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毒入心_分節閱讀_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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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已經答應他了?!比萑A開口。 映玉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特別凄然:“你已陪了他那么久,就不能抽這樣一天來陪陪我嗎?我這身子,都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也說不準明日就時間到了。以后你們還能過許多個除夕,這說不定就是我最后一個……” “行了,過年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比萑A想了想,也覺得等映玉的身子好起來,怕是就沒有什么機會再見。于是便想這時候順著他些,容華捏了捏映玉的手,說,“走吧,去鳳儀院,只是你今夜別守歲,身子不好就好好就找些歇下?!?/br> 映玉面露喜色,臉看上去總算不是那么慘白了。 容華讓映玉先回,自己留下,找了個下人去夕顏小筑傳話給辛沐。容華也有些擔心和愧疚,但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辛沐不是那種愛無理取鬧的人,因此便放下了心,去了鳳儀院。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辛沐與至真等了許久,等到的居然是承志殿的一個侍衛。 見到那侍衛過來,辛沐方才還神采奕奕的雙眼立刻便黯淡了下來。 那侍衛還沒進院門,正行了個禮要開口,便一下被至真給喝住了,至真瞪著他,道:“是不是國公爺說,他過會兒才來,讓我們先吃著,別等他了?!” 那侍衛頓了一下,組織好語言張口,至真又大聲道:“他是不是說,辛沐大度,別與映玉計較,映玉還病著是不是?!” 那侍衛徹底說不出話來,只好傻傻地點頭。 至真對著那侍衛,吼道:“我呸!” 說完這話,映玉便一把關上了院門。 辛沐已經轉身走了,背影看上去很落寞。至真想勸他,想讓他和自己一塊兒去找容華鬧,想告訴他這樣深明大義是比不過那些無理取鬧的。但至真硬生生忍住,他知道辛沐是多么聽不進勸的一個人,再說只是讓辛沐為難而已。 至真裝作沒事一般隨辛沐用膳,對容華只字不提。 辛沐和至真不吭聲,侍女們也不敢吭聲。屋外節日的燈火輝煌鑼鼓喧天一點也感染不到這間房中的清冷,這飯吃得實在是讓人心中壓抑。 辛沐放下筷子,突然說:“有酒嗎?” 至真忙道:“你怎么能喝酒?應神醫說過,在好起來之前……” “讓我喝了酒病就好了?!毙零寤仡^看著至真,說,“你就讓我順心一次如何?我就想喝酒?!?/br> 至真看著辛沐的眼睛,實在是沒辦法對他說出拒絕的話來,因而吩咐侍女去拿酒來。 這是陳年的花雕,甘香醇厚、馥郁芬芳,至真只給了辛沐一小壺,辛沐喝從小沒怎么喝過酒,這一點點便讓他有些微醺,臉色也微微發紅,暈暈乎乎地,看上去也沒那么悲傷了,像是隨時都要睡過去。 至真想,這樣讓他睡了也好。正打算把辛沐給送上床去歇著時,屋外的煙花爆竹聲陡然變大,有個年紀小的侍女突然說:“快到子時了??!” 那侍女正說著,有一束響箭突然叫囂著竄上了夜空,而后“砰”地一聲炸開,在夜幕中開出了一朵鮮紅的花,而后接二連三的煙花便齊齊沖向天空。 除了越國公府,整個越州都沒有人能這樣大手筆,況且瞧著那煙花的方向,應當是在越國公府的門口放的。在門口放的話,夕顏小筑便是最適合觀賞的地點。 侍女們興奮地小聲嘰嘰喳喳起來,至真心道,容華可還記得這回事,總算是松了口氣,將辛沐給扶起來,說:“走吧,我們去看看煙花!這得費許多銀子,國公爺肯定用了他的私庫!” 至真一邊拉著辛沐,一邊吩咐那些侍女:“快點把咱們院中的人都給叫出來,一塊兒來看國公爺燒銀子了!” 那煙花將整個夜空的給點亮了,絢爛斑駁的色彩映照在辛沐的眼中,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驚嘆于這樣的瑰麗和壯闊。 “太美了?!毙零逋耆@呆了,那酒壺都還抓在手中忘了放下,就那么傻傻地站著看。 可他的情緒總算是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顏色。 至真松了口氣,打算說著容華的好話,省得辛沐更難過,于是便說:“國公爺……還算是有點良心的,他還記得之前的承諾呢?!?/br> 辛沐不言,目光卻閃爍了起來。 漸漸的,那鋪天蓋地的色彩減淡了,至真便拍著手說:“應當是快來了,有字的,特別稀奇,你們沒見過的!” 身旁的侍女小廝們立即興奮地低聲歡呼。 正當此時,沒有煙花再竄入夜空之中,夜幕重新恢復了深沉和黑暗,片刻之后,尖利的鳴叫再次響起,上百只響箭同時升空,金色的亮光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字,雖然歪歪扭扭,但能清晰辨認出那個字。 玉。 辛沐眼中的期待還來不及卸下,怔楞地看著那在天空中燃燒的玉字,而后,他突然覺得很累,眼前的景象和耳中聽到的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 辛沐身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陡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辛沐木然地將目光落在那一地殘酒上,而后便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子時已過,熱鬧和喧囂都漸漸消停了下來,夜重新恢復了寂靜。 并沒有過多久,辛沐就再次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覺得那個玉字仿佛在自己的眼前燒,辛沐想抬手揮開它,可身體很疲憊,他動不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事,定了定神,就瞧見至真抹著眼淚在和應心遠說話,應心遠也一本正經地責備至真不應該讓辛沐喝酒。 辛沐想幫至真辯駁幾句,可他的酒勁兒現在才開始上頭,正暈得不行,張口便發現自己變成了大舌頭,話都說不利索。 支支吾吾半天之后,應心遠和至真才注意到辛沐醒了,二人同時都蹲了下來。至真想抓辛沐的手,但應心遠快了一步,已經抓住了,至真有些驚詫地看著應心遠,應心遠回過神來,改成握住了辛沐的手腕把脈。 至真便沒再在意,對辛沐道:“你現在可要好些了?” 辛沐依然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來。 應心遠道:“此時別與他多說,先給他喝醒酒湯?!?/br> 至真連忙應了,叫下人把醒酒湯送上來,喝了之后應心遠又給辛沐扎了幾針,折騰了好一會兒,辛沐才沒那么頭暈。 至真問:“應神醫,辛沐現在如何了?沒有大礙吧?” 應心遠盯著辛沐的臉說:“我現在要給辛沐公子扎針,須得靜心,不得被打擾,至真公子,要麻煩你去給下人們交代一下?!?/br> 至真連忙應了,又低聲對辛沐說:“別怕,不疼的,很快就好了?!?/br> 辛沐點點頭,目送著至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