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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奴的手堪比千年寒冰,涼徹筋骨,激起陳川體內火神之力。神力之下,雪奴驟覺灼熱不堪,慌忙松開手。 她銀瞳一凜,厲聲喝道:“你已是侍神仆從,不配碰主人的遺物!” 司烜嗤笑她頑固,只說道:“神器都已認主,足見得機緣早有定論,豈容得你來阻攔?” “旁的東西我不問,但你想要金獸鎖子甲,就得先過我這一關?!?/br> 雪奴一怒,地面薄冰在腳下盡碎,化作利器,紛紛襲向陳川與司烜。 不消得陳川動手,司烜掌心已現火光?;鹕裰浞ǜ?,碎冰化雨,紛紛散去。 “你已有火神撐腰,我便更不能給你金獸鎖子甲了!”雪奴說話時,柳眉豎立,滿心憤慨,連道陳川有辱梵笙的意志。 司烜見他辱罵陳川,怒上心頭,當即擬二指為筆,凌空畫訣,以熔金烈焰作火墻,將雪奴圍困。 他們雖不知雪奴的來頭,但觀其通身銀白,如覆霜雪,便可猜得她是自冰雪中修煉出人形,與火相克。 司烜望著她,含笑問道:“現在,你說還是不說?” 烈焰灼熱,圍困其中的女子跌坐在地上,尚未熬上多久,便已力竭。她雖已狼狽不堪,性命堪憂,可仍舊執拗地不肯松口:“不,我不會說,不會背叛主人?!?/br> “是嗎?”司烜催動神力,剎那之間,便見火光驟盛。 雪奴似乎苦不堪言,在火墻之內喘息不止,幾欲窒息:“即便就此消散,我也……也不會背棄主人?!?/br> “執迷不悟!”司烜耐心告罄,當即又要引燃烈焰。 “罷了,饒過她吧?!标惔ㄎ兆∷緹@的手,重重搖頭,“一場誤會而已,我來解釋?!?/br> 司烜果真收手,拂袖之間,便見火墻驟然熄滅。 陳川行至女子跟前,懷著歉疚之心說道:“姑娘,是梵笙的殘念送我們來到這里,囑托我一定要拿到金獸鎖子甲?!?/br> 雪奴并不感激救命之恩,依舊防備著陳川:“我如何能相信你這樣的人,一名火神的忠仆?!?/br> “摩羅金刀認我為主,這大抵就足以自證了吧?”說話之間,陳川驟將長刀自鞘中拔出,堪稱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你……竟能拔刀出鞘?”雪奴伏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是火神的仆從,主人的圣物怎么會認你為主?” 陳川望向摩羅金刀,沉聲說道:“因為我會繼承梵笙的意志,誅殺容晦?!?/br> “主人的意志中,可不僅僅只是誅殺雪山之神?!毖┡嚾煌蛩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火神,也是主人曾經的敵人?!?/br> “我雖愿意繼承他的意志,但我畢竟不是他?!标惔┡?,一字一句說得鄭重,“我曾與殘念許諾,要用自己的辦法,讓梵笙的意志傳遍雪域?!?/br> 雪奴猶是不信,低聲嗤笑:“就憑你?” “我愿意一試?!标惔ú⒉粣阑?,言辭堪稱誠懇,“所以,請你將最后一樣圣物交給我?!?/br> 寂靜徜徉在冰川里,疾風呼嘯而去,鉤纏出遙遠的回憶。 “我的主人曾經那么強大而英勇,依舊無法抵抗容晦,死在冰寒印下……你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 雪奴望著陳川,在考量眼前的凡人究竟有幾分可信度。 “因為我本不屬于這里,自另一個世界闖入雪域,是一個‘異數’?!标惔ㄩ_誠布公,耐心地解釋道,“你們生來就都是容晦的子民,注定無法反抗,而我卻不是?!?/br> 雪奴驚愕萬分,蹙眉問道:“你究竟自何處而來?” 陳川苦笑:“這就說來話長了,也許你并不想聽?!?/br> 雪奴不依不饒,冷聲道:“說!” “我來自另一個國度,那里四季分明,一年中只有三個的月寒冬?!标惔髀冻鰺o比眷戀的神情,忽而回身望向司烜,眸光含笑,又啟唇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帶著喜歡的人回到那里,看看其余三季?!?/br> 司烜回望過來,唇畔隱約染上笑意。 “僅此而已?”雪奴失望至極,連連搖頭,“原來反抗容晦,是你為了對火神的盡忠?!?/br> 陳川不計較她言辭中的不屑之意,繼續說下去:“那里的人不懂術法,沒有神力,但每個人都是自由的?!?/br> “他們可以信奉各自的神明,也可以是無神論者,沒有活人祭祀,沒有神權丿壓迫?!?/br> “我想,梵笙所想要的,正是這樣一個人世,而非武斷地將諸神都放在對立面?!?/br> 這一席話說完,雪奴啞口無言。 梵笙已逝去百年,誰都不知曉這樣一個離經叛道的人,究竟想要怎樣的人世間。 冗長的沉寂過后,雪奴沉沉嘆息:“那樣美好的地方……可惜主人已無法得見?!?/br> “但是生活在這片雪域的人,終有一天會看見?!?nbsp;陳川堅信此話。 雪奴忽而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陳川?!?/br> “陳川……連名字這般平平無奇,我倒要看看,你能開創怎樣的一個雪域?!?/br> 雪奴說罷,衣袖一振,驟現金芒。陳川定睛一看,發覺金獸鎖子甲已落在身旁。 “此物我今日便交給你了?!毖┡従彄崦纂?,滿是眷戀與懷念,“記住,不要辱沒主人的意志?!?/br> 陳川接過甲胄,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