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她雖然穿了過來,并且決定將要頂著這個身份過這一生,就要接受所有原主的因果。 “王爺若是執意如此浪費一張圣旨……”虞明瑤抬頭,眸中神色瀲滟:“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軒轅安瀾注視著虞明瑤的眸子,在心里又給虞明瑤多了幾個修飾詞。 進退有度,能屈能伸。 她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樣子? 虞明瑤不知道軒轅安瀾這會兒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既然他執意要插手這件事情,她只能恭喜司馬萬逸撿回一條命了。 ……也算不得是恭喜,畢竟有的時候,活著要比死難多了。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帶著這么多劍走實在是有點中二了,于是干脆揮了揮手。 除了她的十步之外,其他所有的劍都簌簌而下,如落雨般墜下,在司馬萬逸驚愕的眼神中,插滿了整個司馬城的城頭! 城墻是石鑄的,但劍身帶著虞明瑤的劍意,萬劍直直墜入石塊中時,竟然如切豆腐一般,好一些的劍沒入了大半劍身,最差的也入石三分。 “司馬萬逸,你我緣分已盡,比是冤家,兩心不同,難歸一意。便就此別過,各歸本道吧?!庇菝鳜幉簧踉谝獾卣f道。 司馬萬逸神色慘白,他本不信軒轅安瀾會真的將無字圣旨用在這種荒謬的地方,但是他此時此刻看到軒轅安瀾竟然真的展開了圣旨,并指為筆,用念力將虞明瑤的話寫了上去! 大勢已定,他心如死灰,深吸了一口氣:“愿娘子相離之后,重梳蟬鬢,美掃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宮之主?!?/br> 這是和離書的制式,司馬萬逸只覺得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都重若千斤,制式想想虞明瑤以后要重梳蟬鬢,美掃娥眉的樣子,卻并不為他,心臟處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難以說完最后八個字。 和離書的最后八個字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司馬萬逸動了動唇,準備將這最后的幾個字補完,就聽到虞明瑤接過了話頭。 “我們一別兩寬,我自歡喜,你就不必了。江湖兩茫茫,愿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br> 軒轅安瀾差點笑出聲。 虞明瑤說完以后,也不理會兩個人的反應,踩著十步就灑然而去了。 軒轅安瀾將圣旨寫完,隨意扔在了司馬萬逸身上,也大笑著追著虞明瑤的背影而去。 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司馬萬逸愣愣地跪在原地,顫抖著拿起了那卷明黃色的圣旨,再緩緩地轉向虞明瑤消失的方向,目之所及,卻再也見不到那抹身影了。 她說得沒錯。 一別兩寬,她自歡喜,他……就不必了。 他確實不必了。 他突然想起了虞明瑤之前在長街之上問他的那句話。 ——“你后悔嗎?” ——“你的心里,有一絲一毫的悔意嗎?”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不配?!?/br> ——“只有你,虛偽到讓我惡心?!?/br>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言言子在后臺看到了大家洶涌澆灌的某種可愛的液體??! 因為一下子從2000 到3000 了,差不多一千瓶了,所以周天我會努力加一更的! 以后可愛的液體每多1000都會加一更哦?。。ǒ偪癜凳荆?/br> 感謝在20200227 03:24:54~20200228 09:00: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乙白、鬼鬼、容顏、而今安在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朱碧石 70瓶;鷹院女孩olivia 65瓶;茶靡 60瓶;乙白 48瓶;蜀黎、輕盈 40瓶;容顏 30瓶;那就聽我說 26瓶;忙著長大、本大爺超會啃書的、彼岸、金魚、曲高和寡、:i 20瓶;啾啾啾° 16瓶;月寒天闕、123、淺忱、demo丿灬伊雨玲、櫻影影、? annabell?、煜夜流風、lodia、茶晶玻色子、阿瞞 10瓶;大魚吃魚、總是遲到的等等、つ笑の君歌~、落葉不悲傷、菲雅飛、可糯米糍 5瓶;緹木 4瓶;夢欞、asung 3瓶;咖啡不加糖、清瀾、啊墨 2瓶;努力學習,為國爭光、hubaler、瑾魚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52、城主問您肯認錯了嗎(10) 這片仙俠界被稱為晝永, 從原著的角度來說,誰也不知道這一片天地的邊界在哪里,因為至今都沒有人成就真仙,飛升一詞對大家來說, 也不過是無數典籍上記載的近似于修道者之浪漫和夙愿之類的縹緲之言罷了。 原著鐘情于情情愛愛, 對修道這件事著墨很少,虞明瑤一路坐在十步上, 按照原主的記憶向著西南的方向而去。 虞氏舊址就在這個方向, 虞氏沒落后, 家里老一輩的人多, 不愿離開虞氏舊址太遠,便在山腳下的一塊荒地上潦潦搭了些房子。 他們平時雖然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甚至不少人修煉的根基都被毀了, 但虞氏家風很正,大多數人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到底沒有好吃懶做??v使落到了如此境地, 心中憤憤,卻也知道活在當下,從來沒有碰過鋤頭、瓦片的手第一次觸碰到了這些凡物,不多時, 日子倒也還算是過得下去。 這些都是虞氏的家主, 也就是虞明瑤的父親寫信告訴原主的。 家書報喜不報憂,這個道理誰都懂。日子過得下去,換句話說也許就是勉強飽腹?;茧y之時, 真交另當別論,落井下石的人……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尤其像是虞氏這種世家,又怎么可能沒有幾個積怨已深的死對頭呢? 其實虞明瑤不是非常明白,為何如此偌大的虞氏會被區區一個司馬婉怡搞成這幅模樣?按照原著的描述,虞氏原本的底蘊和氣派程度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城主之妹所能撬動的,這背后定然還有其他更多的風波詭譎。 想來司馬婉怡不過是攔動這一切的背后大手指尖的一顆小小棋子罷了,而原主,大約只是最前線的一個犧牲品罷了。 想到這里,虞明瑤不由得微微嘆息。 只因為她是虞氏的嫡大小姐,所以看起來受得委屈格外多一些。只是,如果細想的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馬婉怡敢這么對她,自然是篤定沒有人會為她出頭和撐腰。 換句話說,連她都這么慘了,其他蒙陰虞氏的人、虞氏旁支的人、還有許許多多其他被波及的人,其中必然會有不少人比她境遇更慘,甚至丟了性命。 報仇不能只報表面這一層,既然決定了要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段時間,那不如多做一些事情。 司馬婉怡這邊兒算是塵歸塵,土歸土了,但真正害了她和整個虞氏的幕后兇手還沒有找到,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抓抓兇手,否則豈不是白瞎了這一身天生道骨和煉虛境的修為了? 她當然可以一日千里,瞬息而至,但此時此刻,這位邪王軒轅安瀾正不緊不慢地在他身后墜著,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邪王護衛們的氣息,雖然隱匿得很好,但虞明瑤還是依稀似有所覺,也不知是她的修為到了那個程度,還是說護衛們在軒轅安瀾的指揮下故意泄露了氣息出來,好讓她放下戒心。 虞明瑤不想將軒轅安瀾引到虞氏現在的住所,一方面是因為昔日煌煌家族,今日竟然如此落魄,其中搞不好還有昔日與皇室交好的人在,見了徒增尷尬。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搞不清楚軒轅安瀾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 講道理,她和原主的性格差別夠大了吧?軒轅安瀾不應該是喜歡原主那一類嗎?為什么還要跟著她???! 于是她大方向是向著西南,但實際在出了司馬城后,繞了一個大圈,還去了隔壁的祈嵐城停留了幾天。 本來以為自己身無分文,但是虞明瑤竟然在身上發現了一個芥子袋,芥子袋的小空間里還放著不少錢銀,數額還挺大的,也足夠她日常所需了。 祈嵐城的規模并沒有司馬城這么大,但也非常繁茂。原主曾經作為司馬城的城主夫人來訪過,不過那個時候是直接與祈嵐城的城主接觸的,這會兒入城以后,并沒有認出來這個白衣赤足宛如仙女的人是誰,只覺得他她飄然如仙,卻又沒有像是別的修仙女子那般將容貌遮住,自然忍不住要小心地多看幾眼。 虞明瑤先找了一間客棧,要了一間上房,說了一聲“別來打擾我”以后,倒頭先睡了一覺。 她雖然是睡著的,但神識自然外放,倘若是她境界之下的人要闖入房間,她即刻就可以感覺到,倘若境界之上的,那她醒著和睡著區別也不大。 至于追在身后的軒轅安瀾,虞明瑤覺得這人到底是個王爺,應該不會做出什么趁她睡著以后豪取搶奪的事情,所以也干脆將他拋到了腦后。 雖說按理來說,煉虛境早已不需要睡眠了,但她到底剛來,連著穿越兩個世界的疲憊和連續破境后的倦意一起上涌,她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天日,等到她終于醒來的時候,她眨了眨眼,心里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自己睡著之前……看到的是木質的粗糙房頂吧?為什么現在變成了春宵帳暖綾羅綢緞……??? 虞明瑤怔忡了幾秒鐘,第一反應是運轉了一遍體內的靈氣,發現并無任何凝滯,依舊絲滑,并且因為她休息得非常好,之前略微不穩的靈氣此刻也變得服服帖帖。 再微微一動指頭,熟悉的冰涼觸感順著指尖傳來,十步也安安靜靜地躺在她手邊,甚至被貼心地蓋上了小被子。 虞明瑤猛地坐起來,往旁邊一看,就看到了坐在一邊椅子上的熟悉面孔。 軒轅安瀾似笑非笑地看過來:“醒了?” 虞明瑤:…… 她收回之前的話??! 是她錯了!是她太天真了! 是她對邪王這兩個字領會得還不夠透徹!不強取豪奪的,能叫邪王嗎??! 她之前的衣服早就被換下來了,此刻穿在身上的是絲滑的綢緞里衣,雖說是民風相對開發的仙俠界,但正常女子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都是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再發出一聲尖叫,警惕而驚恐地捂住自己。 軒轅安瀾饒有興趣地等著,面前的美人紅唇雪膚,所以他特意安排了紅色的睡衣,此時她的黑發披散下來,與紅色對比出了某種天然嫵媚的氣息,若是她也露出那樣驚懼的神色,想必會很有趣。 豈料虞明瑤根本沒注意自己穿了什么,有沒有換衣服,她只是擰眉看了一會兒軒轅安瀾,一抬手,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然后毫不在意自己的長腿裸露在外,搖曳身姿地向他走來。 軒轅安瀾:……???說好的驚懼交加呢?他都想好之后的臺詞了,她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愕然看著美人紅衣,雪白的長腿若隱若現,束在腰間的綢帶將松未松,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紅衣絲滑,隨著她的走動,驚心動魄地微微滑落了一些,大片的雪膚帶著纖細的鎖骨和讓人不敢去看的弧度一起躍入了軒轅安瀾眼中。 隨之而來的是某種馥郁的香氣,空氣中似乎頃刻間就充盈了虞明瑤的氣息,細細密密地交織著。 軒轅安瀾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將眼睛放在那里,是希望那睡袍再掉落一些,還是希望這氣息久久不散。 怔忡間,虞明瑤已經欺身到了他的面前,柔聲喚道:“王爺?!?/br> 她如此溫順小意,聲音嬌甜綿軟,與之前大殺四方的樣子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軒轅安瀾自認閱女無數,此時此刻卻心神蕩漾,腦中暈暈沉沉,渾身的熱流都奔騰著向下涌去,若不是他定力極嘉,此刻恐怕已經坐不住了。 他心猿意馬,強自鎮定道:“嗯?!?/br> 軒轅安瀾的腦子里還在小劇場,然而下一秒,冷光一閃,他還沒反應過來,頸下已經多了一片冰涼! 十步緊緊貼著他的肌膚,雖然沒有劍意吞吐,但神兵利器距離這么近,若非他本身修為傍身,只怕此刻已經吹毛斷發了! 軒轅安瀾經歷過的暗殺簡直數不清,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如同這次這般近他的身!更別說將劍夾在他的脖子上了! 軒轅安瀾:瞳孔 地震。 殺意近在咫尺,虞明瑤手持長劍,逼著軒轅安瀾的脖子,語氣卻依然沒有半點變化:“王爺把我帶來這里,是何用意???” “你要殺我?”劍架在脖子上,軒轅安瀾向下奔騰的熱流半路凝固,急流勇退,蕩漾的心神凝結成冰,但他眼底炙熱的火卻并未因此熄滅,只是變得更濃烈了些,他并沒有任何感到懼怕的情緒,反而覺得更有趣了。 “當然不了,我只是覺得只有這樣,王爺才愿意好好兒和我說話?!庇菝鳜幫職馊缣m,屈指彈了彈十步,十步發出一聲劍鳴,她的聲音嬌柔又帶了委屈:“畢竟我才被男人傷害得遍體鱗傷,現在再看到旁的男人,自然是防備得緊,王爺不會怪我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美人泫然欲泣,軒轅安瀾竟然荒謬地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是自己腦子壞掉了嗎? 見軒轅安瀾傻了一樣盯著自己,甚至耳廓還非常明顯地泛起了純情的紅色,虞明瑤眉梢抽了抽,心想這位邪王被描述成閱女無數,他自己也是這么表現的,但難不成只有理論知識,毫無實踐知識? 她隨意掃了一眼自己,確認自己并沒有過分暴露,但只是這樣,就讓軒轅安瀾魂不守舍,甚至不介意自己這樣架劍在他脖子上,更是加深了心中的懷疑。 不是,這幾個意思??? 我邪魅,我狂狷,我霸道,但我……是個好男孩? 回頭她要再重新細節看看原著的描寫!捏著鼻子也要看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虞美人:……嘶,莫不是,這位邪王,還是個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