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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嚴墨戟有些抱歉地拱拱手道:“不好意思陳翁,我心里一直記掛著您呢,只是這幾日著實太忙了,一直沒得空?!?/br> 陳翁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給嚴墨戟拿了一個板凳,吩咐自己兒子給客人沏茶,看到嚴墨戟手里提著的鹵味,頓時眼前一亮,趕緊伸手接過去:“喲,這是嚴小老板自己做的鹵味吧?這可太對老朽的口味了!” 正在翻找茶包的陳翁兒子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這種時候不是該說“來就來還帶什么禮物”嗎?老爹跟這嚴老板竟然關系這么親密? 嚴墨戟看陳翁當初千里迢迢給自己帶信還要提一嘴吃食,就知道陳翁對自己做的食物有多鐘愛,此時看陳翁的表現也不覺得奇怪,一手遞過去笑道:“什錦食現在開到青州城來了,您要是喜歡可以經常去買?!?/br> “老朽前些日子就想去買哩,只是下了雪,路上滑,兒孫不許我出門?!标愇虛u頭嘆息,重新坐回火堆旁,“不然老朽定要去嘗嘗小老板的烤魚?!?/br> 他鄉遇故知,嚴墨戟和陳翁都很高興,兩個人圍著火爐,陳翁兒子端上茶水干果,兩個人聊得頗為盡興。 與嚴墨戟剛才猜得差不多,元宵當晚他碰到的那冰糖葫蘆攤主,果然是陳翁的小兒子。陳翁兩個兒子先后到了青州城,跟著人家做學徒做了好些年,前兩年陳大郎才熬出頭,在給齊王府供應果蔬的農場做了個小管事,才有錢置辦房產,把老家的陳翁接出來。 至于陳二郎,年紀還輕,也只能暫時在長兄手底下做事,偶爾會去擺擺攤位賺點外快。嚴墨戟元宵節那晚碰到這陳二郎,就是他去趕著湊元宵節的盛會去的。 說到這里,陳二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想起來:“原來嚴老板是那晚來買糖葫蘆的客官?難怪我覺得眼熟!” 嚴墨戟笑著道:“我也沒想到你就是陳翁的兒子??!” 陳翁哈哈笑道:“這可真是緣分??!” 有了這層關系,嚴墨戟趁勢問了一下:“對了,陳翁,我想辦個冬暖大棚,你們做這行的,知不知道有沒有經驗豐富的老農,愿意來什錦食做事的?” 陳翁一怔:“小老板要做冬暖果蔬的買賣?這個成本可不低,可找好買家了?” “不用找,我是直接供應給什錦食用?!?/br> “那可賺不回本錢啊?!?/br> 嚴墨戟笑了笑:“冬暖大棚最昂貴的是燒炭,這個我有別的法子,陳翁不必憂心?!?/br> 陳翁摸了摸花白的胡須,皺眉想了想,才答道:“老朽來青州城也不到一年,這些行當的人也不熟悉,不若等我家大郎回來問一問?!?/br> “陳大郎何時回來?” “大哥過會就回來了?!标惗刹辶艘蛔?,“帶著大嫂和侄兒回岳家去了?!?/br> 不多時,陳大郎果然攜妻兒回家了。 抖落一身的積雪,與嚴墨戟照過面,陳大嫂拿了嚴墨戟帶來的鹵味下廚去了,留下幾個男人在堂屋里繼續說事。 陳大郎是個皮膚黝黑的高個中年漢子,不知是不是因為在田地里侍弄果蔬的緣故,面相顯得比較蒼老,按理說只有不到不惑的年紀,硬生生看起來像五十多歲。 聽了嚴墨戟的請求,陳大郎沉思了片刻,指了指自家弟弟:“嚴老板,若不嫌棄,你看我這弟弟可否一用?” 這話一出,不光嚴墨戟,就連陳翁和陳二郎都吃了一驚。 陳二郎驚訝地站起來:“大哥,你這是在開什么玩笑?” 陳大郎不理他,只對著嚴墨戟笑了笑,神色卻很鄭重,嘆道:“二郎在這方面實際不比我差多少,只是年紀小,被人看輕,這才委屈著一直在我手底下個普通的學徒?!?/br> 他比同齡蒼老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絲憂愁:“若讓二郎跟我似的在農場里磋磨,不知還要熬多少年才能出頭哩——這人哪,一直熬下去,心氣兒都要熬沒了的?!?/br> 這話一出,陳二郎的神色也黯淡了一些。 陳大郎看在眼里,自嘲一笑:“幾年前,二郎聽我這么說,還要跳起來跟我吵一吵的;現在你看,連吵我的氣性都快沒了?!?/br> 他轉過頭來看向嚴墨戟,神色認真:“二郎確實有真本事,嚴老板若是信得過,可以先讓他試一試;若是不行,我再給嚴老板介紹其他人?!?/br> 嚴墨戟沉吟了片刻,答應了下來。 一開始他是想拜托陳大郎幫忙介紹合適的人選,不過既然陳大郎敢保證陳二郎有真材實料,那他也不介意嘗試一下。 身為現代人的嚴墨戟,自然清楚很多天賦型選手不能用年齡來衡量價值的。 而且他用蔣老頭的火陽之氣來供暖,也是一個大膽的嘗試,年輕人說不定還更好接受一點。 核心人員有了,嚴墨戟抽空去租下了看中的土地,并與陳二郎、馮問蘭、蔣老頭一起討論起冬暖大棚的搭建。 因為沒有塑料薄膜,這個時候的大棚其實更偏向于暖房,墻厚窗小,采光通風都不太好,一切為了保暖服務。 不過嚴墨戟與陳二郎見識過蔣老頭的火陽之氣之后,驚訝過后一起討論了一番,修改了大棚的搭建方式。 北面背陰的墻依然是加厚的,南面向陽一面不做墻壁,做成間斷的、長長的折疊門,東西面也留了通風口。 每天清晨拉開一部分折疊門,讓陽光可以透進來,也不至于讓熱量散發得太厲害;正午氣暖,就可以把南面的門拉開大半,讓種植在里面的作物充分享受陽光;傍晚時分關門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