事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還不快滾!” 林非鹿“嘶”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看旁邊一臉得逞笑意的船娘,笑著問衙役:“我知道了,你們官匪一家吧?” 那衙役登時拔出佩刀:“竟敢在衙門胡言亂語,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刀剛一拔出來,就被旁邊的小黑一腳蹬回去了。衙役被他一腳踹到地,難以置信竟有如此“狂妄”之人,還沒來得及出聲,林非鹿已經走到鳴冤鼓跟前拿起鼓槌大力敲了三下。 鳴冤鼓一響,府衙必須上堂,兩名衙役忌憚她身后的黑白護衛,一邊往里跑還不忘放狠話:“你們竟敢藐視府衙大鬧公堂,府衙大人決不輕饒!” 林廷低聲嘆道:“沒想到在父皇治理之下,竟還有這種官匪勾結的事?!?/br> 林非鹿心說你還是太單純,這樣的事我在電視劇里看得多了。 幾人走到公堂之上,兩旁已經站了一排拿著殺威棒的衙役,均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看著他們。 可能是頭一次見到這么膽大包天的刁民,穿著官服的府衙大人很快過來了,一坐下便猛拍驚堂木,怒道:“堂下何人,還不速速跪下,報上名來!” 林非鹿還沒說話,旁邊小白便冷笑道:“跪你?你也配?” 林非鹿:“……” 短短幾天相處,小白已經被她影響如斯了嗎? 府衙大怒,重重一拍驚堂木,吩咐兩旁衙役:“刁民膽大妄為,先給本官打上二十大板!” 說罷,兩旁衙役便要來拿人,林廷被衙門這幅辦事態度氣得不輕:“如今衙門便是這樣審案的嗎?不審犯人反審報官之人?誰給你們這樣大的官威?!” 府衙大人可能是有點近視,站起身往前探了探,瞇著眼看了林廷半天。 他也不是蠢人,看出堂下一男一女滿身貴氣,恐怕來歷不凡,倒也不敢亂來,便揮手止住衙役,試探著問:“那你倒是說說,你是何人,為何報案?” 林廷便將方才船上的事說了一遍,衙役聽完,裝模作樣問跪著的船娘:“本官問你,這位公子所言可有假?” 結果船娘說:“大人,民婦冤枉,民婦不過跟幾位貴人開了句玩笑,他們便二話不說將民婦毆打一頓,押送至此,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林非鹿/林廷:“…………” 林非鹿拉了下還想辯解爭論的林廷,“別跟他們廢話?!彼炎约旱墓饔∨褰唤o小白,略抬下巴:“拿上去給那老東西看看?!?/br> 小白腳尖一點便飛身上去,在府衙驚恐大叫之中將印佩伸到了他眼前。 然后府衙就叫不出來了,歘地一下跪下了。 他不僅跪下,還動作十分麻溜地跪著從上面挪到下面,跪挪到林非鹿面前連連磕頭:“下官……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五公主殿下,請五公主恕罪!” 那船娘終于笑不出來了。 府衙拿出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判了船娘死罪,那船娘被拖下去時還在掙扎大喊:“大人!大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平時可沒少孝敬你啊大人!” 府衙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跟林非鹿說:“五公主,這這這……這賊人胡言亂語,污蔑朝官!公主千萬不要聽信她一面之詞!” 林非鹿很和藹地笑了下:“好的?!?/br> 府衙冷汗涔涔掉,繼續哆哆嗦嗦說:“公主駕臨鄙縣,下官不勝惶恐,下官這就為公主安排下榻之處,公主需要什么盡管跟下官說!”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旁邊的林廷,“這……這位公子……” 林非鹿很貼心地給他介紹:“這是齊王殿下?!?/br> 衙役雙眼一翻,差點暈過去了。 最后林非鹿沒讓府衙給他們安排住處,處理完船娘的事便自行離開了。府衙還沒緩過來,暗中保護的侍衛便來了一人,拿著禁衛軍的令牌,將府衙耳提面命警告了一番。 林非鹿知道暗衛會幫她善后,也不擔心,在街上買了個可以隨身攜帶的小本子,找到客棧之后,便將衙役的名字記在了本本上。 林廷笑問:“這是做什么?” 林非鹿像個反派一樣:“這就是以后令人聞風喪膽的死亡筆記,誰得罪了我,我就把他的名字寫上去,回京之后交給父皇!” 林廷被她的神情逗得笑個不停。 自從離京之后,他笑得次數越來越多了。 林非鹿心里好開心,拉著林廷的袖口說:“哥,我們就這么一路走,一路懲惡揚善替天行道好不好!” 林廷眉眼溫和地點頭:“好?!?/br> 她眼睛笑得彎彎的:“那我們下去用飯吧,在這休息一晚,明日繼續出發!” 飛鳳城作為水陸中轉地,相當于現代的交通樞紐,地段還是很熱鬧的。他們住的這家客棧是城中最好的酒樓,一樓用飯二樓住宿,走到樓梯口一看,底下已經座無虛席,只剩一個空桌了。 林非鹿眼見門口有人走進來,直接飛身從二樓跳下去,先把位置給占了,然后眉飛色舞地朝樓上的林廷揮手。 她不過是占了個位置,但在別人眼中,卻只看見輕靈秀美的少女縱身一躍,青衣飛舞,身姿綽約靈巧,又見她回頭一笑,眉眼恍如三月桃花,明艷得晃眼。 林廷走下樓梯坐過去,林非鹿正招呼小二點菜,方才剛進門的一行人便朝她走來。 她心道,不是吧,搶不到位置就來找她麻煩? 無常兄弟對視一眼,往前走了兩步,作勢要攔,走到跟前的那名男子卻只是笑著朝她作了一揖:“姑娘,公子,你們只有兩人,可否讓在下拼桌?” 男子長相俊朗,手持佩劍,舉手投足不失風度,應該也是富貴出身。 林非鹿問林廷:“哥,可以嗎?” 她是無所謂了。 林廷一向與人為善,自然不會拒絕:“請便?!?/br> 那男子笑容越深:“這位原是兄長,失禮了。在下官星然,不知兩位名諱?” 林非鹿自然是報上了自己的藝名。 本以為自己說出名字對方會有所反應,沒想到這位黃姑娘還在專心致志地點菜,官星然不由有些失望。 他身后跟著的那名護衛見他坐下,便出門去了。沒多會兒,門外便又進來一行人,是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帶著兩名丫鬟,被護衛引過來時,臉上本來笑盈盈的,看到旁邊的林非鹿時,笑意頓時就淡了。 施施然走到官星然身邊坐下時,半是撒嬌半是不滿問:“官公子,我們為何要和陌生人同桌?” 官星然道:“只剩這一張空桌了,多虧了黃姑娘和黃公子同意拼桌。二位,這是雀音姑娘?!?/br> 四人互相打了招呼,就算是認識了。林非鹿這趟帶林廷出來,本就希望他能多認識一些人,多結交一些朋友,也就不排斥官星然的熱情。 邊吃邊聊了會兒天,得知他們也要前往金陵,官星然便相邀:“不如同行,也有個照應?!?/br> 林非鹿看向林廷,詢問他的意見,見他沒說話,便婉拒:“我們還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就不拖延二位了?!?/br> 沒想到官星然很熱情地說:“沒關系,我們也不著急趕路,黃姑娘若是有些什么需要官某幫忙的,盡管開口?!?/br> 林非鹿:這個人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旁邊的雀音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對林非鹿的惡意只差沒寫在臉上。 她素來知道官星然風流,這一路都看得緊,沒想到就是在馬車上等他找個酒樓的功夫,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這么個勾引人的小狐媚子,把他的眼神全都勾過去了! 接收到雀音厭恨的目光,林非鹿回了她一個非常無辜的眼神:你瞪我干什么?你瞪他??!我干啥了嗎? 本來以為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是個風流成性的渣男,林非鹿沒了跟他結交的心思,吃完飯就上樓去了。傍晚正打算上街溜達溜達,一出門就遇到了雀音。 她喊了兩聲“黃姑娘”,林非鹿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喊自己,笑著問:“雀音姑娘,有事嗎?” 雀音走過來,瞇眼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一副陰陽怪氣的語氣:“黃姑娘,我見你氣質不凡,想來也是富貴人家出身,飽讀詩書,應該不會不知道勾引有妻之夫是十分無恥的行為吧?” 林非鹿:“我?勾引誰?” 雀音:“你今日與官公子相談甚歡,眉來眼去,難道不知我與他指腹為婚,早已定下婚事嗎?你就算能嫁入玉劍山莊,也不過是妾,想來以黃姑娘的出身,也不會甘心為妾吧?” 林非鹿:“…………” ??? 雀音生氣極了:“你不必再裝傻,你這樣的女子我見得多了,就算現在得官公子青睞,也不過以色侍人,遲早被他厭惡,下場凄慘。我可是好心警告你,若是識相,趁早從他身邊消失!” 林非鹿一言難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 雀音怒道:“他眼珠子都快落在你身上了,你還說沒勾引他?” 林非鹿:“他眼珠子落在我身上,那你收拾他去啊,你找我干嘛?長得美是我的錯?” 雀音:“你還敢狡辯!真是不知廉恥!” 莫名其妙被罵成狐貍精的林非鹿:好的,我要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知廉恥。 于是翌日早上,林非鹿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前往金陵。官星然本來還打算拖延幾天等她一起,見她不再逗留,自然是高高興興一路同行。 林廷皺了下眉,但看林非鹿沒反對的樣子,也就隨她去了。 之前他們的馬車賣了還沒買,官星然便邀請她跟自己同坐。這馬車寬闊又舒適,雀音也坐在里面,一見林非鹿彎腰進來,鼻子差點氣歪了。 林非鹿朝她露出一個非常友好的笑。 馬車緩緩行駛,林非鹿朝對面一直看著她的官星然一笑,軟聲問:“官公子,聽雀音jiejie說,你是玉劍山莊的少莊主?” 官星然笑容自得,“是,黃姑娘若是得空,可以前去做客?!?/br> 林非鹿甜甜一笑:“好呀,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出遠門,好多地方都沒去過呢?!彼謵澣坏乜聪蛉敢?,“真是羨慕雀音jiejie,已經見過這世上許多風景了?!?/br> 雀音覺得自己的笑有點繃不?。骸包S姑娘,你叫我jiejie不太合適吧?” 林非鹿眨眨眼:“我年方十三,雀音jiejie難道不比我大嗎?” 雀音:“…………” 賤人?。?!你罵我老?。?! 雀音感覺自己被氣得心臟疼,不由得垂眸捂住了心口。 官星然不愧是風流老手,見狀立刻關切問:“雀音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雀音淚眼漣漣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努力擠出一個堅強的笑,我見猶憐道:“可能是心疾犯了,不礙事?!?/br> 官星然便從懷中一個白瓷瓶,倒出一顆藥喂給她:“快服一顆蓮心丹吧?!?/br> 雀音感動道:“如此珍貴的丹藥,官公子不要再浪費在我身上了?!?/br> 官星然說:“給你吃怎么叫浪費呢?” 林非鹿:“…………” 演戲呢你們? 雀音話是這么說,還是把藥吃了,她趁官星然不注意,轉頭看了林非鹿一眼,眼中盡是得意與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