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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有一批侍衛經過,看到他,抱拳道:“許大人?!?/br> 許憶點頭:“里面的人醒了嗎?” “陛下凌晨才回來,歇下沒多久,現下確實起來了?!笔绦l回答道。 許憶斂目低眉,眼里閃過一絲不明顯的冷光。 侍衛眼尖地瞧見他手臂上有血,驚道:“大人何故受傷了?快回去醫治吧,看起來甚是嚴重。大人在國師身邊伺候,須好好保重身體,這樣才能得國師青睞不是?” 許憶手一頓,道:“多謝?!?/br> “大人折煞小的了。小的還要巡邏,先告退了?!?/br> 許憶讓開一步,看向寢殿地方,眼神冷凝而迷茫。 日上三竿,熹光透過白窗紙,灑進殿里,暖洋洋的。 寬大的龍床上,一人安安靜靜睡著,似乎睡得很沉,呼吸輕勻,只是眉頭微微皺著。一縷陽光照在床上,更顯得楚棠皮膚白皙輕薄,像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在白天也散發著清透的光。 昨夜身累心累,郁恪還沒離開,楚棠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他這一夜睡得也不是很好。 前半夜倒很酣甜,太醫來回幾趟都沒吵醒他。 到了后半夜,夢境接踵而來,先是在現代的家里,那個父親暴怒傷人,胡亂摔東西,他懶得動手,冷眼看著,隨后幾個保鏢闖進來壓制住他;然后畫面消失了,狼藉的家變成了寬闊的游樂園,母親牽著他,嘴角有傷,卻還是一如既往溫柔地笑,帶他玩遍了所有項目。 接著,這些常見的東西消失,他出現在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空間,周圍都是飛行的機械,對他禮貌而親昵。 后來,高樓大廈不見了,古色古香的宮殿樓閣慢慢蔓延,楚棠置身其中,冷靜非常,走過了略微眼熟的建筑。隨后,一個小孩子撞到他腿上,瘦小驚惶,像只迷路的小鹿。他看起來對周圍都很戒備,可看著楚棠,他還是下意識伸出了手,喊了一聲:“哥哥?!?/br> 楚棠沒回應。然后小孩兒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抱著他不撒手。慢慢地,他也不哭了,強行將自己的小手塞進楚棠手里,開始和他說話,抽噎著道:“哥哥,你為什么不看我?” 說話的時候,他開始長大。 “國師你為什么選我呀?為什么不是別人,而是我?”小孩扯著他的衣袖,問道。他好像被養得精細了些,小臉比之前紅潤可愛。 “老師,我是不是很聰明?”少年面前一堆小山似的奏折,晃著手里的出宮令牌,道,“都處理完了。哥哥陪我出去玩會兒吧?” 再后來,他突然噌的一下拔高了身體,將他困在墻壁前,身上的龍涎香仿佛染上了青年的熱烈,青年抿唇而笑,放肆又羞赧:“哥哥?!?/br> 欲說還休,目光卻極為大膽。 …… 楚棠睫毛動了動,在明亮而柔和的光線中睜開了眼。 他躺在被窩里,手腳都暖洋洋的,在深秋時節,這份暖意令人眷戀。 楚棠盯著外面的樹木枝椏看了看,沒過多久,帷幔被人拉開掛到兩邊,楚棠轉過頭,長發在枕頭上摩擦了下。 “哥哥,”郁恪半跪下來,手臂搭在床沿上,眼睛亮亮的,像只看到rou骨頭的狼狗,“你醒了。身體可有什么不適?” 楚棠擋住郁恪伸來的手,自己坐起來,黑發在肩背上向兩邊滑落。 郁恪收回手,也不傷心,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棠。 “無事?!背膿u頭回答他。 他說的是真的。那紅玉樓的春情雖然藥性烈,但不傷身。且郁恪到底也沒對他做什么,只是幫了他幾次而已。 郁恪坐到床邊,凝視著他:“要不要傳早膳?” “不必,臣回長楊宮就好?!?/br> 郁恪按住他:“不行,你還不能走?!?/br> 楚棠看向他,眸色與之前仿佛沒什么兩樣。 郁恪靈機一動,道:“我還沒向你匯報昨晚的情況呢。哥哥你且聽完再走不遲?!?/br> “你說?!背恼苏滦?。 不知誰給他換了衣服,他此時只穿了件中衣,還有些寬大,袖子長得蓋住了手掌。 郁恪伸了手,一邊自然而然地給他將他袖子挽上一點兒,一邊說風輕云淡道:“其他的也不是很要緊。就郁悄他,我得和哥哥說,他中了劇毒,又被人圍著,找不了解藥,墜樓身亡了?!?/br> “嗯?!背狞c頭。 郁恪道:“他是罪有應得,哥哥你不必往心里去?!?/br> 楚棠哪里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他只是有些感慨,一個人這般兒戲地就丟了自己的命,不惜命就算了,還要禍害旁人,他不能茍同這種做法罷了。 郁恪道:“還有小梨,我多謝她為哥哥找了解藥,必有重賞?!?/br> 楚棠點點頭。 既然提起了昨晚的事,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說到了。 郁恪將笑意藏起來,略微忐忑,道:“哥哥有話要問我嗎?” 楚棠靠著枕頭,問道:“牽情蠱的事,你將來龍去脈說與我聽?!?/br> 郁恪仿佛早有準備,清清嗓子,道:“三年前,哥哥不是要去西北嗎?可我擔心那里發生什么動亂,又抽不出身去……就讓人去打聽有什么法子可以讓我時刻知曉哥哥平安?!?/br> “我身邊有千機閣,你當時又派了乾陵衛,我怎么會出事?”楚棠冷靜道,“而且國師出了什么情況,屬下還能不稟告皇上嗎?”