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應閑問：“……然后繼承她的公司？”

    顏桐點頭。

    “那她就不怕你先答應下來，回頭就把公司賣了？”

    顏桐：“她知道我干不出來這種事?！?/br>
    他又笑了一下，“這么多年都在相互試探底線而已。顏琛對我是真什么感情都沒有，他就是需要個兒子而已；對葉女士也沒有，只不過他這幾年被葉女士折騰怕了。葉女士大概有一點兒，畢竟都這么多年了還記得回頭去找顏??；不過她一向狠得下心：當年愛顏琛愛得要死要活，現在控制顏琛也沒見她手軟?！?/br>
    盛應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葉青，“她好像還是挺在意你的??？”

    “當然在意，”顏桐說：“就好像她絕對不會放任顏琛在街上被人打一頓一樣。但是在意這種東西在她那兒就是被拿去墊桌腳的——你也看到了，那天晚上是因為有人想砍死我，她才出手；后來我想借她的名聲再炒一波熱度，被她壓了回去，甚至連我之前的熱度都壓下去了?！?/br>
    盛應閑：“……喔?！?/br>
    “那天晚上，”顏桐看著他，“我把車開到鳳凰影視，因為我知道他們保安一定有我的車牌號——他們葉總絕對交代過，一旦在樓下看到我的車，立刻告訴她?！?/br>
    盛應閑立刻明白了：“你想借葉……葉影后的勢？”

    顏桐：“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她那么強勢的人，見到我出事，一定會向執法司施壓，省了我不少事。不然我還得想辦法不留痕跡地提醒他們往總部的方向追查?！?/br>
    他忽地笑了一聲，“其實不止……盛應閑，我那天的計劃不止你看到的?！?/br>
    “原本按我的想法，”顏桐說：“是我們到鳳凰影視三分鐘內，執法隊的人就能趕到。如果他們素質合格，在確認我是S級系統的快穿者之后，那種狀況下，一定會先攻擊我，因為我的破壞力最大——你知道的，這些在我們和總部的協議里都寫著?！?/br>
    盛應閑點頭。

    顏桐又道：“而那時候葉女士不是已經到了，就是在來的路上；就算最差情況下她在外地，只要這件事在鳳凰影視發生，這渾水她就不得不趟?！?/br>
    他望著山下，“到時候就讓她和執法司糾纏去吧?！?/br>
    盛應閑半晌沒有說話。

    顏桐回頭向他笑了一笑，“可惜我時間還是沒算對?！?/br>
    “我還真是遺傳葉女士的啊，盛兄?！彼龅馗锌f道：“臉是她的，演技是她的，連智商手段都是她的……可惜?！?/br>
    可惜他和葉青的關系，僅此而已了。

    他低頭看向山下。

    山間霧靄流嵐。

    晚上的時候二人回了公寓，盛應閑放下投影屏幕，坐在沙發里一張一張地給顏桐看室內設計的效果圖，“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太淡了?！?/br>
    “這個？”

    “色調我不喜歡?！?/br>
    “這個呢？”

    ……

    一路看了七八張圖，顏桐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問完之后，他才反應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對盛應閑的信任。

    盛應閑隨手又往后滑了一張圖，答道：“你總不能就這么住著吧？”

    顏桐：“我野外都能住，這怎么不行了？話說我今天還在想要不要加張床，盛兄——”

    盛應閑把他拉過去繼續看圖，“先看先看。我要搞清楚你喜歡什么風格的?！?/br>
    “你搞清楚這個做什么？”顏桐有些奇怪，“總不會是……想把這里裝修一下吧？”

    盛應閑理所當然：“對啊?！?/br>
    顏桐：“……”

    他說：“住不了幾天的地方有什么好裝修的。何況這只有一間臥室?！?/br>
    盛應閑本來還在興致勃勃地研究室內裝修，聽到這話，立刻連效果圖都不看了，轉頭看向顏桐，生怕他下一秒鐘就反悔，“你……再說一遍？”

    顏桐順手從茶幾上抽了本雜志拍他臉上，“我說只有一間臥室，你沒地方住。我看你好像賴我這兒也不打算走?！?/br>
    “不不不，絕對不走！”盛應閑啪嘰一下關了個人終端的投影，“既然這樣，我們可能得換個計劃——說實話，我也覺得租的房子不值得裝修——我去查一下最近的售樓——”

    顏桐斜睨了他一眼，“你想買哪兒的房？”

    “王城啊，”盛應閑坦坦蕩蕩：“以后任務回來住著休息兩天多方便對吧？”

    ——他這理由正當得不能更正當，何況顏桐先前也同意了合住，雖然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一時半會卻找不到反駁的點。再說他和盛應閑也沒必要在意一套房的開銷，也就由著盛應閑去查賣房的信息。

    他把砸盛應閑的那本雜志拿來隨手翻了兩頁，終于想起了到底是哪里不對：

    他和盛應閑……好像是睡過的。

    盛應閑對買房一事格外興趣高漲。

    興趣高漲到——當天晚上決定買房，第二天中午就把平面圖發到請來的設計師手上了。

    顏桐：“……”他還能說什么。

    盛應閑沒讓他管裝修的事，不過設計師的所有方案都給他看過——顏桐在看過效果圖之后，立刻覺得自己現在住的公寓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我真是一個物質的人，顏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