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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墨戟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傻呵呵地笑了一聲:“不疼了,好舒服?!?/br> 紀明武看他醉得人事不知的樣子,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溫馨。 揉了一會,傻樂著的嚴墨戟忽然不開心了,開了口,聲音還帶著一絲委屈:“武哥……你都不叫我名字……” 紀明武怔了一下。 “老是你呀你呀的……”嚴墨戟不滿地嘟囔,側了個身,把臉埋在紀明武的衣襟里,遮住眼前的光,聲音愈來愈小,“我又不是沒名字……而且每次都是我找你說話,你都不主動跟我說……” ——好像確實是這樣…… 因為性子一貫不喜多言,又怕說多暴露,紀明武平日里沉默時多、出言時少,家里幾乎都是眼前這個醉醺醺的人主動跟他講話。 ——而極少數需要主動開口的時候,自己也是直接開口喊“你”,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沒想到,這居然讓他如此在意嗎?還硬憋在心里不說,一定要喝醉了才會吐露…… 紀明武看著他好像一只小狗一樣在自己腿上翻身,心里泛起一絲柔情和歉意,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嚴墨戟的頭發,低下頭輕聲道:“抱歉,是我不對。那我以后叫你‘阿戟’,好不好?” “嗯……” “阿戟?” “嗯……” “阿戟?!?/br> “……” 除夕的深夜,面前是席卷剩下的殘羹剩酒,還能聞到淡淡的酒氣;不遠處靜靜燃燒的炭爐中橙黃色的火焰輕輕跳動著,散發著熱烘烘的暖意。 窗外隱隱能夠傳來鞭炮的響聲,腿上枕著已經陷入淺淺睡眠中的嚴墨戟。 恍惚之間,紀明武感覺自己似乎從出生時就在這個小院里,從未出去過,也未曾練過武,安安穩穩、知足常樂地生活在這里。 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感從他的心臟中涌出,在周身盤旋一圈后沖向了天靈,讓紀明武恍惚中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一道高高的門下,伸出雙手,指尖觸摸到了門檐。 他抬起頭,透過窗紙仿佛能看到遙遠的遠方,那些深沉的夜色、與夜色也遮掩不住的明亮星辰。 片刻之后,他重新低下頭,慢慢吐口氣,輕柔地撫摸了一下已經熟睡的嚴墨戟的頭發,唇邊泛起微微的笑容,聲音近乎呢喃,卻帶著一往無前的堅定。 “阿戟,我會保護好你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關于除夕夜為什么沒能睡成。 嚴墨戟:大過年的,來都來了,為什么不來一發? 紀明武:孩子還小。 嚴墨戟:我已經滿十八了。 紀明武:二十歲冠禮之后才算成年。 嚴墨戟:萬惡的封建社會! _(0w0 」∠)_今天也是沒能睡到武哥的一天呢~ 第39章 江湖瑣事 正月里的寒風冰涼刺骨,尤其是一場大雪過后, 天地一片白茫茫, 讓人幾乎看不清道路。 這樣的天氣, 多少人家都縮在溫暖的家中,享受著一年難得的溫馨與閑適,野外的路上幾乎沒有幾個人影。 但也有在這種天氣不得不出門在外的人。 日近黃昏,夕陽的余暉在潔白的雪面上撒下一層橙黃色的光, 幾輛馬車急速地沿著滿是積雪的道路向前奔跑著, 前面幾輛車的車轅上都坐著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壯漢,一般人望之生畏。 行了一段路,為首馬車上的人看看天色, 對車里的人喊了一聲:“少爺,晌午了,咱們歇息下吧?” 馬車里傳來一聲回應:“好?!?/br> 剎住馬,停下車, 幾個漢子熟門熟路地從后面的車上卸下一部分干草喂馬;有漢子拎起桶,去裝了些干凈的積雪, 升起火燒開;還有人原地用石頭壘起簡單的灶臺, 準備燒飯。 中間一輛馬車上,厚厚的皮毛門簾掀開,嚴墨戟全身裹在毛茸茸的皮草中,有些艱難地跳下馬車,哈了口氣,對車內道:“武哥, 下車了?!?/br> 紀明武隨后掀開車簾出來,片刻不離身的拐杖伸到地上輕輕一點,輕而易舉便跳了下來,讓滿心想著上前攙扶順帶占個便宜的嚴墨戟失望不已。 年前,苑五少爺成功說服了苑老爺子,同意他去青州書院進學。為此,他慷慨地包攬了嚴墨戟一行人搭順風車的一切開銷,連穿在身上的皮草都幫他們置辦了一份。 有冤大頭的竹杠可以敲,嚴墨戟沒有跟他客氣——反正都是自己用烤魚換來的,心安理得。 只是青州書院的開學時間頗早,因此苑家的車隊正月初七就要出門了。為了搭上這趟順風車,嚴墨戟只好早早地告別自己穿越過來后所在的小鎮,與紀明武一同踏上了前往青州城的道路。 幾日行車下來,所有人之間都變得十分熟稔,嚴墨戟打過好幾次交道的管事走過來,臉上也少了以前那種矜持和疏離,笑著打招呼:“嚴老板?!?/br> 嚴墨戟也笑著回應:“諸管事?!?/br> “咱們這路程也走了一大半了?!敝T管事兩手縮在袖子里,看著車隊的人忙忙碌碌地安營扎寨,感嘆道,“若是之后路途無憂,咱們還能在青州城過元宵節呢?!?/br> “聽說青州城的元宵燈會很是熱鬧?!眹滥哺袊@了一句,面露神往,“不知道能不能趕上?!?/br> “這邊地界還好,再行一天下去,要進亂荒嶺的地界了?!敝T管事搖搖頭,嘆口氣,“那邊山賊橫行,我們少不得碰上些劫路的,耽誤了時間就不一定趕得上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