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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墨劍注意到自己的親弟弟竟然還要先跟紀明武眉目傳情一下,才肯跟著自己過來,心里頓時有些不爽了。 只是阿戟年幼被拐賣,這些年吃了不少苦,他不舍得也不敢指責——看阿戟見到自己時似乎不太激動的模樣,也能看得出來他對“家人”已經沒什么太大的感情了。 雖然嚴墨劍自己有諸多的理由,可以解釋當初嚴家沒能及時把嫡子尋回來的顧慮,可無論哪種,對于遭受了多年流離之苦的阿戟來說,恐怕都沒什么意義。 嚴墨劍心里微微嘆氣,更加疼惜這個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弟弟。 只是…… 他咬牙瞪了跟在后面、神態自若的紀明武——他當初拜托紀師弟幫忙去照顧阿戟的時候,可沒想過紀師弟會幫他照顧到床上去! 嚴墨戟走近了那邊的人,先對齊王和齊王世子行了個禮,才有些疑惑地看向另外幾人,等著有人給他介紹。 站在最旁邊的一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男子笑瞇瞇地走了過來,微笑道:“在下劍宗門下嫡傳大弟子楚踏塵,初次見面,請多關照?!?/br> 不知為何,雖然這個男子衣衫打扮都是標準的儒生模樣,言談似乎也頗為親切,可嚴墨戟看著就覺得,這人笑起來特別像一只狐貍。 尤其是那對桃花眼,總讓嚴墨戟覺得他不懷好意。 ——劍宗門下的大弟子,那不就是武哥的師兄? 嚴墨戟一怔,連忙行禮道:“楚大俠好?!?/br> “小嚴師弟,不必多禮?!背穳m笑瞇瞇地擺擺手,看了一眼旁邊一臉疼惜地看著自家弟弟的嚴墨劍,故意道,“你既是嚴師弟的親兄弟,又是紀師弟的男妻,那便是一家人了,直接喚我師兄便好?!?/br> 聽到后面,齊王和嚴墨劍的臉色同時黑了一些。 嚴墨戟裝作沒看到,從善如流地改口:“楚師兄?!?/br> 廳中還有一個站在后面,饒有興趣擺出看戲姿態的人,不過嚴墨戟看所有人都沒有介紹他的意思,也就識趣地沒有多問。 紀明武過來,也對楚踏塵行了個禮:“楚師兄好久不見?!?/br> 楚踏塵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紀師弟好久不見?!?/br> 他目光凝聚到紀明武拄著的拐杖上,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輕輕嘆口氣:“你我上次見面,尚且是你下山游歷之前,沒想到不過短短兩三年,你竟然能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名聲,卻……” 時至今日,紀明武對這種惋惜的眼神早已不在意,側臉過去與嚴墨戟對視一眼,臉龐的曲線微微柔和了一些,唇邊也帶上了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br> 楚踏塵看看紀明武臉上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再看看旁邊臉色已經黑如鍋底的嚴墨劍,嘖嘖了一下,故意對嚴墨劍道:“嚴師弟,我說吧,紀師弟和小嚴師弟感情甚篤,自然不會有錯?!?/br> 嚴墨劍咬牙切齒地看著紀明武,幾乎是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一句話:“紀師弟,你不該解釋一下?” 紀明武淡定地抬起雙眸:“解釋什么?” “當然是你和阿戟的關系!”嚴墨劍手指著他,一副立刻就要拔劍砍人的模樣,“我雖然叫你幫我照顧阿戟,可沒讓你這么照顧!” 紀明武與嚴墨戟對視一眼,點點頭,再看向嚴墨劍時,神色已經變得鄭重而認真:“我與阿戟心心相印、結為夫夫,只是礙于不好聯絡嚴師兄,沒有知會,還請嚴師兄見諒?!?/br> 嚴墨劍氣得手都在抖,對著紀明武那張平靜而誠懇的臉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向了嚴墨戟:“阿戟,你是我們嚴家的嫡子,怎能嫁給男子做妻?” 嚴墨戟伸手出去,握住了紀明武的左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抱歉……嚴師兄,我只想和武哥在一起?!?/br> 一句“嚴師兄”讓嚴墨劍臉上的激動之情冷卻了下來。 ——并非兄長,而是師兄。 他清晰地看到在這個久別十多年重逢的弟弟眼中,對紀明武的認真和執著,以及對待自己的親疏有別。 嚴墨劍的神色忽然沉寂了下來。 嚴墨戟其實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不想平白去享受原身身份的榮華富貴,也不愿傷了原身親人的心。 若換個場合,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態度這么明顯地擺出來。 只是涉及他和武哥的關系,嚴墨戟覺得他要清晰地擺明他的決心和立場。 ——對他來說,在這個世界上至親的人本來只有紀明武一個。 嚴墨劍臉上的頹然沒有持續很久,很快便振作起來,看向了紀明武,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卻帶著一點殺氣:“紀師弟,咱們師兄弟也很久沒切磋了,今日過過招如何?” 說著他輕輕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身上陡然迸發出一道強烈的氣勢。 嚴墨戟一愣,臉色微變,剛想阻止,就聽到一旁一直在看戲的齊王世子楊廷昭道:“且慢?!?/br> ——還好,齊王世子是個明白人。 嚴墨戟松了口氣,臉上輕松了些,正想看楊廷昭如何以東道主的身份阻止武哥和嚴墨劍打架,不料卻聽到楊廷昭如此說道:“此處不過是宴廳,當不得兩位切磋,齊王府有專門的演武廳,兵器樣樣齊全,不如我為兩位引路?” 嚴墨戟:“……?” 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嚴墨戟又想開口,卻見楚踏塵瞇著桃花眼,笑得更像狐貍,搶先開了口:“那就勞煩世子殿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