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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書院?” 嚴墨戟饒有興趣地看著手里這份一看就是出自張三郎手筆的計劃書:“在青州書院里頭做美食廣場?” 紀明文點點頭,有些興奮地道:“我這幾日剛好撞見了苑五少爺,跟我抱怨了一大通書院里的清茶淡飯,乏味無趣,說特別想念咱們什錦食的美味——但是書院里都是農婦煮的大鍋菜,根本無法入口?!?/br> 青州書院作為青州城內最大也最知名的書院,一直以嚴苛著稱,學生進入書院不得帶仆役,唯有沐休時方可離開書院,第二天必須按時回歸。 這幾個月苑五少爺每次沐休都要跑來什錦食,點上一大堆美食,一邊吃一邊向他們訴苦。 嚴墨戟也看得出來書院里生活很是清苦,瞧五少爺那圓滾滾的身材,才過了幾個月,竟然瘦出人模樣了。 面對紀明文自信滿滿的目光,嚴墨戟點點頭:“所以你想去書院開什錦食?” “對!” “那你想過沒,書院會不會讓咱們在里面開店?” 紀明文遲疑了一下:“給書院的學生們提高伙食質量,不好嗎?” 嚴墨戟笑著搖搖頭:“據我所知,青州書院一貫以嚴厲和勤儉著稱,書院未必不知道學生們的伙食不好,只是想借此磨礪學生們的意志罷了?!?/br> 紀明文想了想,神色有些敗落下來,又有些不甘,琢磨了一會兒,眼前一亮:“那咱們在書院外頭開鋪子怎么樣?” “哦?” 紀明文越想越覺得可行:“五少爺跟我說過,他在書院里頭時,只能隔三差五叫人買些什錦食的鹵味去解饞——既然他能叫人買鹵味,那豈不是說明青州書院不禁止外賣?那咱們可有得賺!” 青州書院禁不禁止外賣,嚴墨戟還真不知道。不過這是紀明文提出來的方案,他當然不會故意打擊,只笑著把手里的計劃書向紀明文推了推:“既然如此,你這份計劃書還得重新修改一下?!?/br> “好!”紀明文興沖沖地抓過來,恨不得立刻就出門,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這次我一定打探清楚書院的規矩!” 嚴墨戟叫住她,看了眼進門之后就坐在一邊沒怎么說話的張三郎,笑著問紀明文:“明文,我還有一事想問問你——這份計劃書為什么全都是三郎寫的?” 紀明文怔了一下,小臉上難得露出了羞赧之意:“有些字我不會寫,而且我的字……” 后面沒有說完,不過嚴墨戟看過紀明文那堪比雞爪子扒拉出來的字體,自然清楚紀明文的未盡之意。 如果紀明文一直只是作為那個精靈古怪的meimei也就罷了,嚴墨戟把紀明文也當做自己的親meimei,愿意寵著她; 但是紀父紀母舍得把她放出來,紀明文自己又對做生意有興趣,那嚴墨戟也不打算讓紀明文的靈活頭腦白白浪費。 因此他有些嚴肅地看著紀明文,認真地道:“明文,你要知道,想把生意做大,不要求你飽讀詩書,最基本的認字寫字還是要做到的?!?/br> 紀明文紅了臉。在做生意的方面,她一直都暗中把她的墨戟哥當做目標和前進的方向;之前墨戟哥也從未怎么訓斥過她,一直以鼓勵和支持居多。這次看到嚴墨戟臉上的嚴肅,紀明文只覺得內心一片羞愧。 見紀明文自己知道羞恥,嚴墨戟心里暗暗點點頭,嘴上還是嚴肅地道:“我找時間給你請個夫子,你每天抽空跟夫子好好學習知識?!?/br> 紀明文扯了扯自己的小辮,紅著臉點頭道:“好,我一定好好練字!” 為紀明文請夫子這件事暫且不提,紀明文過了幾日又拿了新的計劃書出來。 這份計劃書雖然還是有些稚嫩,但是已經綜合考量了地利、人流量、書院規矩、原料供應等各種因素,算得上是一份完整的計劃書了。 剛開始獨立制作計劃書就能做出這種程度,紀明文在為商之道的天分確實沒有讓嚴墨戟失望。 張三郎在數學上的縝密思維和邏輯能力也讓嚴墨戟有些驚訝,考慮再三之后,把阿拉伯數字和基礎運算法則也都教給了他。 紀明文的計劃書后來拿到了嚴墨戟再次召開的骨干會議上,大家一起商量討論之后,補充并完善了一下這個計劃,最后嚴墨戟拍板決定,就這么搞! … 青州書院內的生活其實很無趣的。 每日不是念書便是習字,飯菜都是書院直接雇傭附近的農婦做的,按照書院的要求刻意做得寡淡無比,比清水煮白菜也沒有強了多少。 因為非沐休日不得離開書院,有些受不了的學生便想盡法子從書院外頭搞些精致的小吃來解解饞。 書院對這種行為算是默認,畢竟書院內伙食的標準是為了磨礪這些學生的意志,不是故意刁難他們,彈簧有緊有松才能保證正常。只是若被先生們捉到偷吃書院外頭的美食,抄書還是免不了的。 只是這些學生里,請得起外頭的仆役為他們日日買了吃食送進來的也不多,大部分人都只能苦捱著等沐休,或者抓到有相熟的同窗在吃獨食,去起哄分一口嘗嘗。 這幾日何章發現自己的好友頗有些沉悶,自己故意逗了他幾次都沒叫他露出笑容,不由得有些好奇:“你這幾日緣何悶悶不樂?” 書生拍開何章的手,嘆了口氣:“我前些日子去跟苑青山那廝斗嘴,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掏了什錦食的鹵味在吃,看起來還是我從前沒吃過的新口味,而且一口都不肯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