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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恪道:“功高震主?好啊,哥哥說什么話,做什么事,果然都是有備而來的?!?/br> 他握著拳頭,臉頰微紅,看上去神色癲狂,有些錯亂。 楚棠已經覺出一點兒異常來了,想起黎原盛說的話,皺眉道:“陛下是不是生病了?” “你就是沒有絲毫的留戀,做了那么多年的國師,說卸任就一封奏折上來辭任。好不容易成就的名聲,說不要就不要,一塊寫著‘楚佞’的石頭就想破壞掉?!庇翥『蘼暤?,聲音有些哽咽,又有些狠戾,“養了十幾年的學生,也是說離開就離開。楚棠,你就沒有一丁點的動搖嗎?” 楚棠嘆口氣,起身,走到郁恪身邊。郁恪轉過身不理他。 “我動搖過,陛下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動搖過?”楚棠說,“可陛下確確實實能獨當一面了,我的存在于你,已經沒有助益了?!?/br> 郁恪垂頭不語。 楚棠聲音有著一絲無奈,卻冷靜非常:“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無法接受。這次我離開,時日久了,你也該忘記這些無謂的念想。到時候,我或許會回來看你?!?/br> 郁恪聽著,嘲諷道:“回來看我?看我有沒有成家立業,娶妻生子?還是看我是不是駕崩了?” “郁恪?!背睦渎暤?。 郁恪呵了一聲:“如果我沒有忘,你是不是就不會回來?” 楚棠指尖動了下,轉過頭,語氣平淡:“陛下言重了?!?/br> 郁恪似乎抹了下眼睛,回過身來,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早知你不會改變主意,我真是來自討苦吃?!?/br> 聽著他有些孩子氣的埋怨,楚棠并未放松下來,有些猶豫,但看著郁恪一杯一杯地喝,仿佛在灌白開水一樣,楚棠眉間一皺,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酒杯:“生病就不要喝酒了?!?/br> 郁恪似乎醉了,愣愣地由他拿走杯子,嘟囔道:“可是你又不喝……我釀的酒,你以前喜歡喝的,現在為什么不喝?是怕我下毒害你嗎?” 楚棠說:“怎么會?!?/br> 郁恪抱住他的腰,蹭了蹭:“我怎么會害你呢?” 楚棠無奈,只能接過他的酒喝了一杯,說:“真的沒有懷疑你?!?/br> 郁恪輕輕一笑,從他懷中抬起頭:“哥哥?!?/br> “嗯?” 楚棠沒反應過來,手腕一緊,整個人就被郁恪拉了下來,倒在他身上,接著眼前天旋地轉,郁恪翻身壓住了他。 “抓到你了?!庇翥〉吐暤?。 楚棠的手腕被他抓著,這才發覺他體溫真的高到不正常,道:“郁恪,你醉了。我去請太醫?!?/br> 郁恪壓著他,動都沒動,自顧自道:“每年你都會去明月寺,可我派人去那里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哥哥。那時候,我就猜,哥哥也許不是這里的人?!?/br> 這是他第一次坦白對楚棠身份的想法。 楚棠手指一頓。 郁恪苦笑一聲:“但我又能怎么樣呢?你來時是這樣,離開時自然也不需要我允許……早知我便將牽情蠱融入你的骨血中,這樣你去哪兒,我就永遠都能找到你了?!?/br> 他左手壓制住楚棠,右手慢慢拂過楚棠的臉,guntang的溫度令楚棠一顫。 楚棠瞥見他手腕上的紅線,心神定了定,道:“知道我的來歷于你而言未必是好事。不過你若要知道,我可以……” 他話語一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郁恪。 郁恪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頸邊,仿佛抽出了什么,銀光一閃。 他低下了身,在楚棠耳邊道:“我已經知道了?!?/br> 楚棠頸邊還帶著微微的痛,抵在郁恪身上的雙手漸漸脫力,慢慢失去了意識。 郁恪冰涼的吻落在他耳邊,似乎還有溫熱的水珠:“你逃不掉的?!?/br> 第72章 謝絕轉載 久未有人居住的紫宸宮, 此時大門緊閉著,重兵把守,戒衛森嚴。 “他怎么還沒醒?” 內殿里,響起一道質問聲。 屋外雪花紛紛, 日光正好,床上輕紗如月影,朦朦朧朧地, 只能看到里面有人躺著。 郁恪坐在床邊,皺著眉, 看上去隱怒又焦急, 壓低了聲音:“不是說那藥沒問題不會傷身的嗎?” 太醫額頭滿是汗都不敢擦,道:“回稟陛下,針上的迷藥確實是不傷身且適量的,國師興許只是疲累睡沉了, 稍等片刻便會醒來?!?/br> 郁恪低著頭,臉色沉沉的, 眉宇間似乎閃過一絲傷心,擺手道:“下去。出去后, 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從行宮跟來,心里應有數?!?/br> “是是,微臣必定謹記于心!”太醫磕頭道。 宮人全都退出去了, 殿里只剩下他和床上的人。 郁恪撐著頭, 面無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起身,來回走動了幾圈,才敢走到床前,掀開床簾。 楚棠安安靜靜睡著,仿佛對外界的事、對他的心情毫無所知。 郁恪凝視片刻,呆呆地坐了下來,傾身過去,輕輕撥開楚棠的頭發,露出他雪白的頸側。 楚棠應該是沐浴完再過來赴約的,哪怕已經是第二天了,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氣,混合著慣用的冷檀香,好聞極了。 郁恪頓時就心猿意馬起來,連忙穩住心神,仔細看了看楚棠的脖子。因為湊得有點近,他怕吵到楚棠,就小心地收好自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