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_分節閱讀_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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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君笑斥了一句,語調極平,聽不出情緒來。步吟馬上感覺他有些不快,連忙問道:“笑,你不高興?” “其實我和聶大哥是朋友?!本Φf道,“聶大哥雖然為人魯莽了些,但直率坦誠,也沒什么不好……” “笑……我不是故意的……”步吟心一縮,知道君笑這是來算總帳的,忙放下身段竭力討好,“我本以為你和他是敵人,那個右軍都是他的人,當初都是和曲寧遠比較近的……” “……”君笑靜默片刻,步吟有些慌了,連聲道知道錯了原諒我吧下次不敢了,君笑嘆息一聲,幽幽道,“我的武功,其實在武林之中也能排上前列,做捕快做了許多年,自以為人也算機警?!?/br> “呃?”步吟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這樣說,歪了頭疑惑地看著他,君笑臉色淡然,看著前路,道:“然而我再努力再出色,其實也只是一個人而已。我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所有。而你,不同?!彼雌鸫浇?,“居于下位者一生所能做的,可能還不及上位者的一句話。王爺,草民希望您做什么事的時候,能夠多想想其中涉及到的人……那些,都是生命??!” “笑,叫我步吟?!辈揭髻N著他耳根,輕聲道,“那么,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由你來看著我,告訴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提醒我仁慈……笑,若你在我身邊,我可以成為最寬宏的王爺,哪怕你讓我去做皇帝,然后減糧減稅減役,也都沒有問題……” 所謂周幽烽火戲諸侯,求的也不過褒姒一笑。 君笑聽出他語中懇求,一時心亂如麻。 二人回到營中,官軍正因為找不到步吟而亂成一團,畢竟弄丟堂堂靖王爺,可不是一個死罪可以了事的。見兩人歸來,眾人皆是大喜,連忙扶著人進了營帳,叫來劉希墨為他二人治療。這一次步吟受傷不輕,縱是劉希墨診過無數重癥,此刻也有些緊張,幸好君笑為步吟斷臂固定得好,雖然靜臥是免不了的,卻不會留下后遺癥。君笑松了口氣,步吟也不管許多,讓劉希墨快些,君笑還有傷呢。劉希墨瞥向君笑,暗暗嘆了口氣。 下令官軍去剿滅影軍殘余之后,步吟沉沉睡去,他這一番折騰著實難挨,已是極疲倦。劉希墨給他治傷的時候,生怕他因為疼痛無法休息,特地加了些安眠的藥物。只是步吟人雖睡熟,手還緊緊抓著君笑,使君笑只能在他身邊。 “楚公子,您如今也看到王爺的態度了,您還真能離開他么?”劉希墨雙眉攏在一起,沉沉嘆了口氣,“若您有什么萬一,恐怕王爺也不會好半點。楚公子,王爺雖然有時任性無情,但他總是個王爺,向來是高高在上的。若您真覺他哪里不對,您在他身邊提醒他也便是了……就憑皇上對王爺的看重,若王爺出事,怕是天下都太平不了……” “劉大夫,你這是什么意思?”君笑眸光一閃,苦苦笑了,“你勸我?劉大夫,若別人勸我我不說什么,可當初沈步吟怎么對我你最清楚,你——” 他想起劉希墨以往見過他種種狼狽,只覺說不下去,一股氣沖上來,禁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劉希墨正想上前為他順氣,只見躺在床上安靜睡覺的步吟抬起手,撫摸著君笑手背,然后沿著他手臂側面撫上去,不停摩挲,像是在安撫他一般。 劉希墨先是一愣,以為安眠的藥物沒起作用,仔細看去發覺步吟其實還在熟睡,只是可能君笑的咳嗽聲驚動了他,讓他下意識伸手。 劉希墨又是一聲長嘆,看著君笑:“楚公子,王爺待你如此,難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楚公子,人生得意須盡歡,自己為難自己,又是何苦來哉?” 他頓了頓,看著步吟,又回看君笑,柔聲道:“楚公子,我看過的病人可謂無數,相應的,病人的家人也見過無數。其中形形色色,怎樣的都有。一個家庭或者一個門派之間種種關系,在病榻之前都極容易看穿。誰真的關心病人,什么人只是為了利益,誰希望病人快死……都是極明顯的。楚公子,你關心王爺,甚至超過你對你自己的關心……” “我是關心他,但那又怎樣?”君笑打斷他,聲音清冷,“我是喜歡他,但那又怎樣?若他將死,我可以以命相代,可……” 他哽了下,聲音變得有些許嘶?。骸翱伤臀叶蓟钪?,劉三,我怎么做都是為難我自己……見他痛苦我難過,可真和他在一起,我……” 君笑側過頭去不再說話,視線落在沉睡的步吟身上,潔白的牙齒咬住微粉的唇。 其實不是不肯原諒,其實不是還在怨恨他,其實自己,只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而且……說穿了,誰能忍受情人的憎惡和恐懼?至少沈步吟,是不能的。 而自己,面對他的親昵,總是忍不住嘔吐的生理沖動。步吟的每一點殘酷都會烙進自己心底,雖然說起來有些丟人,可是自己確實是恐懼的——這名男子曾經把他最殘忍無情糜爛的一面呈現在自己面前,因此再溫暖的溫度也熱不了曾經的寒冷。 ——當你心中清楚,你的情人只是因為愛才從狼變成羊的時候,你會用怎樣的心情與他相處?是堅信他心中一直會愛你,因此一直會是一只小羊;或是暗暗告訴自己,這樣的溫柔這樣的順從不過是一層名為愛情的皮作祟,若有一日這層皮沒了,你會被這匹狼撕得粉碎,連點渣子都不留——而更悲哀的是,那時候的你,愛他。 君笑是后者,即使情濃的時候,他也難以保持熾熱。劉希墨說的不錯,他確實是為難了二人,但這樣進退不得的境地,非是他自己造成的。 深深凝視著沉睡中的男子,美絕的容顏上有著近乎孩子氣的表情,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一點抽離都能讓他皺眉。君笑不知,自己臉上有著重重的疼寵。 其實也曾盼望過,若他真的只是林悠然,就好了。其實自己心里,又何嘗忍心看他這般痛苦?君笑向來心軟,別人給他一分,他便能還人家十分,何況是步吟這樣的糾纏。更況——他是懂他的,不是么。那樣的信任呵…… 君笑亦是累了,手被緊緊抓著動不了,只能躺在步吟身旁,閉目休息。劉希墨收拾好藥箱看向床上,不自禁有了幾分笑意。 二人交頸而眠,發絲糾纏一氣。 怕是解不開了。 影軍選臨海的山做根據地,是非常有道理的——進可攻退可守,地勢險要而隱蔽,確實是軍事意義的要地。 然而在影軍水軍被消滅得七七八八之時,這種優勢就變成了劣勢。官兵一面從陸上攻打,同時從海上包抄。影軍完全無法抵抗,亦無法撤退,頃刻間血雨腥風。 幾個月間造成武林動蕩的影門,至此被消滅了大半。不過山野作戰難免有所疏漏,影軍的高級將領跑了些,而曲寧遠曲寧靖兄弟自然也不見蹤影。步吟深知各門派之內還有不少影門門人,自是不能懈怠,加大力度剿滅影門余孽。君笑如今在武林中有一定地位,又身為捕快,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四處奔走,倒也做了不少事情。 “影門勢力已去十之七八,在各門派之內的人都只是些小嘍啰,而且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解藥我已經給各派掌門送去了,也下令下去給那些被藥物控制的人一條生路,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太多人真心為曲寧遠效命才是?!苯系亩?,天有些微微的涼,步吟身體尚未痊愈,蓋著厚厚被子斜倚在床上。君笑坐在一旁,江南的冷濕天氣對他這破敗身體而言也是難挨,受過傷的筋骨裂開一般難受,只是他不將這種難受表現出來而已。步吟捏著自己右臂,也沒太注意君笑,一徑地問著:“所以我打算回京,皇上下旨催過幾次,年前看來一定是要回京了?!?/br> 君笑心猛地一跳,低低應了聲:“哦?!?/br> “君笑,你在柳縣那里,是不是沒有家人了?也就是說你過年不必回去……”步吟正視著君笑,眼底閃出亮光來,“你陪我回京好不好?” 君笑怔了片刻:“回京?” “是啊是啊,京城很好玩的,過年會很熱鬧哦?!辈揭鬟B連點頭,晶亮的眼看起來倒有幾分孩子氣,企盼的表情和動作使君笑不由想到那種拼命搖尾巴討好主人的小狗。君笑對這樣子的步吟最沒有抵抗力,稍一遲疑,便被已經太了解他的步吟抓到機會。 “好了,你沒有反對,就是同意了?!辈揭靼杨^靠在床邊,幾乎是枕在君笑膝上一般,笑著對君笑道,“林悠然也會跟我回去,他父親是朝廷大員,他的婚事大概還要我幫忙……武佩菁也一起,她正好在京城待產?!?/br> 雖沒有明說,話中卻隱隱有威脅之意。君笑一皺眉,問道:“那若我不一起回去,你就不會幫悠然他們了?” 步吟有瞬間的愕然,隨即卻是一副委屈狀看著君笑:“笑,在你心中我就這形象么?” 君笑有些歉疚,看來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于是道:“我只是一名捕快,如今此地事已了,自然是要回家的?!彼竭吘`開一絲笑,想到柳縣那些人,心底泛上暖意。然而想到自己如今這樣子,便當真回去也不能再做捕快了吧,還會讓鄉親朋友看了難過,還不如從今而后仗劍天涯…… “笑!”步吟見君笑恍惚之態,仿佛他人要飄然遠去一般,嚇得連忙抓住君笑衣袖,大聲叫道。君笑回過神來,見步吟緊張狀,心猛地一抽:“怎么了?” 步吟半撐起身,用沒受傷的左手臂緊緊環住君笑:“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討厭我用別人威脅你,我、我……反正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不和我回京的話,我王爺也不做了,和你一起走!” 君笑被他抱著,人的體溫緊緊相貼,呼吸糾纏在一起,讓他有些不自在。想推開步吟,卻顧及到他右手還在恢復中,萬一自己用力傷了他,這手臂怕是一輩子痊愈不了,于是便不敢用勁。只是這樣被抱著,對君笑而言實在是很難以忍受的事情。一邊沉溺于這樣的溫暖,被需求的感覺環繞著,甚至連動彈都懶;另一邊卻因為這懷抱而想起了過去,身體由于習慣而難受顫抖。他勾起一個苦笑,矛盾至此的身體,矛盾至此的心。 步吟說是不威脅他,然而若君笑不回京的話,步吟也不回,那林悠然……君笑開口問道:“悠然原來也是朝中人?我還以為他只是和朝廷有關的武林中人呢?!?/br> “他確實是武林人,但他父兄都是朝中官員,他能投身靈山,就是這個原因?!辈揭鞯?,見君笑有些茫然之色,心癢癢地讓唇在他唇角輕輕掠過,在君笑耳邊低聲解釋,“靈山實際是朝廷在武林中的勢力,或者說是平衡江湖和武林的關鍵。靈山弟子基本都是皇族或者大員后人,即使出師混江湖,他們效忠的對象也是朝廷。林悠然在平時可以自由行俠江湖,但當朝廷有需要時,他必須站在朝廷一方?!?/br> 君笑有些不解:“江湖和朝廷本是兩方勢力,江湖人很不屑為官,可為何靈山在武林中有那么高的地位?沒有人知道靈山的實際來歷么?” “這還用問么,俠以武犯禁,若沒有靈山,朝廷能容江湖存在?”步吟一撇嘴,“一般門派和三年五年的勞什子武林盟主可能不清楚,但像少林武當峨嵋昆侖之類的大派掌門,都清楚靈山背景。他們這些門派在奉天境內,傳承百年千年的,若是朝廷不容他們,那些和尚道士哪里是朝廷大軍火炮對手?是他們需要靈山,而不是朝廷需要!” 說話間步吟揚起眉,帶了些殺氣。君笑身體一僵,步吟馬上發現自己又犯錯了,連忙小心翼翼說道:“呃……當然兩方都規規矩矩是最好,朝廷不太管武林,武林也別給朝廷添麻煩。若不是影門涉及到武林事務,又是皇族反叛,我也不會把林悠然招回來?!?/br> 君笑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很悲哀:“你不累么?” “???”步吟不解,瞪大眼睛看著他。 “時刻提防,只要說了我不喜歡聽的就要馬上收回,小心翼翼討好我甚至必須壓抑住本性……你不累么?”君笑看著步吟,眼中甚至有悲憫,“王爺,人生貴適意,您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