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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在試圖證明自己的存在一般…… 嚴墨戟的回應看起來似乎也很正常,但是紀明武還是感到一絲微微的失望。 他仍然能感覺到那絲微微的疏離感,讓他自己內心的焦慮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愈加嚴重。 吃完飯,嚴墨戟去了紀家尋紀父去了,紀明武自己去了木工房,把拐杖放在一旁坐下來,沉思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 他摸起一塊木料,右手拿起一把小刀,認真地雕刻了起來。 … 紀明武對自己爹的了解程度確實比嚴墨戟強得多,本來紀父還有些抗拒放棄運菜的工作,但是聽聞嚴墨戟打算請他一起雇傭下面村子里的人、幫襯老伙計們家境時,紀父沉默了半晌,還是答應了下來。 只是到底是沾嚴墨戟的光,紀父一張老臉頗有些難為情:“唉,有勞你費心找我這把老骨頭了……” 嚴墨戟乖巧地笑道:“都是一家人,這算得了啥?但是您要是住釀酒場去,可能就不能天天和娘在一起了?!?/br> 紀父無甚所謂地擺擺手,呵呵笑了起來:“明文她娘早就抱怨我不肯給家里做事哩,我們老兩口以前天天出鎮,這點路想回來隨時就回來了?!?/br> 雖說紀父答應去釀酒場了,但是嚴墨戟也沒打算把紀父原有的工作丟下——鎮外各村子的蔬菜、農產品都是什錦食的食材的來源,不但質量好,價格也比鎮內便宜不少,嚴墨戟可沒傻到放棄這條線。 之前紀母到什錦食做工之后,嚴墨戟雇了幾個老實巴交的漢子陪紀父繼續下村收菜。因為嚴墨戟工錢給的大方,所以那些人大都一直做了下來。 這幾個月過去,那幾個人對這份工作也非常熟悉了,嚴墨戟與紀父商議后,把這只小隊掛到什錦食名下,提了最踏實肯干的一個漢子做頭兒,補充了幾個新人,繼續下村收菜。 那漢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落在頭上,驚喜得連連道謝——提了他當小隊長之后,嚴墨戟開給他的工錢比以前翻了倍還不止!本來每日出鎮下村跑一趟的收入,就足以讓全家人吃飽穿暖了,現在工錢漲了這么多,攢一攢可以給家中發妻打個銀簪子了! 想著發妻不顧自己家徒四壁也要嫁過來,這些年不離不棄,自己也憨笨沒本事,只能出大力,沒賺多少錢,還是被嚴老板招來做事才有錢買些水粉,那漢子就覺得對不起妻子。 不過如今自己工錢一下子漲了這么多,是該好好體貼一下發妻了!待會回家之前就先去什錦食買她最愛吃的蛋糕和蛋撻回去! 其他幾個跑腿的漢子也都很高興,嚴墨戟給他們也提了工錢不說,這下他們也算是什錦食的人了。 什錦食開給伙計們的慷慨工錢,在鎮上已經不是秘密。不見那些進了什錦食的小伙計,沒一個月就給家里置辦了新衣裳、新門墻,還有的都說上了好媳婦! 什錦食工作雖然比較忙碌,可是工錢多、還能學東西,讓無數人削尖了腦袋也想鉆進什錦食里去。 看他們這么有干勁,嚴墨戟心里也暖洋洋地,勉勵了他們幾句,就帶著領頭兒去見了管著外賣賬務的張三郎,把這只運菜小隊暫且歸到了外賣這邊管束。 張三郎來什錦食也快大半個月了,賬務處理得井井有條,精神都振奮了許多,也不像從前那樣怯懦,臉上常常帶著笑,唯有身上的書卷氣質還沒有完全消失。 不過眼看著一個月快到了,張三郎到時候也該回去念書了,到時候還得再聘個賬房先生來…… 嚴墨戟心里想了一下,就先把它拋之腦后,轉頭去處理起釀酒場的事情來。 除了紀父雇傭的鄉村中人,嚴墨戟也從什錦食調了幾個人過去,考慮到畢竟是在鎮外,除了做熟了的伙計,還把店里其中一個江湖武人調了過去。 這個人是李四的同門,武功還算不錯,在店里也算是認真苦干,嚴墨戟調他去釀酒場主要也是想他能管起釀酒場的安保工作。 釀酒場準備就緒,嚴墨戟定做的大批的酒器和釀酒裝置也逐漸就位,什錦食釀酒場第一批果酒開始釀制起來了。 在釀酒場準備的這段時間里,喬大妮又來找了嚴墨戟好幾次。 她雖然心里罵自家小弟罵得要死,一點都不想管這檔子事,可是她也曉得,自家爹娘有多寶貝這個弟弟,真到了最后砸鍋賣鐵也是要把小弟贖回來的。 現在爹娘已經變賣了家里除了酒鋪之外的值錢東西,連她的嫁妝都沒放過,先送去了林爺那里,好叫小弟過得好受些,再繼續下去恐怕都要去借債了。 到時候家里的鋪子肯定是要留給小弟,可債務可不會只給小弟一個人。嫁妝沒了,還背著債,自己的親事哪可能成得了? 為了自己,喬大妮也得把嚴墨戟給拉下水。 只是嚴墨戟這陣子忙于釀酒場的準備,對她的來訪頗為敷衍,嘴上一直在說“還需要考慮”,就是不給準話; 等嚴墨戟釀酒場的消息傳來,喬家一家人才氣歪了鼻子——這釀酒場的事不但沒跟他們說,還交給了紀父,這分明就是要打他們喬家的臉面! 不,不止是打臉,還是要搶他們的生意! 喬父喬母怒火中燒,在空蕩蕩的家里大罵了嚴墨戟一頓,又對著喬大妮發脾氣:“你這賠錢貨!不是說那小雜種已經答應和離了嗎?現在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