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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摩羅金刀金光驟現,一擊劈開漩渦,救了他這一回。 是陳川? 巫燧心中不無驚詫,卻已無暇問及,自巨蛟齒間抽出劍刃,直劈其面門。與此同時,陳川亦是舉刀,合二人力,想要一擊見殲滅黑鱗巨蛟。 刀劍鋒芒合二為一,化作巨刃襲向巨蛟,在黑鱗上迸濺出火花。 然而,也只是迸濺出火花而已,連傷痕都不曾落下。 “怎會這樣?”陳川只知摩羅金刀所向披靡,不知世上還有刀槍不入的精怪。 不說陳川,此景亦為巫燧生平所不曾見過。 倒是司烜身為神祇,見多識廣,驚呼道:“它已修煉至半神之身,故而你等法器傷不得分毫?!?/br> 經此一言,巫燧再度上下端詳此蛟,亦是驚呼:“它有竟龍角!” 傳言中,龍有雙角而蛟無角。這只黑鱗巨蛟雖已有一對龍角,但尚未修煉出四爪,故而仍是蛟身。饒是如此,它亦等同于半神,莫說尋常法器,便是合摩羅金刀與凝光闕之力,都難傷其分毫。 四人之中,唯有司烜是神明,巫燧問他:“你怎么看?” “由我深入蛟腹,斷其心脈,取其內丹?!彼緹@早有對策,“至于你們三個,只需帶走天寒石,不要讓此相克之物留在我身旁即可?!?/br> 陳川不愿司烜單打獨斗,忙說道:“我與你同去?!?/br> “不用?!彼緹@斷然拒絕,“這柄刀傷不到它分毫?!?/br> 商議對策不過片刻,巨蛟咆哮聲響徹窮極深淵,湖水迸濺出的水花足有半人高。偶有零星怪魚游來,尚未近身,就被水浪絞得身首異處。 情勢危如累卵,司烜決然而去,縱身躍入黑鱗巨蛟口腹。在巨口跟前,饒是火神,也如羽毛飄落進深淵。 “司烜!”陳川猝然高呼,未及多想,當即追逐而去。 瀧澈見二人皆去,忙道:“大祭司,我們快走?!?/br> “不?!蔽嘴萑〕鎏旌?,交到瀧澈手中,“你帶金晶天寒石先行離去?!?/br> 瀧澈不解,只想再勸他一同逃離:“可是……”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闭f罷,巫燧提劍,重回巨蛟跟前。 異物入腹,巨蛟嘶吼,巫燧趁此機會亦是投身而入,讓倒是陳川眼睜睜看著這兩人先后投入巨蛟口腹部。 眼見巨蛟齒關合攏,陳川自知再無機會走入其中,旋身踏浪而上,立于巨蛟額頭。 黑鱗自是堅不可摧,但它這一雙眼目,亦是如此嗎? 陳川未及多想,提刀就刺—— 刀尖沒入眼球如探入泥濘沼澤,巨蛟吃痛,猝然擺身。巨大慣性之下,陳川只能握緊長刀,才不至于掉落。 于此同時,蛟腹之內,司烜感知到天寒石遠去,神力復蘇,當即以指端為筆,在腹內軟rou上施以火咒。 剎那之間,只見火光驟盛,熊熊烈焰散開,如蛇游走。 他見巫燧提劍而來,嗤笑問道:“你跟來有何用處?” 巫燧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自是為你?!?/br> 司烜笑而不語,引業火焚斷巨蛟心脈。 心脈已斷,巨蛟驟覺劇痛,一聲嘶吼由內自外散出,引得二人鼓膜作痛。而蛟腹之外,陳川亦是自蛟龍額頭上墜落,若非敏捷,當即就要死在利爪之下。 蛟腹之內,司烜無心同巫燧多言,危機關頭,保命要緊:“去取內丹?!?/br> 巫燧一反常態,竟輕急緩重不分,忽然提及陳川:“我們都在里面,他也不曾離去。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駕馭梵笙的遺物?!?/br> “神器早已認主,何須你來置喙?”司烜一擊破開巨蛟心臟,血rou橫飛之間,終見得半個拳頭大小的內丹。 此內丹金光如炬,靈力強盛,算得不可多得之物。 司烜收入手中,卻被巫燧攥住了手腕:“你孤身深入蛟腹,為的就是給他尋這個?” 司烜回答:“這是一舉兩得,既能取巨蛟性命,又能奪得寶物?!?/br> 巫燧攥緊了手,不容司烜離去:“為他這般籌謀、涉險,值得嗎?” 司烜指端驟現火苗,燃上巫燧手背。灼熱痛楚襲來,巫燧卻未松手,不依不饒問:“他究竟有什么特別之處?” “難道……是他將你伺候得很舒服,讓你欲罷不能了?” “住口!”司烜喝道,“崇炎,你不會明白的?!?/br> “哼,我也無須明白?!蔽嘴菀宦暲湫?,翻手熄滅業火,舉劍刺入蛟龍內腹軟rou。 蛟龍失去內丹,再非半神之身,掙扎扭動之間,皮rou鱗片都劃開巨大豁口。爾后,巫燧、司烜二人自豁口之中掉落。 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巨蛟心脈已斷,內丹已失,卻不會一夕亡故,甚至還存著與眾人同歸于盡的心念。 他以巨尾上鱗如刀刃,鋒利異常,直朝司烜、巫燧甩去,誓要報痛失內丹之仇。 “小心身后——” 陳川站在高處,瞧得一清二楚,想要出聲提醒,卻已來不及。 眼見那二人即將命喪黃泉,他未及多想,飛躍而起,舉長刀直斬惡蛟—— 危急之刻,摩羅金刀與他心念一致,精鐵利刃與無形之刃相通,一時鋒芒不可逼視,分濤破浪,轟然劈下。 沉沉嘶吼回蕩在窮極深淵,經久不散。巨蛟被斬為兩段,汩汩血水仿佛化作紅霧,彌漫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