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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墨戟自己現在其實除了鐵板燒之外,也沒有親自烤魚或者做豬肚雞了,最初聘請的幫廚慢慢都做得起來,他也慢慢把主廚的位子移交了出去,分出更多的精力去考慮什錦食下一步的發展和處理一些外界的因素。 只有鐵板燒確實需要一定的技術和經驗,暫時還是由嚴墨戟加蔣老頭兩個人合力在做。 嚴墨戟回家的時候,紀明文正在她自己的房間里跟施夫子上課。 嚴墨戟敲了敲門,待里頭的人喊了“進來”之后才推門進去,看到施夫子正站在案前皺著眉頭,低頭看著紀明文的字。 紀明文則一臉不好意思,一雙大眼睛偷偷抬起,快速看一眼夫子的神色,又快速看一眼門口的嚴墨戟,最后重新凝聚回自己的手上。 “夫子,明文的學習狀態如何?” 今天是紀明文跟著施夫子學習的第一天,嚴墨戟雖然想去偷聽一下錢平是怎么跟紀明武說“木架子”的事的,但還是先過來關心了一下。 施夫子皺著眉,有些不太客氣:“恕在下直言,令妹的基礎有些不夠牢靠,也不知從前是哪家不負責任的夫子教她識字的,根本沒有好好教導!” 顯然施夫子是把紀明文基礎不好的原因當做了嚴墨戟的責任。嚴墨戟是以紀明文的家長身份與施夫子交流的,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施夫子看起來確實是個負責的夫子。 至于紀明文的基礎…… 嚴墨戟摸了摸下巴,忽然察覺出又一絲不對。 紀父紀母都是大字不識得一個的,嚴墨戟將他們招進鎮上的什錦食,他們開始參與生意,才感覺到文盲的不便,自個兒抽空找三郎或者李四他們學的字。 ——紀明文這小丫頭之前認的字又是誰教的呢? 嚴墨戟看向了有些害臊地玩著自己的辮子的紀明文,蹲下來仰起頭看著她:“明文,以前你的字都是誰教的?” 紀明文猶豫了一下,小聲道:“跟門口的大哥哥學的?!?/br> 門口的大哥哥? 誰? 嚴墨戟愣了愣,仔細詢問了一下,才知道紀明文早些時候曾經險些被人牙子拍走過,被路過的好心大哥哥救了下來,她后來幾次走丟,都是那大哥哥將她領回來的。 后來紀明文跟那人混熟了,就跟他學了些字。 “哥哥回來之后,那大哥哥就跟我告別,然后就走了?!奔o明文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有些老氣橫秋地嘆氣,“這么好心的人已經不多見了?!?/br> 嚴墨戟看著紀明文那煞有其事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小丫頭還挺會裝。 紀明文的說辭騙騙跟她不熟的施夫子還行,騙嚴墨戟多少還差點火候。 嚴墨戟肯定這小丫頭肯定沒有說實話——起碼沒有全部說實話。 以嚴墨戟對她的了解,“走丟幾次”這種事肯定是不存在的,紀明文對鎮上的道路和信息門兒精,與其說她是迷路,倒不如說她是假裝迷路好把那“門口的大哥哥”引出來。 ——那么問題就在于……這個好心的“大哥哥”是什么人,跟他家武哥有沒有關系呢? 嚴墨戟摸了摸下巴,不過這里不是沉思這事的好地方,他重新看向施夫子,誠懇地拱手道:“明文基礎不牢靠,也確實有我們的責任,還請夫子多多費心,幫忙教導?!?/br> 施夫子側身半受這一禮,矜持地點點頭:“在下自會盡心盡力?!?/br> 從紀明文房間里出來,嚴墨戟恰好看到錢平兩手空空地從堂屋走出來,后面還跟著紀明武。 于是他微微挑了下眉,笑著問:“怎樣,武哥的架子做好了嗎?” 錢平摸了摸后腦勺,有些緊張地尷尬笑道:“還沒,看來我來早了?!?/br> 嚴墨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點點頭先回屋了。 ——之前不曾注意,如今想起來,他才發覺,李四和錢平兩個人在他家武哥面前,似乎總有些過于緊張了。 當天晚上,嚴墨戟親手下廚,做了飯菜之余,還炸了幾個歡喜坨。 歡喜坨是前世荊襄一帶的叫法,其實就是空心麻球。 嚴墨戟把糯米上鍋蒸熟,與糖和其他配料混合,然后喊來紀明武:“武哥,幫我把這個打發吧?!?/br> 兩人一起過日子這么久,嚴墨戟下廚時經常會找紀明武幫忙,紀明武早已習慣,未覺出有什么不對,接過嚴墨戟手里的打蛋器,微微運氣,快速打了起來。 這打蛋器是嚴墨戟為了甜品站打發蛋白設計出來的,錢平那里也有不少。嚴墨戟平日看錢平打蛋的多了,這次倒是頭一次認真看紀明武打發糯米團。 他站在一旁,微微瞇起眼睛,快速回想起錢平打蛋時的動作。 涉及食物相關,嚴墨戟的記憶力幾乎能達到場景回放的水平,眼睛緊緊盯著紀明武的動作,對比著兩個人的動作,發現錢平和他家武哥在打發的時候,手臂的動作極為相似,甚至停頓的節奏都差不多! ——唯一不太一樣的就是他家武哥的手臂揮動更加穩健、打發時一圈的時間幾乎一模一樣,標準得如同一臺精致的打發機器。 ——唔…… 打發糯米團之后,嚴墨戟把變得格外粘稠的糯米團扯出一塊面團,中間稍微抹一點油,折疊一下后滾一圈芝麻,快速丟進油鍋,不時用鏟子按壓著邊緣,很快糯米團中間就鼓起一個大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