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的暴躁學霸(二十八)
至那次簡單粗暴的告白后,兩人的親密相處變得理所當然起來,有空就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泡圖書館。 s大的圖書館里有研修室,就是那種單獨的隔間,有大有小,用來提供給學生討論或者開會用,他們每次都會預定一個小隔間,門一關上,就是兩個人的天地了。 臨近期末,圖書館里人滿為患,余浮去開水間打了杯熱水,回到研修室的時候許銘侑已經來了,正盯著電腦屏幕改論文,他坐到對面,把杯子放下,摸出一包咖啡就要往被子里倒,就聽許銘侑說:“困了?” 余浮打了個哈欠,最近不僅要忙期末考試還要忙課程設計,昨晚凌晨才睡的,現在困得要死,便點點頭:“嗯?!?/br> 許銘侑抬起頭看他:“別喝咖啡了,你現在這個狀態,喝了更難受,困就睡吧,一會兒我叫你?!?/br> 余浮哭喪著臉,努力睜著眼睛,說話的聲音都快困得黏在一起了:“我還有個論文,晚上十點前要交?!?/br> 許銘侑看他困成這樣,又心疼又好笑:“我這里差不多快完了,你把電腦給我,等下我看看?!?/br> 余浮撐著眼皮看他:“許哥,我記得你和我不是一個專業吧,莫非你還是雙棲大佬?” 許銘侑自打在一起后也開始跟他一樣沒臉沒皮了,聞言掀了下眼皮子,大言不慚:“許哥無所不能?!?/br> 余浮是真的困得不行了,腦袋直往鍵盤上敲,許銘侑看得好笑,伸手輕輕托了下他的腦袋,把他的電腦拿了過來,然后那人就像高中時那樣,自然而然地將腦袋抱了起來,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他照著參考資料修改論文,不時會抬頭看一眼對面的人,幾年的時光,那人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眉目間交織著一種介乎于少年與青年間的獨特氣質,唯一不變的是身上那種清新而又凈透的氣息,就像是雨后的森林,讓人覺得身心舒暢不可自拔。 他的目光落在他沉靜的睡顏上,睡著的人五官精致神態溫和,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掩藏在濃密的睫毛下,就連睡著的時候嘴角都是微微勾著的。 如何不叫人心動。 于是他的眼睛就挪不開了。 等許銘侑反應過來的時候,顧西昭的臉已經近在咫尺了,他放輕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湊近,蜻蜓點水般在他眉心落下一吻,離開時那人的睫毛抖動了一下,心里一驚,可當發現人其實沒有醒后,又神態自若地坐回去,手指撫了撫唇,心里有種偷香成功了的滿足感。 尤其是那人醒來后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這種滿足感就達到了頂峰,就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但偏偏你就是不知道而我也不打算告訴你的暗爽感。 他這樣是不是有點變態?許銘侑常常想。 ***** 因著忙碌的緣故,大二的日子過得很快,臨近暑假前的一個月,余浮看到了一個全國優秀大學生交流夏令營的消息,是由全國最頂尖的那幾所大學聯合國外的一些名校舉辦的,正在全國范圍內進行營員招募,他看了下要求,雖然苛刻,但對他們來說問題不是很大,旋即整理了好自己的報名資料,準備投一個試試。 他把這個消息轉發給了許銘侑:“許哥,感興趣嗎?” 許銘侑回的很快,言簡意賅:“不感?!?/br> 余浮發了個委屈的表情包:“好吧,那我只有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去參加了,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哇的一聲哭出來qaq……” 許銘侑:“……我在忙,你投的時候幫我投一份?!?/br> 余?。骸耙啔v啊哥?!?/br> 許銘侑:“你隨便寫?!?/br> 余浮壞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那就怪不得我了,他快速地整理打包好兩人的資料,發到了報名的郵箱里,接下來就是等消息了。 消息是在暑假的前一周來的,兩人都入了初選,主辦方要求他們準備一下進行一次面試,面試完之后才會最終確定營員的名額。 s省的面試地點就在s大,許銘侑一進面試辦公室,眉毛微不可查的挑了下,陣仗還挺大!一眼看過去,六個老師,每人手上拿了份資料,看樣子是他的簡歷。 他打了個招呼,年紀最大的那位老師很隨和地讓他入座,自我介紹后,便是由各個老師開始問問題,中英文交錯著,他一一認真答著,邏輯清晰語言流利,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對他很滿意。 面試的最后是一些比較輕松的閑聊,年紀最大的那位老師一點也不嚴肅,相反還有些愛開玩笑,他笑瞇瞇地看著許銘侑,道:“小同學你很不錯,不知道你的那位是不是也跟你一樣優秀???” 許銘侑:“嗯?”那位?顧西昭? 老師一臉和藹:“你的簡歷上不是寫著已婚嗎?” 許銘侑:“……” 面試的結果是兩人都取得了營員的名額,夏令營在七月底,到時候他們要去另外一個省報道,兩人約好了時間一起過去,便暫時分開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余浮依然是和父母一起出去旅游,世界任務進度已經達到68%,開營的前三天,他和許銘侑視頻完后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腦海里突然出現系統的聲音。 系統那聲音有點奇怪,就像一位擔心孩子早戀的老父親:“宿主,你真的要談下去嗎?” 余浮閉著眼懶洋洋道:“嗯,怎么了?” 系統斟酌了下語言:“額…我們也不是不支持宿主談戀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等任務結束了你走的時候別人怎么辦?” 余浮睜開了眼睛,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卑劣,可是他沒辦法拒絕許銘侑,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況且,與其為那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的結束畏首畏尾,不如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以后的事,誰知道呢?!?/br> 那邊的許銘侑看到他發過來的照片,展顏一笑,正準備放下手機準備家教的輔導資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周叔。 他本能地有些抗拒,因為這意味著許建城的消息又要闖入他的生活,可等對面就快要掛斷的時候,他還是接了起來:“喂,周叔?” 周叔沉吟了一下:“銘侑,許建城這邊出了點問題,他自殺了,現在被送到了醫院,剛救過來,說想見你,你要來看看嗎?” 他的心沉了下去,果然,那個人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所有的苦痛都是他附加給他的,可現在…還是不放過他啊。 他長長地沉默著,那邊的周叔懂得了他的意思,他這么多年來看著許銘侑長大,這個孩子實在是太苦了,嘆息了一聲:“銘侑,沒事的,好好學習,有事就找周叔,今天就先這樣了?!?/br>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銘侑又做噩夢了,夢里的許建城滿身是血,攥著一把刀追在他的后面,瘋狂地尖聲叫著:“你為什么不幫我!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哈!” 他一直往前跑,兩邊的黑暗中不停地伸出手來抓他,他聽到了mama的啜泣聲:“銘侑,mama好痛…” 他停下來順著這聲音看過去,一個赤身裸.體五官摔的稀碎的女人出現在眼前,說著就要把他一起拖到黑暗里。 他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地大叫起來,卻忽然感到有雙溫暖的手拉了他一把,有個輕柔的聲音響在耳邊。 “許銘侑?” 許銘侑抬頭,那人干凈純澈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睛笑成了月牙彎:“你怎么蹲地上?掃黃打非?” 許銘侑只覺身周一暖,所有的黑暗和痛苦都消失殆盡,他起身把人抱進懷里,將頭埋進他的頸項間,耳邊傳來他帶笑的聲音:“誒誒誒,怎么還抱上了呢?” 夢醒了,黑暗中他睜著眼,思念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如附骨之蛆一直攀附著他,他發現自己好像沒法躲, 那個人的言談笑貌,即便是蒙住眼睛捂上耳朵也會無孔不入地鉆入他的心里,一點點啃噬著他的心,既痛苦又愉悅。 他想他,想的快要瘋了。 ***** 夏令營的地點在b省,內容主要就是一些學術講座和交流,不過剛好遇上這次的雙子座流星雨,便組織所有營員去野營。 野營的地方選在一座山上,山頂有一片平坦的草地,白天的時候組織人員規定好了扎營的區域,然后讓大家兩人一組去領帳篷。 許銘侑把帳篷拿過來的時候余浮在支鍋煮飯,被煙嗆出了滿眼淚花,臉上還有一個五指印,他咳了幾聲,抬頭道:“來,無所不能的許哥,交給你了?!?/br> 許銘侑看著他煮的那一鍋黑乎乎的飯陷入了沉默,給每組發的米是固定的,現在沒有多余的了,他無奈地接手過來,看來晚上只能吃菜了。 兩人囫圇吃了頓飯,趁著天沒完全黑把帳篷搭好,晚上的篝火活動結束后兩人回了帳篷,余浮把睡袋鋪好,嘿嘿笑道:“許哥,一起睡覺嗎?” 許銘侑臉熱了一下,沒好氣:“…大熱天的,你不嫌熱我還嫌?!?/br> 流星雨的時間在凌晨0點到1點,時間還沒到,他們并肩坐著聊天,夜空中繁星漫布,不遠處營地里有昏黃的光線穿林而來,灑落在兩人肩頭,地上倒映出一片緊挨的陰影。 余浮手指間轉著一根草:“白天你和那個a國的量子物理學教授聊得怎么樣?” 許銘侑看他:“挺好的,怎么了?” 余浮把草彎成一個圈,拉起他的手,邊往上套邊說:“許哥牛逼啊,那么難的問題都接得上,獎勵一下!” 許銘侑抬起手指看了一眼,勾起唇角:“你也挺牛逼的,剛才那么嘈雜的環境都睡得著?!?/br> 余浮笑起來:“我這不是為了一會兒看流星雨的時候不睡著嗎?話說現在露水有點重啊,我褲腿都濕了,我們去帳篷里看吧?!?/br> 他們回到帳篷里,余浮把小臺燈摸出來打開,四周頓時亮了起來,他們帳篷的位置有點偏,附近沒有其他人,只有草叢里的蟲鳴悠悠響著,竟也不覺得心煩。 余浮晚上沒吃多少,現在已經餓了,翻了半天包才發現忘了準備干糧,摸著空落落的肚子問:“你有吃的嗎?” 許銘侑在低頭整理東西,聞言把自己的包遞了過去:“上山前在山腳下的小賣部里買了幾塊巧克力,不知道化了沒?!?/br> 余浮把他的包拉開,在角落里翻出了幾塊德芙巧克力,還沒化,正打算拆開包裝,卻發現上面的字好像不對。 他把巧克力放到了燈光下一照,上面印的不是“dove”,而是“dore”。 這居然是山寨貨! 他翻來覆去地看,越看越看越好笑,尤其是看到許銘侑無辜的臉時,抱著肚子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許哥,你買的這是什么鬼?” 許銘侑接過來一看,臉上拉下幾條黑線,今天太匆忙了,根本沒有仔細看就拿了,山寨業的技術是愈發地進步了,這包裝除了字上面的微小差別,簡直一模一樣。 余浮笑夠了,吃還是要吃的,畢竟餓著可不舒服,他把巧克力掰成了兩半,遞了另外半邊給許銘侑,巧克力一進嘴就甜的他皺了下眉,舌頭都快齁的沒有知覺了。 他拿著包裝紙:“不過如果說‘dove’是‘do you love me’ 的話,那‘dore’又是什么?” 他剛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一陣驚嘆,于是趕緊轉頭看向夜空,一顆明亮的流星拖著尾巴從天邊劃過,轉瞬即逝,接著天上的星河像是被施了魔法般,一顆顆璀璨的流星從天上墜落,無數銀色的雨帶著奇妙魔力降臨到人間。 余浮看的眼也不敢眨,生怕錯過了這無以倫比的一刻,卻聽后面那人的聲音傳來。 “你還記得我嗎?” 他的呼吸瞬間一滯,轉過頭去看他:“你…說什么?” 許銘侑靜靜回視著,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dore,do you remember me,你…還記得我嗎?” 余浮覺得呼吸都有點亂了,輕輕地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什么時候?” “也許是上輩子,也許是上上輩子,誰知道呢?” 他們面對著面,四目相接,眼里只有對方的影子,余浮手扣到臺燈的開關上,“咔噠”一聲,所有的光明都被收進了他的掌心里,他身后的流星雨還在繼續,蟲鳴的聲音在黑暗中似乎更響亮了。 慢慢地眼睛適應了黑暗,許銘侑看著月色下那人越發精致的臉,忽然有些緊張,脫口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關燈干嘛?” 余浮語聲飄渺:“看星星啊?!?/br> 許銘侑覺得喉嚨有些干,不自覺地吞咽著,喉結動了動:“你又想跟我講小和尚的故事了嗎?” 余浮凝視著他,眼中氤氳著奇異的光芒:“不,我是想吻你?!?/br> 許銘侑的心顫抖了一下,繼而劇烈跳動起來,他未及反應,就有帶著涼意的柔軟貼上了他的唇,剎那間腦中空白一片,旋即又炸開了無數燦爛的焰火,就在他愣住的這幾秒,那人在他唇上輕輕地抿了抿,在他呆滯的目光中坐了回去。 余浮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瞇著眼:“這巧克力,還挺甜?!?/br> 黯淡的光線中一切都變得異常敏感,就那么幾秒的時間,許銘侑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流走了。 余浮看著他發紅的耳根和直直的目光,似乎整個人都還沒緩過勁來,指著他直樂:“許哥,這就害羞了?平時你偷親我的時候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許銘侑看著他的笑臉,酸軟發麻的指尖恢復了力氣,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手,在那人疑惑地目光中撫過他的臉頰,游走到腦后,繼而強勢地扣著他的頭,熱烈地吻了回去。 唇齒相依,輾轉往復。 流星雨結束了,臨睡前,兩人并排躺著,余浮困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許銘侑只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許銘侑知道他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卻很細,可他從沒打算告訴他那些事,便沒有回答。 他沉默著,有只干燥微涼的手從一邊伸了過來,安撫似的握了握他指尖,接著修長的手指慢慢交纏上來,十指相扣。 靜默中傳來那人夢囈般的聲音:“我會一直陪著你,在我活著的每一天里?!?/br> 許銘侑聽著身邊的越來越平穩的呼吸聲,心潮卻無法平靜下來,他是樣溫暖又干凈,他怎么會舍得讓他知道那些骯臟與污穢。 他側著頭看著他的安寧的睡顏,忍不住在他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珍重且眷戀。 閉上眼前他想,歲月靜好,莫過于此。 他沉沉地睡了過去,可不知睡了多久,肚子上突然一陣劇痛,整個人驚醒過來。 四周仍是漆黑一片,連蟲都進入了安眠,而身邊的人邊念叨著上廁所邊抬步往外,剛剛那腳正好踩在了他的胃上,他本就空虛的胃中立馬翻江倒海,差點就要吐了,于是許哥的起床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去他媽的歲月靜好! ※※※※※※※※※※※※※※※※※※※※ 某兩人:( ̄#)3 ̄) ( ̄e(# ̄) 我:(//*/w/*//) 系統:嘖嘖,真香。 余?。耗愎芪?? 好吧我真的盡力了。前段時間的雙子座流星雨大家有沒有許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