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的暴躁學霸(八)
余浮在遞這張紙條過去前,完全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他當然知道這個年代的人不會被幾首情詩感動,遞紙條更多的,其實是存了逗弄許銘侑的心思。 可當天山童姥把他們兩個叫上講臺,讓他大聲把紙條上的詩句念出來,而讓許銘侑以閱讀理解的形式,分析出每一句詩所要表達的感情時,他就突然覺得好像似乎可能是有那么點不對勁的。 天知道他是怎么頂著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慷慨激昂地念完那些纏綿悱惻的句子,許銘侑更是全程面無表情,嚴肅地像是在做期末試卷,等童姥滿意地點頭示意他們可以下去時,下面的同學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了。 他覺得之前傳的學神為愛降級的故事很可能馬上就要有石錘了。 晚上的時候,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拿出手機登錄學校論壇,剛進去,置頂熱帖的標題就非常狗血——【霸道學神愛上我之為愛降臨】。 他手賤地點了進去,居然還是小說的形式,主角雖然沒用真名,但只要聯系一下最近的時事,傻子都能猜到是誰。 樓主居然還叫非天小女警!媽的!林非那狗東西真的是活膩味了!這編的有理有據,文筆情節俱佳,看把他能的,咋不去綠江寫小說呢? 他氣得把手機一關,咬牙切齒一番,決定等下周一放學的時候要約他校門口見。 第二天是周六,余浮起了個大早,今天有一個特別重要的比賽要參加,他到了自己的畫室拿了工具包,李靜茹同志已經在樓下打電話催他了。 “兒子,不急,可以再慢一點,大不了人家交畫了你交個稿就行?!?/br> 他一邊把畫板背到背上一邊關門,偏頭夾著手機:“哪能啊,那其他人多沒面子,我交個稿都能拿第一?!?/br> 李靜茹笑:“得了吧,快點下來?!?/br> 余浮嘿嘿了兩聲,電梯也來了,到了地下停車場,遠遠看到他老媽的車對他閃了下燈。 他上了車,李靜茹把他送到了比賽現場,這里是一所藝術類的大學,比賽的場地看起來是個體育館,寬闊的場館內密密麻麻支了無數的畫架,二樓是一圈環形臺,家長老師都在上面。 余浮把自己的畫架支好,抬頭找了下mama的身影,李靜茹同志正在他左前方,對著他拼命揮手,見他看見后,笑著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比賽開始了,由主辦方出題,要求現場作畫,這就很考驗畫手的反應與臨場發揮,還要考驗速度,余浮看了題目——無題。 他蹙了下眉,沒有題目反而是最難的,閉上眼搜尋了一番,讓他難忘的一幕浮現在了腦海。 結束后李靜茹下來幫他收拾畫具,隨口問他:“發揮的怎么樣?” 余浮把顏料收好,答:“還行,就是最后差點沒上完色?!?/br> 李靜茹笑起來:“畫完就好,這位小帥哥,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吃個飯?” 余浮笑嘻嘻的:“當然!”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母子倆去吃了飯,李靜茹同志心情很好地拉著他逛了會兒街,就到了下午茶的時間。 余浮手里提著好幾個購物袋,腿肚子酸得直抖,忽然見身邊的老媽停了腳步,心里一抖還以為她又準備進哪家店,就聽她說:“休息一會兒吧,喝咖啡嗎?” 他趕緊點頭,兩人一起進了一家咖啡店,裝修很清雅,淺卡其與白色的墻面過渡出恰到好處的舒適感,背景音樂柔和舒緩,很容易讓人放松心情。 店里有不少外國人,他們隔壁就有一桌,余浮和老媽聊著天,余光看見隔壁那桌的服務生好像有些眼熟。 他歪頭看了眼,這不是許銘侑嗎? 他的注意力分過去了些,那邊的客人似乎和許銘侑很熟,在他上咖啡的時候很自然地跟他聊著天。 許銘侑穿了簡單的白襯衣黑西褲,襯得少年身姿愈發的挺拔如松,他微微笑著,不是平時那張冷淡臉,英語發音流暢而標準,微磁的嗓音有種奇妙的溫柔。 余浮從他們偶爾飄過來的語句中,聽出他們竟然在討論空間維度,他聽許銘侑提到了超弦理論以及平行宇宙,腦子里的弦一繃,系統世界會不會是真實世界里的平行空間? “兒子?兒子?”李靜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余浮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又發呆了,隔壁桌的談話還在繼續,李靜茹隨著他的視線轉身看了看,那邊的聲音并不是很低,她也聽到了他們的聊天內容,感興趣地挑了下眉,微笑著聽他們說。 大概是知識分子的通病,遇到感興趣的學術討論便會忍不住去參與,余浮聽到她禮貌地跟隔壁打了個招呼,就加入了他們的討論中,只覺自己簡直就是一群大佬中混入的咸魚。 許銘侑此時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余浮抬手對他揮了揮,可人家當他不存在一樣,大概是之前的氣還沒有消。 等他們從咖啡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兩小時后了,李靜茹同志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一路上不停地和他說話。 李靜茹感嘆:“沒想到現在的孩子竟然那么厲害了!” 余浮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道:“那是,他可是我們學校的學神!” 李靜茹:“真的?我太喜歡這孩子了,思維清晰口才好,要多優秀的人家才能養得出來???” 余浮皺眉:“唔…好像沒聽人說過他家的情況?!?/br> 李靜茹眨眨眼:“要是我有個這樣的兒子就好了?!?/br> 余浮悲憤:“哇你這意思是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了嗎?” 李靜茹看著他那委屈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道:“當然不是,我兒子也一樣優秀!” 余浮不吃她這一套:“你這是在拐著彎的夸自己吧!” 兩人回到了家,顧爸爸晚上有課,家里只有爺爺一個人,余浮洗完澡后,想了想還是蹭到了爺爺屋里,猶豫了一下,道:“爺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顧爺爺在搗鼓小東西,剛把電路焊上,頭也沒抬:“什么?” 余浮擰著眉:“我…有一個同學,他喜歡一個女孩子,可是表了好幾次白都失敗了,所以要怎么追求女孩子呢?” 顧爺爺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了,眼睛轉了轉,露出個我懂了的笑,道:“我孫子長大了?!?/br> 余浮覺得他這反應好像有點不太對,急忙解釋:“不是我啊,真的是我同學!” 顧爺爺一副你就別掙扎了的樣子:“不是一般說是同學的都是自己嗎,沒關系爺爺我不會說出去的,至于追女孩子嘛,我告訴你要這樣……” 余浮一臉慘不忍睹的聽完,尤其是在聽到各種土味情話后,發誓以后再也不會向老頑童咨詢情感問題了,簡直就是泥石流般的存在。 周一再見到鄭遠的時候,二傻子仍然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他們站在隊伍的最末尾,升完旗后按慣例是由選出的學生代表進行國旗下的講話。 鄭遠垂頭喪氣,可在聽到學生代表的聲音后,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瞬間爆發出了宛如回光返照般的活力,他激動地拉了余浮一下,道:“哇,竟然是她!” 路繁是實驗班的學生,二中一向奉行著不走尋常路的原則,連班級的排序也和其他學校的不太一樣。 余浮他們年級,一到七班是文科班,而八到十七班是理科班,接著便是十八班也就是傳說中的火箭班,然后十九班二十班分別為理科實驗班和文科實驗班。 而路繁,不僅成績好還長得好看,私底下有不少男生喜歡她,不過小姑娘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余浮覺得鄭遠這是路漫漫而其修遠兮。 二傻子鄭遠全程聽得十分認真,要是可以的話余浮懷疑他能那個小本本記錄下來,一天回味三百遍的那種。 他沒忘記答應哥們要給他出主意的承諾,回教室的路上,絞盡了腦汁,想出了個辦法:“誒,我記得我們學校實驗班的學生是要求必須住校的,學校食堂的東西我去吃過,難吃的一批,不如你每天早上從外面給人家帶早餐進來?” 鄭遠還處在莫名的幸福感中,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收住,道:“這樣行嗎?” 說實話余浮也不知道行不行,但俗話說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再說了金石所致金石為開嘛,一頓不行就兩頓,兩頓不行就無數頓,總有一天會行的,于是鼓勵他道:“試試嘛,兄弟我挺你!” 接下來的日子鄭遠開始研究各式早餐,人也精神了很多,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他送過去的早餐不是被扔進了垃圾桶,就是被路繁前面的男生吃了! 他一氣之下堵上了門去,正在扔早餐包裝袋的男生被他那陣仗嚇得一愣,道:“同學?你干什么?” 鄭遠又是氣又是難過,他瞪了那個男生一眼,大步走到路繁桌前,眼睛紅紅的,問:“你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早餐給別人吃?” 路繁睜著圓圓的眼睛,神態自然:“既然已經給了我,我不想吃,那為什么不能給別人吃?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了?” 鄭遠一時被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抿著唇,說出了這么久以來說了無數遍的話:“可是我喜歡你?!?/br> 路繁似乎是笑了一下,低頭整理著桌上的化學作業本,道:“你連實驗班的都不是?!?/br> 周圍傳來了各色異樣的眼光和竊竊私語,鄭遠明白了,所以他這樣一直以來做的努力在人家眼里連笑話都配不上吧,他笑了聲,連說了三句“好”,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十九班。 少年的一場單戀,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春末,無疾而終。 ※※※※※※※※※※※※※※※※※※※※ 或許顧mama可以擁有一個優秀的女婿(?皺眉) 抱歉年末了很忙,最近都會晚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