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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遇到了那個人,村里最令人不齒的敗家混混,他竟然對自己說了“來我家吧”這樣的話。 江珠一下子哭了,他恨瞿青的同情,他想自己是有爹的人,才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他一邊使勁擦著眼淚,一邊拼命地往山上跑。 去了山上,他像是個無頭蒼蠅一般,在森林里兜兜轉轉了半天,可是卻并沒有找到想要找的身影,任憑他如何大聲地喊爹,喊到嗓子都嘶啞了,也依舊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幽暗的森林里鋪滿了落葉,一陣風刮過,讓人感覺陰森森的,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禁不住森冷,抱著手臂顫抖著往前走。 在森林里面,因為密密麻麻的綠葉遮擋住了天空,所以在里面,天色一向是黑得比外面還要快。 也不知道在里面尋了多久,等回過神來他就發現,森林里已經開始變暗了,有些遠處甚至是黑漆漆的,像是一個個會吸人生命的可怕洞xue,遠處甚至還傳來了不知名動物的嚎叫。 江珠腿一軟,他一個半大的小孩子,在面對這些可怕的東西時,始終是害怕,便忍不住往回跑,幸而他雖然小,但是記憶卻不錯,一路也有驚無險,最終平平安安的走出了森林,這時候,天基本已經開始模模糊糊地黑了,也到了常人說的雞蒙眼的時辰。 在路過瞿青家的時候,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了些,不由自主地往里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人,就迅速地跑開了。 他倔強地想:我是有家的。 雖然家里的東西都被搶干凈了,但是曾經他爹說過,在家里院子中最里面的墻根下,給他藏了一筆錢,并非常嚴肅地告訴他,只有在和性命相關的最緊要的關頭,實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動用那筆錢。 江珠想,至少自己還有那筆錢,不過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了,他現在根本就不過你把錢拿出來,一但拿出來被人看到,鐵定會被村里的人搶走。 他不能離開這里,他要在這里等他爹回來,就靠自己也可以,只要有個家,大不了,他可以去給地主放牛也可以養活自己。 等走進家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家里透出了燭光,頓時驚喜地往家里跑。 一定是爹爹回來了! 然而推開家門,面對那幾個熟悉的惡毒面孔,江珠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看到他們穿著爹爹的衣服,吃著他家的糧食,甚至睡在他家的床上,鳩占鵲巢的樣子,江珠腦子嗡的一聲,轉身就跑了。 跑在村里的路上,暗淡的月光勉強將道路給照明,他迷茫地看著村里從村里家家戶戶透出的暗黃色光亮,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 最后,腦子里回想起了白天那個瞿混混對自己說的話。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瞿青家的大門口了,數次握緊了拳頭,試探著想去開門,又數次放下最后,隨著外面氣候越冷,他也越發受不住,終于敲響了門。 瞿青抹黑出來開門時,就看到了一個只到自己腰那么高的小孩的生意,腦海中一閃,不確定地開口道:“白天那個小屁孩?” 江珠垂著頭道,扣著手指甲,硬聲硬氣地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能不能讓我在你家留下來,我可以給你放牛,干雜活,你只要給我一口飯吃和一個睡覺的地方就可以了?!?/br> 瞿青眉頭一挑,這小孩還挺有意思。 他回答:“可是我家沒有牛,雜活的話,我自己也能干完?!?/br> 小孩倔強地咬緊了牙幫子,心想這個人果然和村里那些惡魔沒什么兩樣,當真都是一些騙子,惡魔。 他心里咒罵著,抬起袖子擦了眼淚,轉身就走。 瞿青就是想逗逗他,見狀趕緊把他拉了回來:“小屁孩,脾氣還挺大,我逗你的,你……先在我家留下來吧,會有很多活給你干的,到時候你可別喊苦?!?/br> 江珠頓時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隨即道:“我絕對不喊半個苦字!” 瞿青直接關上門,把他帶進去了,里面花子舟也出來看是誰。 瞿青糾結了一番,開口問他:“吃了飯沒?!?/br> 江珠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說:“我不餓?!?/br> 其實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他已經餓過了,甚至隱隱還餓得有些頭暈。 瞿青猜到他八成沒吃,再想到這個小孩白天看到也是一副臟兮兮的樣子,決定弄水給他簡單的擦洗,順便再弄點東西給他吃。 家里也沒什么,就弄了野菜粥,里面放了點鹽,但江珠吃得很香,看著旁邊在忙碌著熱水的花子舟和對他關心的瞿青,他并沒有感動,反而是生出了nongnong的警惕。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這瞿青可是出了名的混混,他竟然對自己這么好,難道他是想要把自己哄進他家,然后賣掉他? 這晚上,瞿青把他擦洗得干干凈凈,更是肯定了他內心的猜疑,因為他聽說被賣掉的孩子,都會吃的飽飽的,然后洗得干干凈凈,就是為了能夠賣個好價錢。 他不能被賣掉,他還要等他爹回來! 第二日,瞿青起來的時候,發現那個小屁孩不見了,他撓了撓頭,聳了聳肩也就不管了,拿起鋤頭,帶著一大一小去地里繼續種地。 江珠其實沒有跑遠,他還以為那兩個人醒來后發現自己不在會暴怒并且四處尋找他,哪想到他們竟然跟什么都沒發生似的,淡然地去種地了,仿佛他根本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