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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鬼母心事被戳穿,竟未惱羞成怒,反倒嘆道:“凡夫俗子竟有如此悟性,司烜眼光不差?!?/br> 說罷,她再度撥弦,琴曲一響,幻境散去。 陳川猝然一驚,回身一看,發覺司烜仍在身旁:“剛才我——” 司烜面色如常,儼然知曉方才的一切:“去過一趟幻境而已?!?/br> “你的人很有悟性?!摈俭t寶座上,般若鬼母仍是半面朱顏,半面白骨,兀自撥弄瑤琴,“若他方才敢動別的心思,早死在鬼爪之下?!?/br> “司烜,你很有眼光,他是個忠仆?!?/br> 陳川聽得此話,漸漸明白過來,原來,方才是司烜在試探他。如此一想,他心有怨氣,直言問道:“你信不過我?” 但此事并非司烜授意,乃是般若鬼母有心試探。司烜不愿陳川誤會,解釋道:“那是她自作主張?!?/br> “你卻不阻攔?”陳川意氣難平,連連追問,頗有些不罷休之意,“施一段清心咒于司烜大神而言,只算是舉手之勞吧?” 般若鬼母終歸瞧出些端倪,掩唇笑問:“司烜,你何時這般好脾性了?竟同一名仆從解釋緣由?!?/br> 司烜無可奈何,不再與陳川辯駁,轉而看向般若鬼母:“該談正事了?!?/br> “我們來到北芒山,是為借你手中陰山瑤琴一用?!?/br> 般若鬼母自是不愿:“這是我的法器,豈能外借用?” “陰山瑤琴我們非要不可?!彼緹@身為火神,自不會將般若鬼母這般百年小仙放在眼中,兀自說道,“但我準你開出條件?!?/br> “條件……”般若鬼母凝望著司烜,朱色眼眸之中,滿含盎然趣味,“我倒真有一個心愿,不知你們愿不愿意幫一幫?!?/br> 陳川追問:“什么事情?” 女子掩唇輕笑,聲如銀鈴,卻莫名詭譎,回響在二人耳畔。 司烜驚呼:“是迷咒!” 他想要施法抵擋,卻已經來不及。眼前仿佛有黑紗一層一層蒙上來,奪去視覺,讓天地一片黑暗。 陳川亦是如此,等到再度睜開眼,竟發覺身處紅紗幔帳之中,四下暖風微醺,如一夕春至。 琴曲聲再度響起,回旋在夜幕與紅紗幔帳之間,哀怨凄絕,經久不散。 “花朝來時,青黛幾多愁;花信去時,朱顏難如舊?!?/br> “細想來,皆是傾城白骨,紅粉骷髏?!?/br> 只是這一回,吟哦之人不再是般若鬼母,反而是個男人。這聲音,陳川再熟悉不過。 陳川撥開層層幔帳,轉身環顧四下,循著不絕如縷的琴聲找去,直到站定在一方朱漆拔步床前。 這床榻之上,雕的盡是各色交丿合之姿,惟妙惟肖,堪稱精美絕倫。 透過朦朧紅紗帳,陳川隱約窺見司烜的身影——烏發自肩頭散落,身上未著寸縷。一時之間,氣氛曖昧到不可言說。 陳川呼吸漸重,猶豫一瞬,終歸撩開床帳:“司烜,你還好嗎?” 那人聞聲而轉。露出面貌來—— 陳川驚呼一聲,連退三五步,儼然被嚇得不輕:“怎么會這樣?” 不知何時,司烜也化作半面白骨的相貌。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玩意兒,這是挖空我的想象力 ☆、三十二、紅粉骷髏 三十二、紅粉骷髏 “都是rou身色相而已?!?/br> 司烜頂著半面白骨問他:“我若當真變成這樣,你還會真心愛慕嗎?” “陳川,你能堪破這一層皮相嗎?” “如若是你,我不在意?!标惔ù浇呛鼍`笑顏,探身親吻司烜那半面白骨。 下一瞬,白骨生肌,司烜容貌恢復如初。 “但我不喜歡試探?!标惔笞∷骂h,沉下臉來,認真地說,“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都不行?!?/br> 司烜嘆息,眸光漸柔:“我對你從不曾心存疑慮,但卻忍不住想要試探?!?/br> 神明甚至有些苦惱,坦言告訴他:“凡人的情感太微妙,我能洞穿你的想法,卻捉不住瞬息萬變的情愫?!?/br> 陳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第一回談戀愛的火神,和普通人并沒有太多區別。也許是因為活得更長久,心思更細膩,甚至還會患得患失地苦惱。 “不要想這些?!?nbsp;陳川親吻他的額頭,“心里一旦有感情,患得患失就在所難免。很多時候,我也同你一樣?!?/br> “你不會背棄我的,對不對?”司烜捧著陳川的面頰,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頗有幾分氣勢凜然。 陳川如是回答:“我說過很多次,甚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發過毒誓?!?/br> “好一對野鴛鴦!” 二人說話之時,忽聞門外一聲斷喝。陳川撩開床帳,看見無數火把在窗外攢動,不知什么時候起,這里就被人包圍了。 “是幻境?!彼緹@提醒道,“我們還在般若鬼母的幻境里?!?/br> 陳川剛要回話,發覺已經有人把火把丟進窗扉里,只一瞬間,大火沿著幔帳迅速流竄開來。 灼熱的溫度并非兒戲,陳川試著用手一撩,發覺痛意分明:“既然是幻境,為什么會受傷?” “這就是陰山瑤琴所營造的幻境——人和物都是幻覺,傷害卻真實存在?!彼緹@一掌破開側窗,拽陳川逃離,“快走,這里不能久留?!?/br> “般若鬼母說,要我們幫她做一件事。難道這件事,就隱藏在幻境中?”陳川實在想不明白,她既有事相求,為何還要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