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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燭看著陸桓意就想樂,扯著嘴角樂了一會兒后,陸桓意突然站起來,幾步走到床邊坐下,拽著尹燭的領子,“不行,你撤回去,讓我先說?!?/br> “怎么撤回去???”尹燭抓住他的手腕,嘴角的笑意未退反而又增添了幾分。 陸桓意認識他以來他就沒笑得這么開朗過。 他甚至有點兒懷疑尹燭是不是真的沒有自己在告白的自覺了。 “你知道你說了什么嗎?”陸桓意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有點兒煩躁地搓了搓頭發。 “知道,”尹燭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喜歡你,我對別人都沒有這種感覺,我只喜歡你一個?!?/br> “啊……??!”陸桓意依舊很煩躁地搓著自己的頭發,最后伸手捂住了尹燭的嘴,“你別說了我來說!” 尹燭還在笑。 陸桓意有那一剎那忘了身上壓著的所有的事。 怪洞內的燭火太溫柔。 “我……”陸桓意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你啊?!?/br> 尹燭伸手把陸桓意抱進了懷里,捂著他嘴的手緩緩放下了,落到耳邊,抓住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了繞。 “那我也喜歡你?!币鼱T笑著說。 第64章 陸桓意在激動興奮和高興之間還有一點害怕。 他怕一年之后自己死了,尹燭再次回到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會不習慣。 更何況他有種詭異的預感,自己活不了一年了。 天命難違,命數已定,二師叔說自己只能活到二十歲,但沒說一定能活到二十歲。 前不久時常傳來的胸悶是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那種喘不上氣走不動路的感覺壓得他身體里每一根神經都在疼,一陣一陣的,比如之前在疼,現在就不疼了。 三師叔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沒能檢查出什么來,強塞過來的那些藥也是平常開的大補的藥。 說是沒什么事。 但他的不舒服是身體確實感受到的。 三師叔大概是把診斷結果瞞下來了——從小到大檢查身體的時候,除了胖了瘦了感冒了這三件事三師叔會親口說以外,其他的病都不會直接說出來。 陸桓意也沒有辦法說出來。面對尹燭,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自己死了尹燭會有什么反應?傷心欲絕然后縮回洞里一覺睡個千百年再忘了自己是么?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挺不錯的,至少傷心之后就完了。 就怕之后一直沒完。 “你在想什么?”尹燭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呼吸都在抖?!?/br> “是嗎?”陸桓意趴在尹燭身上,伸手試了試自己的鼻息,“沒有抖啊?!?/br> “剛才在抖,”尹燭摸了摸他的頭,“你剛才在想什么?” “在想你他媽什么時候讓我下去,”陸桓意使勁往下壓了壓,尹燭把他抱上來就兩只手就緊緊地把他按在自己身上,一點兒縫隙都沒留,“你把我當被子打算蓋一晚是么?” 尹燭笑笑沒說話。 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但待的時間長了以后會很悶,感覺空氣都是陳舊的,帶著灰染得身上都是一層灰。 陸桓意吃了三師叔給的藥后整整兩天都沒吃飯,也沒感覺到餓了渴了什么的,如果能不感受到困就好了,他就能一直盯著尹燭不眨眼的看了。 總有一種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覺。 尹燭又睡著了,燭火把他的五官照得十分柔和,連帶著呼吸都平和了下來似的。 鱗片不時從他的臉頰上浮現,脖子、額頭、乃至鼻尖都會隱隱泛出鱗片來,不一會兒又消退下去。 這大概就是師父他們說的封印震動,尹燭大概在用自己的妖力沖破夜江的封印。 等沖破封印以后尹燭就是一條完整的蛇了。 陸桓意又躺在床上看了會兒,翻身下床,走到墻邊去盯著那些壁畫看。 無聊的日子總要給自己找點兒樂趣,陸桓意看不懂上面寫的字,便百無聊賴地用手跟著那些印記一點一點地畫著。 這里尹燭應該只有一米高,字和畫都刻得很矮。 這里的墻上刻了一只白虎,一朵櫻花和一條……丑不拉幾的蛇。 丑不拉幾的蛇纏著櫻花,旁邊還有個扎了蝴蝶結的小姑娘,應該是九韶。 九韶后頭還跟著只搖著尾巴的腓腓……這群人就跟拔蘿卜似的一個挨著一個,一個抓著一個的衣服,那條丑不拉幾的蛇就在最前面吐著信子,目視前方。 不知道在看什么,但陸桓意被看得背后發涼。 像是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不少似的。 點在墻上的手忽的頓了頓,陸桓意琢磨了會兒覺得不對勁,猛地扭過頭去看著尹燭,嘴唇張合幾次都沒能發出聲音來,但他能看得很清楚。 尹燭的身體在變化。 不是之前那種鱗片浮現在身上,而是整個軀干都在若隱若現地變成一條黑色的巨蛇。 “尹燭?”陸桓意試探著喊了一聲。 但尹燭的變化沒有因為他喊的這一聲而終止。 尹燭緩緩睜開眼睛,已經變成了蛇尾,尾巴壓垮了整張床后還在持續變大,他捂著腦袋往前爬了一小步,便眼瞧著陸桓意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去哪?”尹燭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跟我出來,”陸桓意咽了口口水,轉身往外跑之前沖尹燭喊了一句,“你再變下去能把這兒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