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息素的味道真迷人(八)
余浮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店外,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酒吧的喧嚷背景樂還在繼續,眾人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了神,紛紛轉頭面向店外,疑惑地討論著,有人帶頭走了出去。 不知看到了什么,外面的人大呼小叫起來,余浮跟在人群后,一出店門就被刺鼻的味道熏了個倒仰。 天早已經黑了,半死不活的路燈費力地發著光,酒吧夸張的霓虹燈牌下,一輛已經燒得看不出原樣的車燃著熊熊烈火,濃黑的煙籠著整個車身,燒焦的味道怪異刺鼻,不時發出噼啪爆響。 人群遠遠看著不敢上前,對著濃煙指指點點。 “這是怎么回事?” “誰知道呢,剛才那么大的聲音,估計是爆炸吧?!?/br> “里面有沒有人???” “管他呢,有人多半也燒成碳了!” 火勢越燒越旺,漸漸被燒得只剩一副焦黑的鐵架,大家看夠了熱鬧,紛紛轉身回店里,畢竟這車爆不爆,人死不死,又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余浮看著這車,一絲疑惑浮上心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種車型應該是總部專門配給暗人的車,所謂暗人,就是用來跟蹤和監視的特殊人員,有時候還負責暗殺,不過為什么會死在這里? 奎因被攪了興致,店門口又出了這檔子事,精致的臉上滿是晦氣,她撫掉裙擺上沾染的煙灰,怒道:“媽的,別讓老娘知道是誰干的!” 說完煩躁地一叉腰,對在一旁無動于衷的店員喊,“你們是死了嗎?還不快過來收拾!” 沒有誰還記得剛才的賭約,余浮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打過招呼后就回了家。 肥總的熱情一如既往,余浮剛進門就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腿,順著往上爬,一張餅臉在他身上拱來拱去,東聞聞西嗅嗅:“葉舸,你身上有酒味,好香好香~~” 余浮一把把它扒拉開,一臉嫌棄:“嘖,死酒鬼,離我遠點?!?/br> “喵嗚,人家是貓咪~”肥總又一臉蕩漾地湊過來,“葉舸葉舸,這是什么酒?你下次可不可以給我帶一些?” 余浮輕哼一聲,把肥總抱在懷里,狂擼了一把毛茸茸胖乎乎的貓頭,目光往某個方向一瞟,借著擼貓的姿勢,在肥總耳邊低不可聞地問:“今天如何?” 肥總不滿地伸出爪子拍他,rou乎乎的爪子打在臉上軟軟的,毫無威脅:“出過一次門,回來的時候帶了很多好吃的,應該是去超市了,然后就回房了沒出來過?!?/br> 余浮瞇眼,超市嗎?月最近去超市是不是太頻繁了? 他擼了會兒貓,肥總一直把臉埋在他身上狂吸,閉著眼舒服地發出咕嚕聲,那陶醉的模樣,讓余浮總覺得自己被一只貓吸了。 時間不早了,他把貓往沙發上一放就上了樓。 他的房間很寬敞,總體黑白灰冷淡系裝修,深灰色的窗簾垂在地上,被晚上的風吹得搖曳起伏。 等等,風? 他白天出門的時候沒有關窗? 這里是總部的重點監視區,讓余浮覺得無時無刻不在被人窺探著,所以他一般不怎么喜歡開窗。 余浮走到窗戶邊,唰一下拉開窗簾,果然有一扇窗是開著的。 他的心沉了沉,肌rou繃緊進入警戒狀態,謹慎地走到到床邊,從床頭柜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把槍。 余浮握著槍,將屋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異樣后,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可能是忘了關。 他呼出一口氣,過于緊張的肌rou一經放松就酸脹無比,把槍重新放回去后,拿了睡袍去浴室洗澡。 全白的浴室里有一個很大的浴缸,不過余浮不是很喜歡用,因為泡澡實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他身上只穿了條平角內褲,人魚線在腰上收出兩條性感的溝壑,流暢的肌理貼在勁瘦的腰上,雙手撐在流理臺邊,湊近鏡子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很帥,眼角微微下垂,氣質有點冷淡又有些性感,微微抿唇的時候,看起來冷冰冰很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心里倏然泛上好奇,這張臉要是被剝去了冷矜會是什么樣? 他腦海中無法自控地想起了那晚,想不出當時的自己在裴簡舟眼中,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 哦,對了,裴簡舟也很帥,一種更鋒利的、冷硬的帥。 如果他來找自己的話…… 余浮甩了甩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他把內褲脫掉,隨手搭在一邊的置物架上,站到花灑下,抬手打開了水龍頭。 溫熱的水潑灑下來,余浮閉上眼仰起頭,黑發被打濕,一縷縷黏在額前,熱水沖刷過臉頰,又順著利索的下頜線流過喉結和胸膛。 嘩啦的水聲能掩住一切細微的聲音。 然而即便如此,敏感如余浮,在一聲輕微到幾乎不可能聽見的咔噠聲里,反射性地繃緊了后背。 有人進來了! 余浮想反擊,可惜太晚了。 入侵者以一種近乎非人的速度,將他的手反扭到背后,把他抵在了墻上。 腦子里的弦一下子繃到了極致。 余浮下意識掙扎,可在下一秒,一個吻落在了頸后,接著是熟悉的低音:“別動?!?/br> 余浮愣了愣,旋即腦中轟然炸開,是裴簡舟! 身后的人輕笑一聲,話音在水聲里有些模糊:“認出來了?” 余浮不回答,只不耐地低喝:“放開!” 頸后溫溫熱熱,是裴簡舟細密的吻落在上面,聞言放開了他的手,卻轉而變成了抱,將他緊緊禁錮在懷里,話音里帶著控訴:“久別重逢,就這么無情?” 余浮翻了個白眼,久別重逢?還真好意思說!幾天前差點把自己打了個半死的是誰?于是言簡意賅地回:“滾!” 裴簡舟危險地抬高聲調:“滾?”想起今天在酒吧里看到的那幕,心里燒著股無名妒火。 他好不容易花幾日時間完成了一部分任務,空出時間后就在想要怎么跟他相認,畢竟之前兩人的相遇情景都太過尷尬,無意中路過酒吧,竟看到他跟一個女alpha有說有笑,還想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接吻?! 他當時怒從心起,正巧發現了跟蹤自己的人,于是跟蹤車酒吧門口當街自爆,動靜大得成功棒打某對野鴛鴦。 當初隱藏身份便罷了,不告而別也算了,現在居然還當著他的面出軌? 裴簡舟越想越氣,心里酸澀無比,夾雜著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難以抑制的慶幸與喜悅。 明明是相逢,可他卻像失而復得。 貼著胸膛擁抱的時候,有一種心臟被填滿的滿足感。 余浮察覺到身后人氣息的變化,或許是omega天性里對自己alpha的依賴,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心里就莫名就軟了下來。 裴簡舟的吻愈發熱烈,他貼在余浮耳畔低低地說了句什么,余浮側臉湊過去,極輕地回了一句話。 花灑的水一直沒有停,蒸騰的熱氣充斥著浴室的每一寸空間,蒙著水霧的鏡面映了一對模糊的身影。 余浮一手撐著瓷磚墻,小臂肌rou因太過用力而繃出嶙峋的線條,額前濕發被人捋到了腦后,露出的光潔額頭下,眉似蹙非蹙,眼神迷離,睫毛濕漉漉的,凝著飽滿的水珠,終于在不堪重負后,水珠劃過眼角,像一滴崩潰的淚。 裴簡舟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你還沒有告訴我名字?!?/br> 余浮五指緊繃,近乎痙攣地抓了下墻面,接著手背被另一只手覆上,十指交叉緊扣在一起,他嗓音發顫:“葉、葉舸?!?/br> “哪個字?” “舟、可,舸?!?/br> 不知是被什么奇妙的點觸動了,裴簡舟愉悅地笑了一聲,唇貼在余浮耳廓,把纏綿的話灌進他耳中,“原來你這么喜歡我?!?/br> 余浮不明就里,半晌后知后覺。 舟、可。 裴簡舟,亦可。 近午夜十二點,余浮穿著寬松的白色浴袍下樓,肥總正趴在樓梯拐角的扶手上好夢正酣,小呼嚕打得震天響,白色的長胡須一聳一聳,肥胖的身體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能來個肥貓落體。 余浮伸手托了它一把,引得它睡夢中不滿地亂揮爪子,于是好笑地把它抱起來,輕輕放到了沙發上。 余浮在儲酒柜里挑挑揀揀,最終選了瓶紅酒,一回頭就發現身后無聲無息立了個白色的影子。 他被嚇得靈魂出竅,一句臟話差點脫口而出,好在反應快,迅速地繃住了表情,冷冷道:“你怎么在這?” 月一身白色睡裙,看樣子也被他嚇到了:“對、對不起,我晚上肚子餓,起來找東西吃?!?/br> 余浮面無表情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月歪了歪頭,打了個哈欠,指指他手上的酒:“博士,您…那么晚了還喝酒嗎?” 余浮面無波瀾:“嗯,睡不著?!闭f完再不看她,抬步就走。 月在后面看著他的背影,瞇了瞇眼,她剛才似乎看到博士的鎖骨邊有一枚紅印,像是……吻痕? 余浮反手關上房門,臥房配置齊全,甚至隔出了一個休閑區,有一圈小型的吧臺,他從柜子里翻出兩個高腳杯,把酒倒上,遞了一杯給裴簡舟。 裴簡舟穿著他的睡袍,純黑色的絲綢勾勒出完美的身體線條,慵懶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地燈的光只照亮了他半邊身體,英俊的臉一半隱在陰影里,一半被橘黃的光映得柔和而溫暖。 他漫不經心地晃著紅酒杯,暗紅的酒液仿佛在他指尖流淌,抬眸看過來的時候,眼神深邃如海。 余浮靠在吧臺上,雙手抱臂看著這樣的他,忽然有一種很荒謬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在哪里見過。 “好看嗎?”裴簡舟似笑非笑地問。 余浮錯開目光,掩飾性地抿了口酒,“怎么找到這里的?” 裴簡舟眨眨眼:“當然是跟過來的?!?/br> 余浮眉頭微揚:“那剛才躲在了哪里?”他明明已經找過了所有地方。 裴簡舟對著窗戶揚了揚下頜:“窗外,實際上你當時一仰頭就能看到我?!?/br> 余?。骸????”這是三樓!摔下去不死也半殘,當自己屬蜘蛛的? 好像沒有什么話可說了,兩人相對無言,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半晌裴簡舟打破沉寂,開口:“之前都是你吧?!?/br> 是陳述句。 余浮知道他說的之前具體指什么,馬甲掉得媽不認,承認地很干脆:“是我?!闭f著掀起眼皮子,將裴簡舟從頭打量到尾,意味深長:“身手不錯嘛?!边@廝上次下手那么重,他可是很記仇的! 裴簡舟握拳抵唇,尷尬地咳了聲:“抱歉,一開始不知道是你,下手…重了些,還疼嗎?” 余浮輕嗤。 兩人又東拉西扯地聊了會兒,但都很謹慎地不提敏感話題,即便已做過了最親密的事,他們現在的身份仍分屬于敵對的陣營。 已經是凌晨了,可裴簡舟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余浮木著臉:“你不會想在這里過夜吧?” 裴簡舟吊兒郎當地坐在床沿:“怎么,不行嗎?” 余浮忍不住想翻他白眼:“這棟別墅隨時有人監視,樓下還住著個身份可疑的人,你嫌命長?” 一提到樓下的人,裴簡舟的無名妒火又燒了起來,他抿著唇,眼睛危險地瞇起。 很好,酒吧有個紅顏知己,家里還玩金屋藏嬌,這才提了褲子就著急趕人,是根本沒拿他當回事吧? 余浮懶得深究他為什么突然變臉,把他的衣服拿了過來,扔在他旁邊:“穿上,趕緊走?!?/br> 裴簡舟坐著沒動,平靜地問:“在你眼里,我們是什么關系?” 余浮理所當然:“一.夜.情關系?!?/br> 聞言裴簡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起身當著他的面穿上了衣服,一言不發地走到窗前,臨出去前忽然回身,手指隔空對著余浮點了點,意思好像在說,記住你現在的話,咱走著瞧。 裴簡舟來無影去無蹤,房間里頓時顯得空空蕩蕩,余浮躺回床上,不久前這里還有另一個人的體溫,他把裴簡舟靠過的枕頭抱在懷里,alpha信息素氣息已經開始淡了…… * d區生化室,一個護士模樣的年輕女人站在實驗床邊,將注射器里的空氣推出來,彎腰將藥液注射到床上的實驗品靜脈里。 這是黎諾博士最新的研究項目,護士推得很慢,生怕實驗品出一點差錯。 忽然,她的余光看見實驗品的手指動了動,一股狂喜涌上心頭,實驗品有反應了!她要趕緊去通知其他人! 可就在她轉身那一刻,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緊接著劇痛襲來,她尖叫一聲,回頭看見那實驗品已從床上坐了起來,皮膚青白,睜著一雙渾濁的灰白眼球,瘋狂地撕咬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