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
他走向前方,腳步沉重。 趙清巖木然的坐在一具尸首前,怔怔出神。 地上躺著的女尸他再熟悉不過,那是阿宛的貼身侍女白英這滿地的尸首,無一不再訴說著當時的慘烈。 魏容走到他身邊沉聲道,“起來,我們去搜搜附近?!?/br> “對,爹說過秦斂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的,那丫頭從小就機靈?!壁w清巖一聽連忙起身,吩咐帶出來的人馬,讓他們在附近找找痕跡。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 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跑過來,“公子,快去前面懸崖看看,我們找到一些東西?!?/br> 趙清巖跟魏容對視一眼,疾步跟上侍衛往懸崖處走去。 四散開來尋找痕跡的侍衛們都聚集在此地,眼神中都帶著關切之意。 懸崖邊躺著一把劍,那是趙清巖再熟悉不過了。他走向前蹲下撫著劍身,心如刀割。 這是阿宛出門時,他親手交給她防身的劍…… 最先發現這里的侍衛上前說道:“看痕跡應該是有兩人一同墜崖,屬下這就去崖底尋尋?!?/br> 待人都走后,此處只剩下他們倆個人。 趙清巖抱著劍坐在地上悲戚的說:“都怪我……都怪我……為何沒來早些接她……”他看向魏容。 “噗……”魏容突然吐出一口血,嚇的趙清巖一骨碌爬起來:“魏容你……”他扶著魏容滿眼悲傷,“你這是何苦——” “我沒事?!蔽喝萦眯渥硬敛磷旖堑难?。 “阿宛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壁w清巖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魏容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恩?!?/br> 兩人在懸崖邊站了許久,魏容突然出聲說:“我回去再調些人過來?!?/br> “好?!?/br> 半個月后,離中秋團圓還有兩天。 趙綺風塵仆仆從寧州趕回來,心里盤算著閨女也該回來,說不定正在府門等他。想到這里,趙丞相威嚴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結果迎接他的是滿府上下愁云慘淡的景象,趙綺心中一緊,快步朝范氏院中走去。 范氏抬起毫無血色的臉,哀傷的看著進門的趙綺,淚水順著臉龐滑落。 “夫人,出什么事了?!壁w綺疾步上前扶住范氏搖搖欲墜的身子問道。 范氏松開快咬出血印的嘴唇,哽咽道:“阿宛……” “閨女怎么了,可是還沒回來。這個丫頭,不是說了讓她中秋回來,這是在外面玩瘋了,就不應該讓她出去。你啊你……什么都由著她?!痹谕饫现\深算的趙丞相,此時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父親,拳拳愛女之心昭然若知。 “你不是也慣著她,現在倒是我的不是?!狈妒嫌门磷诱戳苏囱劬Ψ瘩g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到底發生什么事了?!?/br> “阿宛失蹤了?!?/br> “失蹤!什么時候的事情?!壁w綺失聲道,這么大的事為何沒有知會他。 “半個月前,遇到刺客墜崖,巖兒調派大量人馬還是沒有找到阿宛?!闭f著她又開始落淚,趙綺攬過她的肩膀長嘆一聲,“阿宛不會有事,這丫頭福大命大,別哭了。你身子弱,受不住大喜大悲?!彼闹妒系谋嘲参恐?,人沒找到就是還有希望。心中思量著為什么會有人刺殺阿宛,這丫頭是不是背著他做了什么事,否則她一個丞相之女怎么會有人刺殺她,要刺殺也是刺殺他這個做爹的。 “大公子回來讓他來找我?!彼谅晫κ毯虻南氯说?。 “是,老爺?!?/br> “你放心,我會找到咱閨女的,我去找陛下借點人手,你照顧好自己?!壁w綺看著范氏道。 “你去吧,家里有我?!?/br> 范氏目送趙綺離開,整理好自己,“陳嬤嬤幫我梳妝,我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不然別人該當我趙家無人?!?/br> “是,夫人?!?/br> 而這時的趙清宛自然不會知道,因為她的失蹤封都掀起了多大的波浪。 當趙清宛有意識的時候,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痛,折磨的她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刀。難道這就是摔死后的感覺,那可真是……她再也不想體會跳崖了。 等等…… 她為什么能感覺到疼?死了以后還有痛感嗎? 結果還沒來得及深想,她就疼的又沒有意識了。 等趙清宛醒過來時,模模糊糊聽到身邊有細碎的聲音。她自嘲的想,陰曹地府的鬼們還挺熱情。 她用力聽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然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有點像是秦斂…… 對啊,還有秦斂。 心神一松,她剎那間想起那場廝殺,忍不住有些反胃,胃里一陣抽搐,腦袋鉆心的疼。 白英……青竹…… 她上輩子沒有保護好她們,這輩子依然無能的讓她們慘死,真是沒用,就這樣還想壯大趙家,還想趙氏萬世長存。 第一次她開始懷疑自己再活一世的意義,難道只是讓她看清楚自己有多失??! “醒了就起來,躺著還等著我喂藥給你喝?”耳邊響起低沉又冷淡的聲音,將趙清宛從自我厭棄中扯了出來。 她費力的睜開眼睛,久不見光的眼睛突然看見亮光,刺的眼睛生疼,模糊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過了一會兒才看清原來是秦斂。 “我都死了,我還喝什么藥?!壁w清宛覺得這人是腦子摔壞了吧,死人還喝什么藥。 秦斂翻了個白眼,“你沒死?!?/br> “沒死?”她躺在那兒怔怔的看著秦斂,自己怎么突然聽不懂話了。 都墜崖了還能沒死? “恩,起來把藥喝了,大夫說你沒什么大礙?!闭f完秦斂轉身出去,將門關好。 屋里只剩下趙清宛一個人,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理解秦斂說的話。 出神的看著屋頂,淚水滲透耳邊的發絲,呵呵……她還真是命大。 支撐著床榻她坐起來打量著眼前的環境,只是普通的屋子,桌子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趙清宛不由自主的皺了皺鼻子,似乎已經感受到湯藥的苦澀。 之前的痛楚已經好了許多,她慢慢挪動身體起身走到桌前端起那碗藥,仰頭灌下。 心里無聲的說—— 我不會讓你們白死,不管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 我會用他們鮮血祭奠你們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