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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點了點頭,道:“管這事是誰?為什么這幾日不上折子,要左相來報?” “是大理寺的人?!庇翥×⒖虝?,道,“朕明日上朝就問問他是怎么回事?!?/br> 容約看了看楚棠冷淡的面容,又看了看郁恪盯著國師時亮晶晶的眼睛,心底不知怎的,涌上了一股疑惑來,那疑惑夾雜著一絲威脅感和不敢置信的豁然,讓他回過神時便極力否定。 …… 等忙完正事,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雪夜中的月亮似乎格外亮,郁恪送楚棠出御書房時,看了一眼頭上的月亮,笑道:“今夜的明月依舊照著我和哥哥。只是不知還能一同照著我們多久?!?/br> 今天在御書房待久了,楚棠身上染了淡淡的龍涎香,混著他本有的檀香,互相交織著,聞起來如雪一般冷冷的,沁人心脾。 郁恪心情突然就大好了起來。 就像是他身上的味道將楚棠包圍住一樣,這種心態與雄性在自己地盤上標記的習慣差不多,在郁恪心里,這樣子就像在向外人宣示他對楚棠的主權,大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楚棠抬頭看,纖細白皙的頸子和下頜在一瞬間挑出一抹行云流水的漂亮線條。他很快就轉過來,看著郁恪,說:“千里共嬋娟,會長久的?!?/br> 郁恪道:“時辰不早了,哥哥快回去歇息吧。明日不用早起去上早朝,朝務都有我呢?!?/br> “好?!背狞c頭應道,“陛下也早些歇息?!?/br> 宮侍過來,提著燈籠,跟隨著楚棠回紫宸宮。 郁恪一直目送著他離去,這才回到殿內。恰好聽到黎原盛在外面道:“啟稟皇上,徐太醫來送藥來?!?/br> “進來?!庇翥∽陂缴?,捂了下胸口,道。 徐太醫進來了,宮女端著熱騰騰的藥,郁恪瞥了一眼,道:“擱這兒吧?!?/br> “是?!睂m女一如既往地將藥放在一旁就退下了。 徐太醫不厭其煩地又囑咐了一次:“陛下啊,這藥要熱的喝了才好?!?/br> 郁恪說:“知道了,朕會喝的?!?/br> 徐太醫一邊拿出繃帶,一邊想道,怎么國師不在,陛下看起來就成熟穩重了許多,國師一在,他就像個要討糖吃的小孩子一樣,痛了就伸手要抱抱。 “東西都放這吧,朕自己會上?!庇翥〉?。 他似乎有些累了,撐著頭,閉眼休憩。 徐太醫道:“陛下萬金之軀,怎么能做這些事?還是由臣來……” “多話?!庇翥≥p罵道,又閉著眼問了一句,“朕的傷何時能好?” 徐太醫有些為難。他心里有和楚棠一樣的疑惑。 按理說郁恪身體一向康健,又年輕,傷口應該十日便能愈合,可不知為何,拖了這五日,日日都不見好,反而更差,他在太醫院一直研究著是不是藥出了問題,但用的藥材絕對是合理而珍貴的,不可能出差錯。 他想了想,謹慎地回道:“想來是陛下這些時日政務繁忙,身體勞累,所以傷勢才不見好。陛下定得休息好,注意飲食,按時服藥、換藥,這樣的話,半個月應該就能好轉了?!?/br> 郁恪聽了,似乎有些不滿意:“才半個月?” 徐太醫以為他是嫌時間長,連忙道:“陛下若想早點好,微臣讓太醫院研制……” “不用了?!庇翥∫粩[手,道,“退下吧。國師若問起,你如實說就好?!?/br> “是?!毙焯t正要退下,想起還沒看郁恪的傷口,道,“容臣再看一看陛下的傷勢……” “看什么看,這有什么好看的?!庇翥∶鏌o表情道。 徐太醫一邊擦著汗退下,一邊在心里說,那白天里大大方方坦露胸膛,甚至還特意在國師面前顯擺似的那個人是誰? 不過他不敢說,只敢偷偷腹誹一句,安安靜靜退出去了。 一出門,就看見國師在往這邊走來,銀面具在月色下泛著柔和的冷光。 徐太醫行禮道:“參見國師?!?/br> 楚棠點頭,問道:“陛下的傷還好嗎?幾日能恢復?” 徐太醫想陛下果真了解國師,連問題都問的一樣,恭敬道:“回國師,如無意外的話,半個月就能愈合了?!?/br> 楚棠眼神微訝,但只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許是郁恪給他的印象里,總是一身傷,卻好得很快,沒過幾日就像個活躍的小馬駒一樣圍著他轉,要不是這次嚴重的傷,楚棠還不知道原來郁恪并不是一直都那樣活力滿滿的。 不過半個月才好的話,就有些難辦了。算起來,離mama拍婚紗照的日子只有六天了,他不想錯過,可他答應了郁恪,要等他傷好了后一起主持完祭祖大典才離開,他也不想食言。 走到書房門口時,楚棠還在想,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黎原盛要通傳,楚棠搖搖頭,他便住了嘴,看了看燈火明亮的殿內,不知道國師要做什么。 楚棠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一絲血氣和清苦的藥味,一個想法莫名涌上了心頭。 站了許久,他才動了動,伸手推開了門。 郁恪正低著頭不知搗鼓什么東西,聲音悶悶地,不滿道:“誰這么大膽,不知道要通傳……” 他的話語突然止住了。 郁恪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抬頭,手中的刀“當啷”掉在地上。 楚棠站在門前,眸色有一瞬的驚訝,但很快只剩冰冷,聲音也是:“郁恪,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