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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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作賦,文人雅好,文皇帝酷愛此道,我對這些泛泛談不上喜愛也談不上厭惡,沒什么研究?!被感泻喫坪醪辉干钊胝f下去,打發道,“去吧?!?/br> 案頭就有紙筆,張莫愁那顆心依舊突突亂跳,她不知哪來的膽子,一咬牙,道:“妾還不知道迷迭香三個字是怎么寫的,請大將軍賜教?!?/br> 桓行簡看看她,沒說什么,提筆舔墨,寫下“迷迭香”三個字,張莫愁出神凝視著他運筆動作,那目光太過熾熱,似被桓行簡察覺,他一擱筆,瞥她一眼,嚇得張莫愁忙把眼睛挪到紙上。 鐵畫銀鉤,筆筆生輝。 她不由看的滿心歡喜,盯著這三字,仿佛看到的是世家子弟們自幼在何等的養尊處優里又花了何等的心血苦功,一日復一日的練習,才有這一撇一捺間的鋒芒與力道。 “大將軍,”張莫愁眼角眉梢滿是歡欣,飽含期待望向他,“這幅字,就賜給妾吧?!?/br> 桓行簡不知道她有什么可高興的,淡淡道:“這字也未見好,你要是不嫌,就拿去?!?/br> 張莫愁幾乎是虔誠地將這字捧起,愛不釋手,她施了一禮,激動道:“謝大將軍,那,那妾告退了?!?/br> 話說著,桓行簡已低首繼續處理公務,張莫愁留戀地盯著他,眼前人冷沉如冰,燭火跳了下,她那顆心也跟著狠狠跳,張莫愁快速傾下身,在桓行簡唇上吻過。 一切太過遽然,她渾身直顫又害怕又興奮,后退時,神志簡直要被臉上的熱意燒到不清?;感泻單⒂?,眼里立時掠過嫌惡的表情,蹙眉道: “你做什么?” 那神情,儼然被冒犯到,這令他十分不快。 張莫愁眼睫亂抖,不敢看他,跪地將額頭貼在交疊的兩手上,眸子充血:“妾情難自禁,請大將軍寬恕?!?/br> 情難自禁,情難自禁……桓行簡品咂著這個詞,望著底下瑟瑟發抖的女人,這也是他的女人,對他情難自禁,不應該嗎?有錯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聲: “下不為例,你下去?!?/br> 張莫愁緩緩起身,摸索著撿起飄落的紙張,像要遁地的蟲子,退了出來。 落日熔金,空氣中充斥著反常的一股暖意,明明晌午頭都沒這份暖。張莫愁在門口站了片刻,摸摸發燙的臉,好半晌,她人都是暈眩的,字跡尚未干透,因她的魯莽,墜到地上損壞了一角。 她心疼地瞧著,嘆口氣,不急于折疊就這樣捧著隨侍衛往門口走去。 再看到那迷迭香的嫩芽,張莫愁忍不住含笑,三個字,風流婉轉的,他的嘴唇很軟,沒有多少溫度,她癡癡回想……水榭亭臺的什么都看不見了,張莫愁無心風景,一路走,忽停下了腳步。 桃樹后頭閃出個人影來,一身白,乍然出現有些晃眼,嘉柔依舊披著白狐裘衣,衣裳遮擋,看不出她身懷六甲的模樣。那張秀致的小臉,幾無變化,只是行動上似乎緩慢了許多。 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對方,嘉柔一滯,很快認出張莫愁來,她神情復歸平靜,見張莫愁舉止有度地過來跟她見禮喊“夫人”,嘉柔別扭,沒有說話。 “妾是奉老夫人之命來給夫人送些補物,交給大將軍了,”張莫愁溫和說道,似有若無地朝嘉柔肚子上一瞟,笑問,“夫人一切都還好吧?” 嘉柔點了點頭,目光無意一落,看到她手中的字,那字熟悉,是桓行簡的。當然,上面“迷迭香”三個字,她更熟悉,張莫愁見她似是留心到了字,笑吟吟道: “這是大將軍賞賜給妾的,他的字真是好看,妾準備拿回去好好描摹?!眳s又當即搖首,像是自語,“不過,這沒有一番苦功想必是練不成的?!?/br> 嘉柔鼻間驀地一酸,眼前人,同自己年紀相仿,那神情里不言而喻的歡喜她是懂的。張莫愁對她很守禮,跟她說話時,甚至帶著一分刻意討好的語氣,嘉柔無法去討厭她,她也不過是他后宅中的其中一個罷了。 “夫人,妾得回去了?!睆埬钐鹈勖鄣匾恍?,捧著她的寶貝,很本分沒什么動靜的走遠了。 “夫人?!鄙砗箧咀由焓址黾稳嵘狭藗€臺階,晚風吹,拂亂了一縷青絲,嘉柔抿抿頭發,扭頭看了眼張莫愁消失的方向,佇立了會兒,沉默地往值房來。 一經通傳,桓行簡忙起身出來迎她,嘉柔眼尖,燭影幽浮,可他唇上隱約殘留著一片嫣紅,如此刺目,她愣愣瞧了片刻,在桓行簡碰到自己手時,臉上頓時聚起無比的厭惡來: “別碰我!” 她嗓音尖利,像被捏住膀子的鳥,桓行簡被拒,面色不改眸光依舊柔和:“怎么了,你來就是為跟我發火的嗎?” 嘉柔隱忍中始終維持著一份倔強,她冷眼看他:“我來是有正事,我要見毌宗,回禮?!?/br> 本不打算出去的,只想請他準許人出去把東西送到太學的官舍,但嘉柔改了主意,她很難受,哪怕是出去見一見那個小兄弟,跟他說幾句話,也好過當下千倍萬倍。 “好,”沒想到桓行簡一口答應,“你想出去散散心?我陪你?!彼f完便命人去備車,也不管天色早晚。 “不,”嘉柔仰臉一眨不??粗?,“我出門,正是不想見你,大將軍就不要跟著再惡心我了?!?/br> 第122章 分流水(11) “見到張莫愁了?”桓行簡還是穩穩牽住了嘉柔的手,看她要動,勸道,“你別這么激動,對孩子不好?!?/br> 暮色漸深,弦月如鉤鑲嵌在藍巍巍的天幕上,是個早春人間?;感泻啺汛白右婚_,清光微灑,他笑著打趣嘉柔: “別生氣,這么好的月色你一肚子氣不是很辜負它?” 嘉柔身后跟了個婢子,懷抱小包裹,想必就是回禮,桓行簡當即命人將東西送太學官舍去,想了想,挑一盞燈把嘉柔領到種迷迭香的花圃處,借著月色燭光,看春態孵動的新芽: “母親讓她來給你送些東西,還要她陪你說說話,我想,你不樂意見后宅其他女人,就讓她回去了。她臨走前,問我迷迭香有什么典故,想必是進了府看到的,她說她不知道迷迭香三個字怎么書寫,我便寫給她了,大概你來時正巧和她遇上?!?/br> “大將軍不必解釋給我聽,是真是假,也只有大將軍自己心里清楚?!奔稳嵯肫鹚饝獮樗N迷迭香的情景,竟十分遙遠了,“她很愛慕大將軍,捧著你的字,像得了天下珍寶一樣高興,”她忽倍感心酸,淚光隱隱,“我在想,她也沒做錯什么,只是一個愛慕你的女孩子罷了,如果她待你深情厚誼,你理當也對她好些。以大將軍家的家規,你的那些姬妾,想必都是很好的人,包括姊姊活著的時候,她對你是真心。你看,你身邊的女孩子,都敬你愛你,大將軍跟我解釋這些,有什么目的?難道我會傻到再說什么大將軍是我一個人的癡話嗎?” 說完,眼睛一闔,熱淚便順著兩腮滾了下來,桓行簡低頭,剛觸碰到她的臉,嘉柔躲開了,拿帕子揩了揩,他便拉起她的手:“柔兒,你要是想怪我這個,可以怪,我沒什么可辯解的。是,我后宅里的女人沒什么可挑剔的,人都聽話,但不代表我就必須愛她們,我跟她們一年里說上的話都比不了一日跟你說的多?!?/br> 他目光一調,在迷迭香上浮動:“這花生長得極慢,雖發了芽,可沒個三五載不能開花。不過,我想只要有耐心,總會等到開花的那天,芬芳滿園,到時的喜悅就會讓人忘記等待的難熬。所以,我自己也很愿意種迷迭香,它會提醒著我,再沉靜些,戒驕戒躁,大到江山社稷,小至男女情愛,莫不如此?!?/br> 不遠處,風舞著新柳的軟腰,天上則云翳散匿,疏落星子清朗,難得洛陽的早春有這樣寧靜而溫柔的夜,他的一番話,如霧繚繞,盤亙不去,嘉柔卻心道,到時同你一起賞花的人就不知是何人了。 兩人往后院去用飯時,剛上長廊,只見一道黑影極其狡黠而敏捷地從眼前一竄,鉆進了花木叢中。嘉柔嚇的心一緊,頓時抓緊了桓行簡的胳臂,低呼出聲。 “怎么了?”他把人一攬,嘉柔捂著胸口,訝然道,“大將軍沒看見嗎?一團黑漆漆的,會不會是老鼠?可老鼠沒這么大呀?!?/br> 桓行簡皺眉,一本正經回答她:“毛詩里有碩鼠篇,也許,是個老鼠精?要成仙了吧?!?/br> 聽他滿嘴胡言亂語,嘉柔愕然,脫口而出排揎他:“老鼠怎么成仙?要成仙,也得是大將軍這種洛陽清貴子弟,可惜,錯過冬日行散嚼梅咽雪的時令,春天是難成仙的?!?/br> 沒想到,桓行簡倒十分認真地接著她的話說道:“不錯,我怎么沒想著趁冬日下雪的時候,天地皆白玉合成,服一劑寒食散,心膽迷醉,就此成仙而去呢?等到下一個冬日,夫人可要記得提醒我?!?/br> 一聽夫人二字,嘉柔回神,人又冷冷淡淡的,桓行簡看她不做聲了,邊小心扶她下臺階,邊說道: “我記得,你提過開陽門外立著的熹平石經,好像很感興趣,我教你拓碑如何?這樣,就能把碑上文字保存到紙上?!?/br> 這倒稀奇,嘉柔忍不住問:“要怎么做?碑上的字怎么能變成紙上的字?” “這是士季閑來無事想出的一個法子,把皂莢水里的滓子濾掉,用這種水來研墨,這樣的話墨色如漆。至于紙,黃麻紙是不行的,得用歙縣的銀光紙,這樣拓下來,黑白分明,字跡清楚,假如若干年后熹平石經再次不幸毀于戰火,人帶著紙張,總比帶著石碑要容易保存?!被感泻喺f著,將新發伸出來的枝條一撇,怕剮到了她,以為嘉柔會很感興趣,片刻后,聽她低低說道: “不了,我一見到熹平石經,就會想起當年兄長帶我去看石經的那個春天。石經還在,可我兄長已經被大將軍殺了?!?/br> 觸到不可碰的話題,桓行簡不再堅持,兩人用了飯,他想陪嘉柔再走動走動,嘉柔因為月份越來越大,人憊懶,不肯再動,拿蓖麻子在那仔細擦拭硯臺。有蓖麻子的滋潤,硯臺很亮,桓行簡在外頭走了圈再進來看到這一幕,噙笑問她: “這什么?” 嘉柔看也不看他:“蓖麻子?!?/br> “哦,用來擦硯臺似乎不錯,這是誰教你的?”他一撩袍剛坐定,嘉柔莫名煩躁,她近來脾氣捉摸不定,動輒發火,把蓖麻子一丟,“反正不是你,大將軍能不能不要總在我眼前亂晃?” 語氣很沖,桓行簡似乎也習慣了她有一陣沒一陣的發脾氣,一笑帶過:“我幾時晃了,這一進來,不就坐著了嗎?”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不要出聲了?!奔稳崞鹕?,手被桓行簡一拉,玩笑道,“好,你別氣,你這么大人了無所謂,可孩子小,他娘親這么暴躁可怎么好?” 這話一下又惹惱了嘉柔,她思想片刻,扭過頭:“大將軍,你終于承認了,你只是因為孩子,我怎么樣,其實根本不重要。你放心,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會愛護他,你不用假惺惺地每日來我這里,你不來,我更好?!?/br> “柔兒,我跟你說笑一句,你都聽不出來嗎?”桓行簡扶額一笑,無奈看著她,“你跟孩子我都很關心?!?/br> “你后宅里任何一個女人壞了孩子,你都會很關心,對我,并沒什么特別的,我不會感激你?!奔稳嶙I諷道,“如果將來張莫愁替你生了小郎君,我生個女郎,大將軍更疼愛哪一個?有阿媛的前車之鑒,女兒對于你來說,就是用來籠絡人的,只有小郎君,才算得上你的孩子。這些,我都明白得很,所以,大將軍每日來我這里演戲,自己不累嗎?看來還是公府的庶務不夠多?!?/br> 桓行簡靜靜望著她,還是舊模樣,朱唇皓齒,水波蕩漾的一雙明眸,如此美麗,卻又如此尖刻,他微笑道:“柔兒,你一定要這么跟我說話嗎?這么跟我說話,你就高興了?” 嘉柔微微一愣,見他波瀾不驚,一時間,表情里閃過一分無措,那眉心的花鈿在燭光下光燦如星,馥白的臉上不由多出份稚氣來她并不高興。 這樣的神情,像是天問,讓人看得心軟,桓行簡把她抱到腿上,驀地一沉,他揉著她手,抵在唇邊親了親:“你剛才那番話,我都聽到了,這樣,等孩子生出來不管是女郎還是小郎君,我如何待他,你可以親眼看看,到時你再給我下定論也不遲,是不是?還沒發生的事,你就言之鑿鑿給我定性了,不公平,對嗎?” 尾音微微挑高,卻是十分溫柔,嘉柔低眉,桓行簡便傾過身子闔目在她鬢發上緩緩蹭了蹭:“柔兒,我知道你害怕,我身為一個男人,不能讓你信任我,仰賴我,是我的過失,不是你的?!?/br> “你想怎樣做便怎樣做,我左右不了你,所以,大將軍不必跟我說這些?!奔稳峥咕艿赝崎_他,從他腿上下來,默默洗漱后,往床上一躺,帳子上繡著仙草,她有點凄惶地望著帳頂出神,最終,人昏昏沉沉睡去,卻不安穩,像漂浮在海浪中的一葉小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感泻喤P在她身旁,一聲不出,只撐起身子,托腮看她,等嘉柔鼻息均勻了,才把她攬到懷里來。 后院一方天地是如此狹仄,和洛陽城比起來,但又是如此祥和。天子被廢,桓行簡遣出使臣儀仗將新帝從封地接到洛陽,十三歲的少年,十分自矜,一行人先在洛陽郊外驛館留宿一夜,斷然不肯入住天子舊居,使臣再三請求他也不肯。 翌日,桓行簡率文武百官在西腋門準備迎接新天子,遠遠的,看見車駕過來,這邊有司命奏樂,等皇帝近了,桓行簡等紛紛跪拜行禮?;实垡姞?,自車上下來,拱手回禮。 有司忙道:“陛下,這是臣子應當做的,您不必回拜?!?/br> 皇帝微笑謙遜說道:“不,我只是奉太后懿旨來京,我也是大魏的臣子,怎么能不回拜呢?” 有司為難地看了看天子,再看看桓行簡,大將軍氣度雍容已經持劍行到眼前,將少年一打量:雖只十三歲,但少年老成一派從容謹守模樣,言談舉止間,不卑不亢,顯然比齊王要沉穩地多。 “大將軍?!被实壑鲃映傲斯笆?,桓行簡含笑回道,“請陛下入城?!?/br> “太后召我入京,尚不知道何事,大將軍這樣稱呼我,我惶恐?!被实垭m謙虛,但一點慌張顏色不見,重新上了車駕,到司馬門外又下來了。 “陛下的車駕可以行駛在道上?!被感泻喬嵝训?,沒想到,皇帝照舊推辭,以自己身為人臣為由,要步行至太極殿。 這一路程不短,但少年天子步履沉穩,儀表堂堂,在群臣的簇擁下往太極殿方向去。大將軍亦有特權,侍從見天子走開,不禁問道: “大將軍,還乘車嗎?” “乘,為何不乘?”桓行簡目光深遠地望著天子的背影,扭頭上車,連帶儀仗浩浩蕩蕩的很快超過步行的文武,毫無顧忌地跑到前頭去了。 皇帝不過略微側了側目光,看在眼里,面上十分平靜,來到太極殿東堂,拜見了太后。 太后人端莊地坐在上面,不動聲色將少年從頭到腳看了個遍,聽人說,新天子自幼聰穎好學,豐神俊朗,今日一見果然很是奪目。她滿意地一點頭,吩咐內官,將天子的印綬賜給了他。 這一路隨行,群臣皆言天子舉止有度,于是,在朝堂上紛紛夸贊起來?;实墼谝黄澝缆曋凶搅颂笊磉?,等群臣三跪九叩后,矜持道: “朕身份微薄,今太后與文武百官為社稷故更替帝位,得以踐祚。朕雖集天命于一身,但德行尚淺,為君之道,還需仰仗太后各位公卿教誨。朕相信,內有股肱之臣輔佐,外有驍勇將士守土,靠著先祖的福澤,大魏一定能實現長治久安?!?/br> 一番慷慨陳詞,底下群臣又歡欣再拜,桓行簡一抬頭,目光正與太后撞上,她含笑,等繁瑣的禮節結束,點了點皇帝: “齊王肆意妄為,德行有虧,大將軍為社稷擁戴陛下有功,當賞?!?/br> 桓行簡略略推辭而已,在皇帝的堅持下也便大大方方接受謝恩了。 今日流程下來,天子表現不俗,因聽聞許允要新出任鎮北將軍,當即下令擇日為許允踐行。許允聞言,忙出來叩謝天恩,那一臉欣喜感激之色,全都在臉上。下朝后,疾步追上桓行簡,作揖道謝,桓行簡微笑道: “鎮北雖少事,而督典一方,足下今出鎮,此所謂著繡晝行也?!?/br> 許允按捺不住這份雀躍,得此機會,一來可都督黃河以北諸軍事未必不能有所作為,二來可離開洛陽是非之地,焉能不喜,對著桓行簡竟激動到語無倫次: “蒙大將軍抬愛,舉薦了某,某實在是……” 后面的話不知該如何說,自李豐夏侯至被誅,再到廢帝,許允提著一顆心日夜難寐,唯恐將自己牽涉進去。如今,他人要走了,望著相識多年的大將軍,滿是感慨。 桓行簡見他情緒激烈,依舊莞爾而已:“士宗,跟我太客氣了?!?/br> 說罷,登車而去,留下一臉訕訕高興到略有茫然的許允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回到大將軍府,桓行簡只把衛會招來,直截了當道: “陛下今日到了洛陽,我看陛下,謙遜有禮,進退有度,士季,封你個中書侍郎,進宮陪陛下讀書,愿意嗎?” 這個中含義,以他心竅,如何不懂,衛會暗忖新天子必定資質不淺怕是讓大將軍不太滿意了,他這一去,是給大將軍當眼睛用的。 這才是心腹,衛會笑道:“屬下沒什么愿意不愿意,只要是大將軍的吩咐,屬下領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